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箭矢如雨,劃破夜空,乒乒乓乓地擊打在厚重的城墻上,火星四濺。
城頭之上,旌旗獵獵作響,守城士兵們身披鐵甲,手持長槍,眼神堅毅,仿佛每一人都是一座不可動搖的山岳。
火把將城墻照得如白晝一般,士兵們的汗水在火光下閃爍。
他們緊張而有序地搬運著滾石和檑木,準備應對朱溫軍的云梯和攻城車。
城下,敵軍如潮水般洶涌,吶喊聲、戰鼓聲交織在一起,震耳欲聾。
突然,一聲號令響起,守城士兵們齊刷刷地張弓搭箭,把勁矢射向敵兵。
密集的箭雨如同死神的鐮刀,瞬間收割了一片生命。
而城墻之下,敵人的尸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卻仍無法阻擋他們前進的步伐。
號角聲激昂回蕩,伴隨著戰鼓的轟鳴,守城的朱瑾軍士兵們如同銅墻鐵壁,將一波又一波的敵軍阻擋在城外。
箭矢穿梭間,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煙火味和血腥氣。
每當有敵軍攀上城墻,守城的勇士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或揮刀斬敵,或擲矛刺敵。
每一次交鋒都伴隨著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以及敵人倒下的沉重悶響。
朱溫的軍隊接連兩個晝夜,毫不停歇的進攻著下邑城。
每一次進攻,他們都會傷亡成百上千名士兵。
但,朱溫的軍隊依舊在前赴后繼的發起猛攻,好似不知疲倦一樣。
迄今為止,朱溫軍已經在城外扔下了數千具尸體。
尸體來不及收斂,堆積起來好似小山包一樣。
原本深不見底的護城河,甚至都已經被尸體填平了。
河水被染紅,溢出了河道,骯臟的尸臭味兒彌漫在空氣中,幾乎使人窒息。
“進攻!”
“殺!”
朱溫親自督戰。
他握著一把橫刀,站在了方陣的前沿地帶。
凡是敢于后退的攻城士兵,都被朱溫揮刀斬殺!
在這種情況下,所有的朱溫軍士兵都殺紅了眼。
前進可能是死,后退也是死。
他們還不如博上性命,把下邑城攻破了!
這樣還能換得一條生路!
抱著這樣的信念,無數的朱溫軍士兵前赴后繼的倒在了攻城的道路上。
同樣的,朱瑾軍的將士們也在死守著城池。
朱瑾親自上了城頭督戰。
站在朱瑾身邊的薛先圖,腹部被射中了一箭,卻仍是堅挺的站在那里。
他呲牙咧嘴,惡狠狠的說道:“主公,朱全忠是瘋了嗎!”
“這些敵兵真是喪心病狂了,怎么殺也殺不退!”
聞言,朱瑾沉聲道:“他們這是強弩之末了?!?
“我了解朱全忠。這廝在老家的時候,就是一個不事生產的地痞、賭徒?!?
“汴州殘破,沒有那么多的糧草供應他們作戰。”
“我料定,他們軍中的糧草已經告罄。朱全忠發了狠的攻城,是在孤注一擲了。”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朱瑾很清楚這一點。
在戰事進行到第三日的時候,由于軍中出現了大量逃兵,朱溫知道大事不妙,已經打起了退堂鼓。
朱溫軍攻城的勢頭開始減緩。
朱瑾敏銳的察覺到這一情況,于是修書一封,命令駐扎在城外營寨的王彥章、張歸霸所部兵馬,對敵營展開夜襲。
當營寨燃起火光,還有鋪天蓋地的喊殺聲、馬蹄聲的時候,正在督戰的朱溫心里“咯噔”的一下,徹底崩潰了。
“撤!”
朱溫來不及多想,立即調轉馬頭,領著自己的數百牙兵搶先一步,往宋州的方向逃跑。
“咔嚓嚓……”
這時,早就殘破不堪的下邑城的城門,終于是被打開了。
朱瑾騎著高頭大馬,手握青龍戟,身先士卒的沖了出去。
跟在他背后的幾千兵將,也都紅著眼睛,大聲喊殺。
被敵軍圍攻了這么久,他們心里的怨氣積壓已久。
現在,他們終于是要揚眉吐氣了。
積壓已久的怨氣一旦噴薄出來,勢不可當!
“弟兄們!跟我沖!”
“殺!”
朱溫被嚇得面如土色,來不及收攏殘兵敗將,直接就跑路了。
他要是跑慢一點,恐怕要被朱瑾擒殺。
事實證明,朱溫還是有著一顆較為清醒的頭腦。
他縱馬馳騁,一路狂奔,連睢陽城的大門也不敢進,直接就跑回了汴州。
汴州是朱溫的大本營,逃到汴州,他才能安心一些。
至于宋州城,他是無論如何也守不住的。
于是,朱瑾乘勝追擊,一路追殺了敵軍三十里地,斬首七千有余,俘虜過萬人,繳獲的兵器輜重,不知凡幾。
朱瑾還順勢攻占了睢陽城,真正入主宋州了。
……
朱瑾在進入宋州之后,將之前私通過朱溫的錢伯鈞、宋文舉等宋州的高門大戶,全部送到了刑場,明正典刑。
針對這些“反骨仔”,朱瑾是絲毫不會心慈手軟的。
直接滿門抄斬!
五百多顆人口,齊刷刷的落地,染紅了刑場,讓圍觀的老百姓也都為之拍手稱快,大聲叫好。
就算是老弱婦孺,朱瑾也沒有選擇放過。
正所謂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朱瑾可不想給自己日后埋下禍根。
任何危險,都要盡可能的扼殺于搖籃之中。
解決掉那些叛逆分子之后,朱瑾就正式迎娶張惠過門了。
二人的這門親事,也代表著朱瑾真正的擁有宋州,得到張蕤不遺余力的支持。
九月,正是收獲的季節,田間地頭上,盡是正在忙著收割麥穗、粟谷,以及各種農作物的農夫、農婦,甚至連五六歲大的孩童,都開始了勞作。
田野上飄蕩著一陣陣的麥香。
朱瑾見此,倍感心曠神怡。
現在朱溫也被他打跑了,但是,朱瑾接下來也要面臨更為嚴峻的挑戰。
打江山難,守江山也難!
怎么做好一方之主?
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朱瑾也不免向張蕤、李振虛心請教,同時學習起了治理內政的事宜。
首要之務,朱瑾還是要考慮好民生方面的事情。
宋州、亳州,位于中原,處在一個四戰之地。
正所謂“金角銀邊草肚皮”,以中原之地為根基,再到處擴張的話,其實是最難的。
古往今來,能在中原成就霸業的,朱瑾也就記得曹阿瞞和朱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