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捏碎血色玉玨的剎那,十二道血柱沖天而起。
青云宗廢墟上空,殘月突然染上猩紅。那些從浮空山殘骸中爬出的尸體,脖頸處的鱗片發出共鳴般的震顫。林墨看著自己的右手——皮膚下青鱗游走,指尖延伸出利爪,血色玉玨的碎片正順著血管流向心臟。
“原來這就是《青云訣》的下半部......“他低笑一聲,瞳孔縮成妖異的豎線。腦海中浮現的畫面讓他戰栗:青玄子當年創立的根本不是什么修仙功法,而是將鱗妖之力煉化為己用的邪術!
遠處傳來地動山搖的轟鳴,十二具嵌滿鱗片的古尸破土而出。它們保持著生前的道袍裝束,只是每具尸體的天靈蓋都被掀開,里面蠕動著血色肉芽。林墨認出了最前方那具——正是往生客棧的掃地婆婆!
“墨兒......“古尸喉嚨里發出沙啞的呼喚,腐爛的手指指向血色殘月,“時辰到了......“
林墨突然感覺心臟被無形之手攥住。血色月光照在身上,皮膚下的鱗片開始瘋長。他這才明白,所謂《青云訣》傳承,不過是青玄子將鱗妖之力種入傳承者體內,待到血月同輝之夜,便是收割之時!
“吼——“
最先撲來的古尸竟能瞬移。林墨勉強側身,利爪擦過脖頸帶起一串血珠。傷口處鉆出細小的肉芽,瘋狂吞噬著他的靈力。危急時刻,體內血色玉玨突然震動,那些肉芽瞬間枯萎。
“原來如此。“林墨舔去頸間血跡,“你們需要活著的容器。“
他主動沖向古尸群,利爪撕開最前方那具古尸的胸膛。腐肉中跳出一枚青色妖丹,被他一把握住。妖丹入手的剎那,往生客棧中的記憶涌入腦海:三百年前,正是掃地婆婆將剛出生的他抱進青云宗!
“乖孩子......“古尸空洞的眼窩淌出血淚,“把妖丹......還給婆婆......“
林墨捏碎妖丹,青煙中浮現出當年的真相:青玄子斬魂轉世后,掃地婆婆暗中用弟子試藥,只為培育能承受鱗妖之力的容器。而自己,是第三百零七個試驗品中唯一存活的那個!
“你們都要死!“
血色月光突然大盛,林墨背后的虛空裂開一道縫隙。九條骨尾破空而出,每條尾骨末端都生著血色豎瞳。這是《青云訣》真正的形態——以妖煉丹,以身飼魔!
古尸們發出恐懼的哀嚎,卻無法逃脫骨尾的絞殺。每當一具古尸被吞噬,林墨額間就多出一道血紋。當第十二道血紋成形時,整個青云宗地界開始塌陷,露出地下龐大的青銅宮殿群。
“你終于來了。“
熟悉的聲音從地宮深處傳來。林墨踏著尸山血海走下臺階,看到青玄子的魂魄被九根青銅柱貫穿。每根柱子上都刻著《青云訣》的經文,此刻正流淌著猩紅的血。
“好徒兒,“青玄子抬起腐爛的臉,“為師等這天等了整整三百年。“
林墨冷笑,骨尾刺入青銅柱。柱子上的經文突然活了過來,化作鎖鏈纏住他的四肢。青玄子的魂魄趁機脫離束縛,化作流光沒入他眉心!
“你以為本座真會甘心赴死?“青玄子的聲音在靈臺炸響,“這具完美的容器,合該......啊!“
慘叫聲中,林墨靈臺深處浮現一尊血色熔爐。這是血色玉玨中歷代傳承者的怨念所化,此刻正將青玄子的魂魄一點點碾碎。
“老東西,“林墨擦去七竅溢出的黑血,“你以為我沒發現魂契的破綻?“
地宮突然劇烈震顫,青銅柱接二連三崩塌。林墨破開地面沖天而起,看到令他永生難忘的景象:十二輪血月高懸天際,每輪月中都浮現著一具古尸虛影。而真正的青云宗遺址正在上升,與血月逐漸重合。
“血月同輝,往生門開。“青玄子殘留的魂力發出狂笑,“你以為毀去我的魂魄就能阻止?太晚了!“
林墨突然感覺體內妖力失控。皮膚寸寸剝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鱗甲。九條骨尾不受控制地刺向血月,每刺中一輪,就有海量妖力倒灌入體。當最后一輪血月被擊碎時,他的意識終于墜入黑暗......
......
再醒來時,林墨躺在一間竹舍中。
窗外是連綿青山,檐角掛著青銅鈴鐺。他想起身,卻發現渾身纏滿繃帶,每根繃帶都寫滿鎮妖符文。更可怕的是,他感受不到體內絲毫妖力,就連血色玉玨的波動也消失了。
“你昏迷了三個月。“
門簾掀起,走進來的女子讓林墨瞳孔驟縮——她與掃地婆婆年輕時一模一樣!女子手中藥碗突然炸裂,湯汁在空中凝成一行血字:小心,她是第三百零八個容器。
“我叫青璃,“女子似乎看不見空中的血字,“是醫仙谷弟子。“
林墨暗中催動法訣,卻發現靈力運轉滯澀。當青璃為他換藥時,他故意露出脖頸鱗片,對方卻視若無睹。這種異常讓他警覺,直到某夜偶然看見青璃在院中焚燒紙人——每個紙人都長著他的臉!
“墨郎該換藥了。“青璃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林墨轉身,看到月光下的青璃七竅流血,手中藥杵化作骨刺。他暴起反擊,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被紅線纏成繭蛹。青璃的臉皮片片剝落,露出底下蠕動的肉芽。
“好孩子,“熟悉的沙啞嗓音響起,“婆婆說過會永遠陪著你......“
紅線突然收緊,林墨的皮膚開始溶解。生死關頭,血色玉玨的波動終于出現——原來它一直藏在青璃體內!林墨咬破舌尖,精血噴在紅線上,借助血契強行喚醒玉玨。
“不!“青璃發出非人的慘叫,“這是為師的......“
爆炸的氣浪掀翻竹舍。林墨從廢墟中爬出,手中握著半枚血色玉玨。青璃殘破的身軀正在消散,最后時刻,她眼中閃過一絲清明:“瑯琊山......白......“
話音未落,東方天際突然亮起十二道血光。林墨看著新生出的鱗片倒映血光,終于明白真正的劫難才剛剛開始——每輪血月對應的鱗妖宿主正在蘇醒,而自己,將是它們最后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