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篇:娶
我站在祠堂里,看著面前的新娘。她穿著大紅嫁衣,蓋著紅蓋頭,安靜得像個木偶。
這場婚禮來得突然。三天前,父親突然說要給我娶親,對象是鄰村王家的女兒。我從未見過她,但父親說這是早就定下的親事。
“一拜天地——“
我機(jī)械地行禮,余光瞥見新娘的手。那雙手蒼白得不像活人,指甲泛著青灰色。
“二拜高堂——“
我彎腰時,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腐臭味。那味道似乎來自新娘的方向,但當(dāng)我直起身時,又消失了。
“夫妻對拜——“
就在我們相對而拜時,一陣陰風(fēng)吹過,掀起了新娘的蓋頭一角。我看到了她的下巴——那皮膚白得發(fā)青,嘴角似乎還帶著一絲詭異的笑意。
儀式結(jié)束后,我扶著新娘往新房走。她的手冰涼刺骨,像是握著一塊寒冰。我想松開手,但她卻緊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
“娘子,你......“我話未說完,就感覺手腕一陣劇痛。低頭一看,她的指甲已經(jīng)掐進(jìn)了我的皮膚,滲出了血珠。
但新娘卻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依然邁著僵硬的步子往前走。
終于到了新房,我?guī)缀跏翘右菜频乃砷_了她的手。她靜靜地坐在床邊,蓋頭紋絲不動。我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jìn)去。
“少爺,該喝交杯酒了。“喜娘端著酒壺走進(jìn)來。
我硬著頭皮走進(jìn)去,拿起酒杯。新娘也端起酒杯,但她的手抖得厲害,酒水灑在了嫁衣上。
“娘子,你沒事吧?“我下意識地問道。
她沒有回答,只是機(jī)械地舉起酒杯。我們交杯而飲,酒水入喉,我卻嘗到了一股腥甜的味道。
喜娘離開后,房間里只剩下我們兩人。我坐在椅子上,不知該如何是好。新娘依然一動不動地坐在床邊,像個精致的木偶。
夜深了,我實在撐不住,靠在椅子上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陣奇怪的聲音驚醒。
“吱呀——吱呀——“
像是有人在拖動什么重物。我睜開眼,發(fā)現(xiàn)新娘不見了。
我站起來,循著聲音找去。聲音似乎來自地下室,那里平時都是鎖著的。
我拿著蠟燭,小心翼翼地走下樓梯。地下室陰冷潮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臭味。
“娘子?“我輕聲呼喚。
突然,我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轉(zhuǎn)身一看,新娘正站在樓梯口,蓋頭不知何時已經(jīng)掀開。
燭光下,我看清了她的臉——那是一張慘白的臉,眼睛空洞無神,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
“相公......“她開口了,聲音沙啞刺耳,“來陪我......“
我轉(zhuǎn)身就跑,但地下室的門不知何時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新娘一步步向我逼近,我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腳根本沒有著地,而是漂浮在空中!
“你知道嗎?“她輕聲說,“其實我已經(jīng)死了三年了。但按照我們家的規(guī)矩,我必須成親才能入土為安。所以......“她伸出蒼白的手,“你得來陪我......“
我拼命后退,直到背抵在墻上。新娘的手已經(jīng)伸到了我的面前,我聞到一股濃重的腐臭味。
就在這時,地下室的門突然被撞開了。父親舉著火把沖了進(jìn)來,身后跟著幾個壯漢。
“快!抓住她!“父親大喊。
壯漢們一擁而上,但新娘卻像一陣煙一樣消失了。地下室里回蕩著她凄厲的笑聲:“相公,我們還會再見的......“
父親癱坐在地上,老淚縱橫:“完了,全完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三年前,王家女兒意外身亡。但按照他們家的規(guī)矩,未出嫁的女兒不能入土為安。于是他們想出了這個辦法——找一個活人成親,完成儀式。
“可是......“我顫抖著問,“為什么要選我?“
父親低下頭:“因為......因為你八字純陽,最適合......“
我這才明白,為什么父親突然要給我娶親,為什么新娘的手那么冰冷,為什么酒里有血腥味......
突然,我感覺后頸一涼,一只冰冷的手撫上我的臉:“相公,我們該入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