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邊吐出魚肚白。
薄霧浸涼衣衫一角。
陳君章人已經到了皂班,在吃著劉豪捎來的肉包子。
那日劉豪打小報告時,陳君章曾表示掛念他家肉包,不過后續一連串事情發生。
楚慶豐襲擊、寧山盜滅門、滄浪刀約戰……
陳君章自己都忘了這件事,沒想到劉豪還記得,一個背著幾大個食盒過來。
“這可是屬下和媳婦一大早起來炊的!”
劉豪震聲道。
卯時快到,皂班逐漸滿員。
“都來了,點卯先放一邊。來嘗一嘗,是你們劉副班頭專門炊的,人人都有份!”
陳君章把皂班二十九號正役都招呼過來,給每個人都分了一個。
“要是覺得好吃,記得多照顧一下劉副班的生意。”
陳君章輕笑一聲,拿起名冊,把人都點了。
全員不落。
劉豪帶來的肉包還剩下四個,陳君章把它們分裝成兩個食盒,先去了趟捕頭房把一盒送到李泰桌上,另一盒則帶著向巡檢司走去。
巡檢司。
陳君章一路暢通無阻,沿途弓兵還口稱副巡檢。
到了正堂。
“師弟你怎么來了?”
上官儀老遠就聽到陳君章的腳步聲,眼睛落在陳君章手中的食盒:“來就來了,怎么還給師兄帶東西呢?”
“最近聽說師兄一大早就在伏案辦公,廢寢忘食,所以想著給師兄帶點吃的,這家肉包鋪子師弟就覺得不錯,給師兄嘗嘗。”
陳君章把食盒放在桌案邊角上。
“師弟有心了。”
上官儀臉色愉悅,打開食盒,直接抓起一個肉包送入口中:“味道還真不錯……”
“此外,師弟還有件事想要問問師兄……”陳君章臉皮很厚,沒有不好意思。
“說。”
上官儀口齒不清道:“如果是張家背后涉及的事情,師兄只能等水落石出時候才能和你解釋清楚。”
“不是張家,是蘇家。”陳君章搖了搖頭道。
“蘇家啊……”
上官儀臉上浮現出怪異神色,在陳君章看來有點類似于繃不住的表情:“蘇家人找上你了吧?不用管他們。”
上官儀將食盒中另一個肉包送入嘴中,沒好氣道:
“蘇家財大氣粗,喜歡灑錢,是他們那個老祖留下來的傳統了。”
“不過,清溪縣的蘇家人這時候接觸你,應該只是為了應對他們族內的績考。無論他們給你送了什么東西,盡管收下,別的不用理會,也不用給什么承諾,師弟你、是我……明州武院先看上的,蘇家沒資格插手!”
陳君章微微頷首,若有所思:
“好,師弟明白了。”
上官儀將兩個肉包吃完,忽然想起什么,隨口問道:“對了,他們給了師弟你什么東西?”
陳君章想了想,沒有隱瞞:“兩份上品化氣丹。”
上官儀:???
這位上官巡檢原本隨性的坐姿忽然坐正,站起身子,不可思議地看向陳君章:“兩份?上品?化氣丹?”
平時異常熟悉的詞語組合起來怎么有種我看不懂的昂貴感?
這種既昂貴又只在觀想境有效的丹藥,就連上官儀當初都沒有用上兩份……
“對。”
陳君章一副這有什么奇怪的表情。
“對什么,不對。”
上官儀咋舌道:
“清溪縣的蘇氏商行分行哪來的上品化氣丹,還是兩份,難不成是那商行的蘇家人親自拍板的……”
上官儀猛地栽回到椅子上,口口喃喃自語著什么。
陳君章默不作聲看著。
蘇氏商行對自己的投資原來算這么大嗎?
半響,上官儀望向陳君章,訕訕道:
“兩份上品化氣丹,倒也沒什么問題,師弟盡管收下。”
“不過,師弟。蘇家人能承諾的東西,明州武院也一樣能給!”
他急了。
陳君章心中暗襯,拱手道:“師弟明白。”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陳君章拿起食盒告退。
凝視著陳君章離開的身影,上官儀喟然而嘆:
“清溪縣的蘇家人是誰來著,竟然如此有魄力。”
……
從巡檢司歸來,陳君章總算吃下一顆定心丸。
既然蘇家的東西能拿,這兩份上品化氣丹他便收下了。
日后蘇家若是有什么危急,陳君章也會在力所能及的范疇內支持。
陳君章在班房中坐著,估摸著時間,確認十二個時辰過去后,將一份上品化氣丹仰頭服下。
霎時間,遠比昨日還要龐大數倍的藥力在陳君章體內爆發!
陳君章的身體自行運功,依照《叱咤風云圖》的蘊氣之法,像一只餓急了眼的饕餮,來者不足,把這些藥力盡數煉化為先天真氣,蓄在中下雙丹田。
兩個時辰轉瞬即逝。
陳君章神足氣完,內視下丹田“氣海”,只見波光粼粼,向外擴散,儼然有了大湖大泊規模:
觀想境·漲池階!
“凝液,涌泉,漲池,聚澤,成海五大階段,形容的是常規的下丹田藏蓄真氣情況,不包含另外兩大丹田。”
“按照自己的情況,如果將凝液階段定為基準一倍的話,另外四大階段藏蓄真氣分別有兩倍,四倍,八倍,十六倍。”
“自己目前差不多有五倍出頭的基準,若不是被中丹田分了真氣,可能還會更高。”
將自己的身體情況完全掌握后,陳君章收回心神,離開班房去用午膳。
……
用膳過后,陳君章快步向巡檢司走去,他剛剛得到消息,自己這位剛剛“入職”的副巡檢有差事了。
皂班的事情有劉豪和周溫兩大副班頭在管著,陳君章不用擔心,無論是為了提煉點數還是應對陰鬼教,他的重心都不可避免地要向巡檢司傾斜。
正堂。
望著空無一人的大堂,陳君章心中不由浮起奇怪。
下一秒。
哧呤!
雁翎出鞘,刀鳴驚云,陳君章回身一斬,凌厲的刀光擦著身后之人臉上的面具掠過。
在陳君章的特地控制之下,這一刀并沒有傷到對方。
悄無聲息接近之人戴著一張和李四類似的夸張獸形面具,被陳君章一刀逼退,飄身到了門口。
“真是兇猛的刀法!本想與陳副巡檢開個玩笑,沒想到差點就命喪當場。”
來人拍了拍胸膛,輕佻一笑。
“以足下內景境的實力,陳某可沒有那本事。”
陳君章收刀歸鞘,問向對方:“不知足下如何稱呼?”
“我?”
面具之下的臉笑了笑,連陳君章都有所察覺。
“名字重要嗎?不過既然他叫李四,那我就是王五了。”
王五揚了揚下巴。
陳君章嘴角一抽。
李四、王五。
張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