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站在蘇家老宅的雕花木門前，看著門楣上那對紅燈籠在風中輕輕搖晃。燈籠上貼著燙金的“囍“字，在暮色中泛著微弱的光。

“姑爺，該進去了。“身后的老管家低聲提醒。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喜服，大紅色的綢緞上繡著祥云紋路，針腳細密，一看就是上等繡娘的手藝。只是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卻讓他覺得格外諷刺。

三個月前，他還是林氏集團的少東家，如今卻要以贅婿的身份入贅蘇家。父親跳樓自殺，母親病重住院，林氏集團一夜之間分崩離析。而這一切，都與蘇家脫不了干系。

“林默，你記住，從今天起你就是蘇家的贅婿。“蘇老爺?shù)穆曇粼诙吇仨懀扒逖┦俏覀兲K家的掌上明珠，你能入贅蘇家，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福分？林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若不是為了調(diào)查父親死亡的真相，他怎么會甘心入贅蘇家？

走進正廳，滿堂賓客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他身上。那些目光里有鄙夷，有嘲諷，有幸災樂禍。林默能聽到人群中傳來的竊竊私語。

“這就是林家那個敗家子？“

“聽說林氏破產(chǎn)后，他連母親的醫(yī)藥費都付不起。“

“蘇家大小姐怎么會看上這種人？“

林默充耳不聞，目光落在正廳中央的蘇清雪身上。她穿著一襲紅色嫁衣，頭戴鳳冠，面若桃花。只是那雙眼睛冷得像冰，看向他的目光里沒有一絲溫度。

“跪下！“蘇老爺一聲厲喝。

林默站在原地沒動。

“我讓你跪下！“蘇老爺猛地一拍桌子，“你一個贅婿，也敢在蘇家擺架子？“

林默依然紋絲不動。他能感覺到蘇清雪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里似乎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好，很好。“蘇老爺冷笑一聲，“來人，給我按住他！“

兩個彪形大漢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按住林默的肩膀。林默沒有反抗，任由他們將自己按倒在地。膝蓋重重地磕在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記住你的身份。“蘇老爺走到他面前，“從今以后，你就是蘇家的一條狗。清雪讓你往東，你不能往西。明白嗎？“

林默抬起頭，目光平靜：“明白。“

“大聲點！“

“明白！“林默提高了聲音。

蘇老爺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帶他去祠堂，給列祖列宗磕頭。“

林默被押著走向祠堂，身后傳來賓客們的哄笑聲。他能感覺到蘇清雪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那目光里似乎帶著一絲探究。

祠堂里香煙繚繞，燭火搖曳。林默跪在蒲團上，對著蘇家的列祖列宗磕了三個響頭。每一下都磕得極重，額頭撞在地面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記住，從今以后你就是蘇家的人。“蘇老爺站在他身后，“生是蘇家的人，死是蘇家的鬼。“

林默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著面前的牌位。最上方的那塊牌位上寫著“蘇氏先祖蘇遠山之靈位“，在燭光下泛著幽幽的光。

他知道，蘇遠山就是二十年前害死他爺爺?shù)膬词种弧６裉欤蛟诔鹑说撵`位前，成為了仇人家的贅婿。

多么諷刺。

“帶他去新房。“蘇老爺揮了揮手，“清雪，你也去。“

林默被帶到新房，蘇清雪跟在他身后。房門關(guān)上的一刻，林默能感覺到蘇清雪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氣，那是梔子花的味道。

“你為什么要答應入贅？“蘇清雪突然開口，聲音清冷。

林默轉(zhuǎn)過身，看著她的眼睛：“因為我沒有選擇。“

“你知道入贅意味著什么嗎？“蘇清雪走近一步，“意味著你要放棄自己的姓氏，放棄自己的尊嚴，成為蘇家的附庸。“

“我知道。“林默平靜地說。

蘇清雪盯著他的眼睛看了許久，突然笑了：“有意思。“

她轉(zhuǎn)身走向梳妝臺，開始卸下頭上的鳳冠：“今晚你睡地上。“

“好。“

林默看著鏡子里蘇清雪的倒影，她正在解開盤起的發(fā)髻，烏黑的長發(fā)如瀑布般垂下。他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那個雨夜，他在醫(yī)院門口看到蘇清雪時，她也是這樣披散著長發(fā)，站在雨中哭泣。

那時的她，還不是蘇家的大小姐，只是一個失去母親的普通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