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燭突然爆出幽綠火焰，蘇清雪銅鏡中的倒影詭異地扭曲。她卸妝的棉帕掃過妝臺，打翻的脂粉盒里滾出幾顆人牙——正是林家老管家失蹤那日口中被拔去的臼齒。

“看夠了嗎？“她突然將骨簪擲向梁柱。簪尾毒蟲振翅的嗡鳴聲中，林默從房梁翻身落下，指尖還捏著半張未燒盡的訃告。那張紙飄落在合巹酒杯中，墨跡遇酒顯出血字：“甲子年七月初七，蘇氏以活人飼蠱“。酒液沸騰間，林默看見蘇清雪手腕內側浮現金線，正是《天工圖譜》記載的“噬心蠱“發作征兆。

“姑爺好身手。“蘇清雪赤足踏過滿地胭脂，繡鞋尖露出半截帶倒刺的銀鏈，“可惜這梁上燕的輕功，倒讓我想起三年前盜取林氏機密之人...“

林默瞳孔驟縮。那夜他蒙面潛入父親書房，確有一道銀鏈險些纏住他腳踝。此刻那鏈子纏上他脖頸，蘇清雪吐息如毒蛇吐信：“你猜我在機密文件里發現了什么？“

窗外驚雷炸響，她突然扯開他衣襟。心口處的梅花烙滲出黑血，竟在皮膚上游走成“祭“字。林默悶哼一聲，發現那根本不是烙印——是無數蠱蟲在皮下游竄組成的活體圖騰。“這是子母連心蠱。“蘇清雪指尖劃過他劇烈起伏的胸膛，“我若此刻捏碎母蠱...“她掌心的琉璃瓶中，血紅蟲體突然抽搐，“你猜這些寶貝會不會咬穿你的心臟？“林默突然扣住她手腕，將人抵在拔步床鏤空的“百子千孫“雕花上。床柱內藏的機簧彈開，三百根淬毒銀針暴雨般射向蘇清雪后心。他卻旋身將人護在懷中，任由銀針沒入后背。

“你...“蘇清雪怔住。林默嘴角溢出的黑血滴在她鎖骨，燙出一朵妖異的曼陀羅花紋。

“現在...“他染血的手指按在她腕間金線上，“我們同命了。“床幔突然無風自動，露出暗格中整齊排列的七盞青銅燈。每盞燈芯都是截人指骨，燃燒時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聲響。林默認出其中一盞燈油泛著熟悉的檀香——正是父親書房密柜里失蹤的骨灰甕氣味。蘇清雪突然輕笑，扯落床頭的鴛鴦繡帳。絲帛撕裂聲里，數百只血眼蝙蝠破帳而出。

它們翅膀上烙著的“林“字家徽，此刻正隨著蠱毒發作泛起磷光。“好戲才剛開始。“她將琉璃瓶塞進他染血的衣襟，“子時三刻，祠堂見。“

更漏聲里，林默摸到后腰暗藏的玄鐵令牌。這是入贅前夜，那個滿臉燒傷的黑衣人塞給他的——令牌背面新添的抓痕，與蘇清雪指甲的形狀完美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