血色光柱貫穿天穹時,林墨正在剖開青璃的丹田。
腐爛的臟器中,一枚血色玉玨正在跳動。當(dāng)他伸手觸碰時,玉玨突然化作萬千血絲,順著指尖鉆進經(jīng)脈。劇痛中,他看到三百年前青玄子血祭青云宗的畫面——十二座浮空山化作血鼎,十萬修士的魂魄凝成妖丹!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青云訣》......“
林墨踉蹌后退,皮膚下的鱗片瘋狂震顫。東方天際的十二道血光正在聚攏,凝聚成一張遮天蔽日的青鱗面孔。那張臉與玉虛子有七分相似,只是額間多出九枚血色豎瞳。
“時辰已到。“
雷鳴般的聲音震得山巒崩裂。林墨腳下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深埋地下的青銅祭壇。十二具青銅棺槨呈環(huán)形排列,棺蓋上刻著各派掌門的徽記。最中央那具棺槨突然炸開,走出的身影讓林墨渾身血液凝固——那是渾身纏滿繃帶的蓑衣人!
“好久不見?!八蛞氯顺断驴噹?,露出青玄子的面容,“我的好徒兒?!?
林墨催動妖力,卻發(fā)現(xiàn)體內(nèi)空空如也。血色玉玨在靈臺中沉浮,表面浮現(xiàn)出細(xì)密的裂痕。青玄子抬手輕點,十二具棺槨同時開啟,走出十二個“林墨“。他們有的生著骨尾,有的渾身鱗甲,分明是歷代傳承者的尸??!
“你以為往生試煉是為了消滅鱗妖?“青玄子輕笑,“錯了,三百次輪回,只為培育完美的尸解仙胎!“
狂風(fēng)驟起,十二具尸骸化作流光沒入林墨體內(nèi)。他痛苦地蜷縮在地,背后骨刺破體而出,額間裂開第三只豎瞳。更可怕的是,血色玉玨正在與妖丹融合,釋放出滔天怨氣!
“現(xiàn)在,“青玄子張開雙臂,“該迎接我們的新軀體了?!?
遮天蔽日的青鱗面孔突然俯沖而下。林墨想要躲避,卻發(fā)現(xiàn)身體不受控制地騰空而起。在兩者相撞的瞬間,他看到了真相:所謂鱗妖,不過是青玄子用歷代修士魂魄喂養(yǎng)的尸解仙!十二道血光對應(yīng)十二個穴位,此刻正在他體內(nèi)形成周天循環(huán)。
“啊啊??!“
林墨仰天長嘯,周身爆出血色氣浪。方圓百里的生靈瞬間枯萎,磅礴精氣化作十二道血龍涌入他體內(nèi)。青玄子的魂魄被氣浪掀飛,撞在青銅祭壇上裂成碎片。
“不可能......“青玄子殘魂尖叫,“你怎能掙脫魂契......“
林墨沒有回答。他伸手插入自己胸膛,扯出跳動的血色妖丹。丹體表面浮現(xiàn)三百張人臉,正是歷代傳承者的魂魄。當(dāng)妖丹被捏碎的剎那,整個青云宗地界的時間突然靜止。
飄落的樹葉凝固在半空,飛濺的血珠凝結(jié)成瑪瑙般的晶體。林墨踏著時空漣漪走向青銅祭壇,每步落下都浮現(xiàn)出往生符文的虛影。這是他吞噬十二具仙胎后覺醒的天賦——剎那永恒。
“師尊可知,“林墨掐住青玄子殘魂的脖頸,“第三百次輪回時,我就看到了今天?!?
靜止的時空轟然破碎。青玄子殘魂還未來得及逃遁,就被吸入林墨額間豎瞳。無數(shù)記憶洪流沖刷靈臺,最終凝聚成一卷青銅古簡——這才是真正的《青云訣》原本!
簡上記載的并非修仙法門,而是尸解成仙的禁術(shù)。林墨終于明白,青云宗歷代掌門閉關(guān),都是在修煉身外化身。而自己,不過是青玄子準(zhǔn)備的第三百具皮囊!
“既然如此......“
林墨突然扯斷左臂,傷口處涌出的不是鮮血,而是粘稠的青色液體。液體落地即化,生出無數(shù)肉芽,轉(zhuǎn)眼間長成新的軀體。這具身體沒有鱗片,眉目清俊如謫仙,掌心卻浮現(xiàn)血色咒印。
“你瘋了!“青玄子的聲音從豎瞳中傳出,“分化魂魄會被天道......“
“這才剛剛開始?!?
林墨又扯斷右腿,分化出第二具化身。當(dāng)十二具化身環(huán)繞祭壇時,天際血月突然炸裂。磅礴的妖力形成漩渦,卻被化身們盡數(shù)吞噬。青玄子的殘魂發(fā)出最后一聲慘叫,徹底消散在妖力洪流中。
當(dāng)最后一縷血光消散時,林墨看著滿地化身,突然想起往生客棧屏風(fēng)上的讖語:十二尸仙臨世日,九重天劫破空時。
仿佛回應(yīng)他的念頭,漆黑的劫云瞬間遮蔽蒼穹。這不是尋常雷劫,而是蘊含著時空之力的混沌劫雷!第一道劫雷落下時,方圓百里盡成焦土,十二具化身瞬間汽化三具。
“來得好!“
剩余化身突然融合歸一。林墨現(xiàn)出真身:半面人身,半面青鱗,背后九條骨尾糾纏成血色羽翼。他迎著劫雷沖天而起,骨尾刺入虛空扯出青銅宮殿——正是往生之門本體!
第二道劫雷被青銅宮殿吞噬,門扉上浮現(xiàn)出三百道裂痕。當(dāng)?shù)诰诺澜倮捉蹬R時,整座宮殿轟然炸裂,釋放出被封印三百年的妖力。林墨沐浴在妖力中,鱗片盡數(shù)脫落,露出底下晶瑩如玉的仙肌。
劫云散去時,他額間豎瞳已成金色。抬手間山巒重塑,枯木逢春,儼然已是陸地神仙。但當(dāng)他內(nèi)視靈臺時,卻發(fā)現(xiàn)血色玉玨的殘片凝成了一枚青鱗——這才是真正的鱗妖本源!
“原來如此......“林墨突然大笑,“天道五十,大衍四九,原來我才是遁去的一!“
笑聲中,他撕開虛空踏步而入。最后瞥見的人間景象,是十二道血光墜向瑯琊山方向。那里有座白骨壘成的城池正在升起,城頭飄揚的旗幟上,赫然是白棺材匠的徽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