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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郭家刀法

“碰碰——碰!”

兩長一短的敲擊聲悠悠傳來,節(jié)奏平和不疾不徐,但落在屋內(nèi)兩人耳中,卻不壓于驚雷炸響。

陳寧轉(zhuǎn)身抓起枕旁佩刀,再回過頭待要吹滅油燈之時,才驚覺對面榻上已不見了老田身影。

遲疑間,只聽一道聲音從榻下傳出。

“莫慌,聽著應(yīng)是司內(nèi)中人在敲后門。”

“既是司內(nèi)暗號,又為何要鉆榻下?”

“我這不是防患于未然嘛……”

老東西!

陳寧執(zhí)刀下榻,赤足,動作輕巧的打開房門,悄無聲息地走出廂房。

狹小后院除了柴火和一口水缸外別無它物,一眼掃過不見異常。

陳寧放開心神感受,離后墻那扇木門雖還有些距離,卻已能清晰聽到外間之人的呼吸聲。

聲音平穩(wěn)悠長,來者應(yīng)是心緒安定,身強力壯之輩。

陳寧貓下腰,行走間保持著固定步幅,慢慢朝著前方摸去。

右手握柄,留出可供拔刀的距離,隔著門扉,陳寧凝神屏氣不發(fā)一語。

“碰碰——碰!”

敲擊再響,陳寧不聞不問。

“碰碰——碰!”

如是三番之后,門外終于響起喃喃自語。

“怎地沒有應(yīng)聲,難道是外出去了?那可真是不巧,許還得再來一趟……”

雖是低聲細語,仍可聽出甕聲甕氣來。

郭雀兒!

怎會是他?

陳寧思慮片刻,同樣壓低聲音道:“外間可是郭二哥?”

“陳寧你在?是我!郭雀兒。”

將佩刀放在門旁隱蔽處,陳寧“吱嘎”一聲拉開木門。

“還道你不在,為何不應(yīng)我一聲……”

陳寧伸出手去,不顧對方嘴上嘮叨,一把將郭雀兒拉了進來。

高大身軀順著半開的門縫擠入,在明亮月光下清清楚楚的顯露出來,正是郭雀兒無疑。

“郭二哥怎會此時來尋我?”

狹小的后院內(nèi),陳寧臉上帶笑,語氣輕松的仰頭發(fā)問。

“呃……是百戶大人命我前來。”迎著陳寧坦然目光,不知怎地,一貫爽利的郭雀兒此刻眼神卻有些閃躲,“讓我傳訊于你。”

“原是如此,此番辛苦郭二哥了。”

“不、這有甚辛苦的……”

“百戶大人有何緊要事項,還要勞煩二哥你深夜前來?”

“大人說,讓你機靈一點,如有重要情報不要告知西緝事廠那伙子人,定要等他回來再說。”

“林百戶這是要離開毫城?”

“倒也不是。”郭雀兒撓了撓自個兒腦勺,“大人探得情報,城內(nèi)有大人物和南邊有勾聯(lián),為查清此事,他近些時日都會四下奔波,是以……”

居然被說中了!

“……依他那剛愎自用的做派,不被耍得團團轉(zhuǎn)才怪。”

不過片刻之前,老田的預(yù)言還猶在耳旁,這印證便自個兒跑上門來了。

這老東西,肚子里還挺有貨啊……

事情說完,兩人一時之間沒有別的話頭可講,可郭雀兒又無離去的意思,氣氛頓時便尷尬起來。

躊躇再三之后,終究是郭雀兒再次開了口。

“陳、陳寧!那日非是我躲著不上前,是百戶大人他……”

郭雀兒雖然開了口,但卻說得吞吞吐吐語焉不詳,陳寧腦子里轉(zhuǎn)了好大一陣,才終于領(lǐng)悟到他的意思。

“郭二哥若是因此事而掛懷,那便無需再言。”

郭雀兒抬起頭,怔怔看向陳寧。

“都是辦差,當然需聽上官吩咐行事,我自是懂得的,此事哪值得郭二哥介意?”

“果真?”

“比真金還真!”

“哈哈……”

見陳寧神色坦然言辭懇切,郭雀兒知他不是作偽,一張大臉頓時滿是笑容。

“就知道似你這般有本事之人,定不會像常人那么小心眼,我果然沒有看錯!”

郭雀兒幾日來的郁結(jié)盡去,笑得是當真歡快,那聲音爽朗,引得老田探頭來瞧。

“你個老倌瞧甚瞧?縮回頭去!”

瞥見老頭,郭雀兒是當真不客氣的一通喝斥,待轉(zhuǎn)過頭來對上陳寧時,又是一張極為真誠的笑臉。

看到他這副模樣,陳寧心中也是有了判斷。

似郭雀兒這種人,總的來說也就一個字。

“真!”

