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反擊來得比蘇錦繡想象得更快。

僅僅過了一夜，京城里便開始流傳出各種關于蘇布坊的流言。有人說蘇布坊的布料并非自家織造，而是從外地低價購入后冒充上等貨；還有人說蘇錦繡與某些權貴勾結，才能在短時間內打壓沈家……各種真假難辨的流言迅速在商賈之間傳開。

清晨，蘇錦繡正在賬房核對昨日的生意情況，秋荷匆匆跑來，臉色難看：“小姐，不好了！今日一早便有幾家商戶退單，說是不敢再用我們的布了。”

蘇錦繡眉頭微皺：“理由呢？”

秋荷咬了咬唇，恨聲道：“他們說，聽聞咱們的布是外地劣質貨，怕毀了自家生意。”

劉掌柜也走了進來，滿臉焦急：“小姐，這流言太過分了！咱們布坊從未做過虧心生意，可京城里的人信流言多過信事實啊！若是再這樣下去，咱們的生意可就要毀了！”

蘇錦繡放下賬本，眼神冷靜：“流言止于智者，沈家如此不擇手段，便是害怕了。”

秋荷皺眉道：“可咱們總不能任由他們這么污蔑！小姐，我們要不要去報官？”

蘇錦繡淡淡一笑：“官府？沈家在京城經營多年，豈會讓咱們輕易翻案？”

劉掌柜憂心忡忡：“那該如何是好？”

蘇錦繡眼神一冷：“既然沈家敢用輿論對付我們，那我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吩咐秋荷：“去把陳三叫來，讓他去京城各處打聽消息，看看這些流言最初是從何處傳開的。”

秋荷連忙應聲而去。

蘇錦繡又對劉掌柜道：“掌柜的，把我們布坊的賬冊整理出來，送去萬寶閣，我要親自去一趟。”

劉掌柜一怔，隨即點頭：“是，小姐。”

半個時辰后，蘇錦繡帶著賬冊來到萬寶閣。

掌柜趙德正在柜臺后忙碌，見她進來，連忙迎上前，笑道：“蘇姑娘今日怎么有空親自過來？”

蘇錦繡微微一笑，直接了當地道：“趙掌柜，這次恐怕要勞煩萬寶閣幫我澄清流言。”

趙德一聽，臉色微變：“你說的是坊間傳言？這事確實來得蹊蹺，我本以為只是些無稽之談，沒想到連蘇姑娘也被牽扯其中。”

蘇錦繡神色不變，將賬冊遞給他：“這里是我布坊的賬目，所有布匹來源、染料、制布工藝都記錄得清清楚楚。我知道萬寶閣信譽極高，若你們愿意出面證明蘇布坊的清白，那這些流言便不足為懼。”

趙德翻開賬冊，仔細看了片刻，沉吟道：“蘇姑娘的賬目一向清楚，布匹來源皆是上等好貨，若萬寶閣為你作證，確實能壓制一部分流言。”

蘇錦繡微微一笑：“趙掌柜，你我合作多年，若蘇布坊的布料真有問題，萬寶閣又怎會一直選用？”

趙德點頭，鄭重道：“蘇姑娘放心，此事我定會向東家稟報，萬寶閣會為你布坊作證。”

蘇錦繡露出一絲笑意：“多謝趙掌柜。”

趙德笑道：“說來，這也是萬寶閣的利益所在，咱們合作共贏，若沈家想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打壓蘇姑娘，那他們可低估了你。”

趙德的辦事效率極快，次日清晨，萬寶閣便貼出告示，聲明蘇布坊的布料一向由他們指定使用，從未有質量問題。與此同時，京城一些與蘇布坊合作的商家也紛紛表態，力挺蘇布坊。

而與此同時，陳三也帶來了調查結果。

“小姐，流言最早是從福祥布莊傳出的。”

蘇錦繡眼神一冷：“福祥布莊？那不是沈家的產業？”

陳三點頭：“不錯，奴才還聽說，沈掌柜這幾日頻繁進出府衙，似乎是在暗中打點什么。”

蘇錦繡眸光微沉，冷笑道：“沈家還真是迫不及待。”

秋荷憤憤道：“小姐，我們也去福祥布莊澄清事實吧！”

蘇錦繡搖頭：“他們既然敢散布謠言，就不會輕易承認。反倒是……我們可以借此機會，給沈家一個‘大禮’。”

她輕輕敲著桌面，目光閃爍：“流言難消，但可以引導。”

秋荷不解：“小姐的意思是？”

蘇錦繡勾唇一笑：“讓人放出消息，說福祥布莊近日進了大批新布，可價格比往日低了三成。”

秋荷愣了一下：“小姐，福祥布莊若是生意更好，豈不是便宜了他們？”

蘇錦繡搖頭：“便宜？他們若是用劣質布冒充上品布，必然會被識貨的商人揭穿。屆時，不僅福祥布莊的信譽受損，沈家的根基也會動搖。”

秋荷瞬間明白了：“小姐高明！”

就在蘇錦繡一邊應對沈家的流言，一邊布局反擊時，楚墨寒再次出現在她的布坊。

“蘇姑娘這幾日可真是風頭無兩。”楚墨寒微笑著走進來，目光含著探究。

蘇錦繡淡淡一笑：“多謝楚公子掛懷，倒是公子今日造訪，可是有何指教？”

楚墨寒看著她，語氣平緩：“我來是想告訴你，沈家近日向刑部呈了一份狀子，說你布坊勾結外地商販，偷稅漏稅。”

蘇錦繡眸光一凝，眼中閃過冷意。

“他們果然不甘心。”她輕聲道。

楚墨寒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道：“這次的狀子，怕是不好應付。”

蘇錦繡抬眼看向他，輕聲道：“楚公子既然知道這些，想必也不會只是來通風報信吧？”

楚墨寒低笑：“聰明。”

他頓了頓，緩緩道：“蘇姑娘，可愿與我聯手？”

蘇錦繡靜靜地看著他，片刻后，唇角微揚：“聽聽看。”

楚墨寒嘴角微翹，低聲道：“這次，不止是沈家，還有朝中之人……”

蘇錦繡眸光微沉，心知這場博弈，恐怕遠比她預想的更加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