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急忙湊過來，均識別不出。

唯有老仵作好似發現了什么，他捻起一點，仔細聞了聞說道：

“我曾在祖上留下的一本奇書中讀到過一種類似的粉末。”

李元芳急忙問道：“何物？”

“煉尸粉！不知各位大人是否聽過尸魔？

上古時期黃帝部落的大將后卿，贏勾，黃帝的女兒旱魃均為尸魔。

傳說這些上古尸魔是與上古神獸吼之靈魄結合而成，其法力高深，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太宗時期唐玄奘一行也曾遇過白骨所化的尸魔攔路。

據那本古書記載，尸魔可由尸體煉化。

其中雖沒有具體的煉化手段，卻講到煉制尸魔的重要物品：

煉尸粉，顏色呈暗灰，散腐臭味，細膩光滑，燒之可聞冤魂叫喊之怪音。”

這時，孫大人開口道：“如此說來，憐兒的尸體很可能已經被人帶走煉制成尸魔了。”

此言一出，眾人嘰嘰喳喳討論起來：

“天啊，真有尸魔？！”

“難不成那李勇就是被憐兒化身的尸魔所殺？”

“圣人腳下出現妖魔，當真是挑釁皇權！”

“此話不可亂說。”

李元芳出言打段眾人：

“此時下定論為時尚早，還需求證，先回鳳樓，向那里的人打聽一下吧。”

“不錯，證據并不充分，咱們先回鳳樓。”

眾人詫異的看向孫大人，沒想到此話竟是從其口中說出。

孫大人被眾人看得很不自在，先行出門離去。

眾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隨即便跟在其身后，往鳳樓趕去。

等回到鳳樓，眾人發現鳳樓門口已經被那些嫖客堵住。

“還讓不讓人走了！”

“是啊，你們今日調查不出結果，我們便在此地過夜不成？”

“我婆姨要是發現我兩日不返家，與我爭執不過了，誰付這個責任？”

“我家中幼子尚在襁褓之中，還等我回去照顧，為何還不放人？”

“誰家幼子尚在襁褓，既然需要照顧，何不將其帶來鳳樓？”孫大人冷冷地掃視一眾嫖客：

“此案涉及朝中大員，若不能水落石出，你們均為嫌犯，都給本官回去呆著，有鬧事的，直接帶去衙門關起來！”

此話一出，眾人再不敢多言，均退回原處，唯有唐仁唯唯諾諾地湊到李元芳身邊：

“李兄，若我說自己不是來此處嫖，你可信？”

李元芳掃了對方一眼：“不信。”

“可我，真不是，我母親說這青樓女子生產時的胞衣，可助我娘子生產，所以我才四處尋訪，誰知被封在此處，若再不能回家，恐怕……”

雖見他情真意切，但想起之前夫人所言，李元芳對他說的也不全信，

“為何不是你母親來尋，而是你。”

“這……”唐仁正要繼續解釋，卻被李元芳打斷，“不必再說，去那邊等著。”

娘子讓他不要管唐府之事，他可是牢記于心，且他也不愿插手。

唐仁只能灰溜溜跟著眾人，回到大廳的角落等候官府的安排。

李元芳掃了一眼眾人，快步走到孫大人身側，小聲說道：

“孫大人，不如讓這些人登記名冊，作為后期查詢的依據，再讓他們散了，不然如此多的人在此逗留也影響查案。”

孫大人思索片刻，大手一抬：“就按李大人的意思辦吧，劉大人，你去安排。”

“是，下官這便安排人登記名冊，將他們遣散。”

要是之前，孫大人定然不會如此痛快的聽李元芳的話。

可案件推進到此時，均是因為對方發現了關鍵證據，嘴上不說，可他心中已然認可對方。

李元芳的目光隨著孫大人抬手，落在其衣袖的花紋上，“孫大人袖口的花紋倒是別致！”