真恨、真怒、真愛、真怨。

真小人、真耿直、真爽利、真記仇。

像他這樣的,萬般心思難藏心頭,念頭若不通達便是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看得出來,他是真心交好自己。

只是他會如此做的緣由,卻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二哥為何會說我是有本事之人?”

見陳寧話中多了幾分親昵,郭雀兒心中更加高興,甚至用力拍了拍陳寧臂膀。

“嗨!此事說來也是二哥不對。”

“可記得當日在駐地,我被眾人攛掇讓你替大伙看門的這事兒?”

見陳寧臉露疑色,等了片刻才回想起來,顯然也未曾將此事放在心上過,郭雀笑得更為開懷。

“當日你明明已站了兩個時辰,但在轉(zhuǎn)身抱拳與我搭話之時,身形動作卻極為輕松,絲毫不見僵硬模樣,我郭雀兒自問可做不到。”

原來是這事啊!

這郭雀兒還當真是個內(nèi)秀之人……

“其他人睜眼瞎,我郭雀兒可不傻!且不說我慣就喜歡結(jié)交有本事的人,就是你這性子,也甚和我胃口。”

一高一矮常為同伴,一胖一瘦多為好友。

小人于偏僻處艷慕君子,霸者于絕境中貪戀真情。

這人,往往自個兒缺什么,便偏愛往別人身上去尋。

“只是不知兄弟你是如何扎的根基,能將體魄打熬得如此沉穩(wěn),當真令人羨……”

“想學嗎?我教你啊。”

“慕……呃!”

月光下,略微單薄的身軀站得沉穩(wěn),高大強壯的身軀卻變得手忙腳亂。

“你這是如何說的話?我不過只是好奇與你攀談,結(jié)交之心也是出自本意,你……”

郭雀兒慌張擺手,腳下連連后退,一時間顯得像個小兒。

“你、我絕無覬覦之意,你怎地如此試我?”

陳寧不答話,只是真誠地看著對方。

在這個術(shù)不白露,法不外傳的時代,上至修行門徑,下至求生手藝,都是一個人的立身之基。

無論是向上攀爬,還是掙扎求存,都講究有個倚仗。

甚至于傳嫡不傳庶、傳男不傳女、傳里不傳外的種種陋習。說到底,不過是一種缺乏安全感的自保機制罷了。

而此時此刻,卻有人輕輕說了一句:我教你。

看那樣子,仿佛不過是請人吃飯一般隨意。

怎會這樣?

這讓人又如何承受得了?

“不過我這也僅是門強身健體的技巧而已,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修行門徑,你可別見笑。”

完了!

他還加碼了!

郭雀兒臉上像開了染房般,紅色的興奮、黑色的羞怒、白色的心心虛……

各式各樣的情緒交織紛呈,最終,全化作了一絲渴求。

“你真的……愿意教我?”

陳寧“哈哈”一笑,也懶得解釋了,當即直接上手。

“站好!收腿,并攏!”

“腰打直,背部此處發(fā)力,呼——,吸——”

“不要動,熬過去!來,和我一起念:三挺三收,一正一平一張一頂一睜。”

……

……

小半個時辰過去,陳寧才收手結(jié)束了自己的第一次異世教學,隨即還意猶未盡的叮囑對方。

“按這個法子,每日站上個把時辰,的確能起到強健身體之效,但除此以外,旁的好處可是半點沒有啊。”

此時此刻,陳寧說得越是輕松,郭雀兒心頭滋味便越是復(fù)雜。

感激、僥幸、竊喜、自責……種種不一而足。

正當他不知接下來又該如何應(yīng)對之際,陳寧又輕飄飄地開了口。

“一不留神倒是耽擱了二哥不少時辰,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唔……

這是怎般說的?

明明是自家得盡了好處……

郭雀兒臉紅筋漲,在陳寧的輕推下朝外走去。

短短幾步路。

陳寧臉上皆是小事一樁的輕松,郭雀兒心頭卻是如山岳般的沉重。

萬分掙扎之后,臨出門最后一步,郭雀兒猛然轉(zhuǎn)回身。

高大漢子兩眼冒出精光,仿佛下了什么天大的決定一般。

他從懷中摸出一本薄冊子,使勁拍在陳寧胸口,隨即迅速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奪門而去。

好似害怕自己哪怕再多待一息,便會反悔一般。

低下頭,就著月光,陳寧看清了冊子封皮上的字跡:《郭家刀法》。

這是什么?

帶著疑惑轉(zhuǎn)身,陳寧剛要邁步進屋,卻見歇了條縫的房門陡然伸出老田的一只手來。

四指成拳,大拇指朝上,正在不停上下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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