孫大人愣了一下，隨即哈哈笑了兩聲，將袖口遮住。

“家里夫人就喜歡此類繡樣，讓李大人見笑了。”

“哪里哪里。”

兩人隨口客套了幾句后，便相互告辭。

長安縣廨之人留下幾個捕快在一樓登記，一聽可以離開，眾人搶著過來登記。

唐仁見李元芳上樓，也不好再過來打招呼，只遠遠地拱了拱手。

李元芳和孫大人他們再二樓找了個雅間，便開始對與憐兒關系較近之人進行盤問。

終于，他們從一個小丫鬟口中得知，在憐兒死前不久，曾有一個神秘的道士來過鳳樓，與憐兒密談了許久。

李元芳問道：“那道士長什么樣？”

小丫鬟回憶道：“那道士穿著一身黑色道袍，臉上蒙著一塊黑布，只露出一雙眼睛，看著怪嚇人的。”

李元芳繼續追問：“他們都說了些什么，你可聽到？”

小丫鬟搖了搖頭：

“我不敢靠近，只聽到憐兒姐姐一直在哭，后來那道士走的時候，我看到憐兒姐姐給了他一個盒子，像是裝了什么貴重的東西。”

根據小丫鬟提供的線索，李元芳推測這個道士很可能就是偷走憐兒尸體并將其煉制成尸魔的人。

他和劉大人、孫大人商量后，決定兵分幾路，在長安城內搜尋這個神秘道士的蹤跡。

李元芳帶著其中一隊官兵，開始沿著平康坊周邊的街巷尋找可疑之人。

然而一直查到天黑，也不曾有任何發現，隨后所有人都回到長安縣廨。

“真有尸魔嗎？那畢竟是傳說之物。”

有人產生了懷疑。

李元芳說道：“無論尸魔是真是假，那道人定與這兩起案件有莫大的關聯。”

這時，劉大人出聲：“我們還繼續找嗎？他會不會已經逃出城去了？”

“對啊，萬一他已經逃走了，如何尋人？”

“是啊。”

李元芳皺眉思考起來，一旁的孫大人將目光投過來：

“李大人，不如今日先行回去，如今天色已晚，偌大的長安城，搜尋起來也是不便。”

一旁的劉大人先開口說道：

“孫大人說的不無道理，可一旦錯過今夜，那案犯逃走的可能性更大，不如今日咱們發動所有人，挨家挨戶進行排查如何？”

眾人相互看了一眼，卻都不愿意行動。

畢竟如此一來，別說一夜，就算是一天一夜，恐怕都難以查訪完成。

這時，一旁的仵作開口說道：

“若那女子真被妖道煉化成尸魔，他們斷然不會離開長安城。

古書中記載：尸魔成形，前七日不可遠離故土。

距離尸體失蹤不出七日，它定然還被藏在城中某處進行滋養。”

“好呀，老楚，沒想到你深藏不露啊，竟知曉這些！”

“是啊，竟能知曉這些尸魔密辛！”

“老楚不會也養了尸魔吧？”

周圍的捕快們開起他的玩笑。

楚仵作摸著下巴上一撮花白的胡子笑道：

“不過是多讀了幾本書而已。”

“老楚最怕嫂子，嫂子最煩污穢之物，怎可能讓他養這玩意！”

“也是，哎？楚哥，嫂夫人最近怎么不見給你送飯？吵架回娘家了？”

“似是惹了風寒，如今身子可痊愈了？”

“你們這幫小崽子，不要再胡說！”

老楚故作生氣得別過頭去，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這時，李元芳開口說道：

“既然如此，夜里還是不查為好，一不擾民，防止引起城中人心動亂；

二則安全，尸魔懼日光，夜間反而強盛，咱們避其鋒芒，明日再來此商議。”

“此言有理。”

孫大人第一個贊同，這是今天李元芳跟他第一次意見統一：

“那今日便先回去，劉大人，鳳樓這幾日先不開放，留些人守在其中，若發現可疑之人，第一時間控制。”

“好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