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奧祖的眼球幾乎是從眼眶里中擠了出來,無毛的貓臉顯得分外猙獰恐怖。
暗爪卻是不懼,他手中的黑暗化作點點黑絲消散,繼續說道。
“無垠高原的北部凍土不像凍土雪原擁有峽谷與森林,無所遮擋的冷冽讓貓無法生存。
中部的巖砂裂谷雖然藏著無數的礦藏,但卻種不出一點點糧食。
南部的移動草原帶根基不穩,牧草難興,養活不了多少貓口。
更可怕的是每年冬天,凍土雪原的冷空氣席卷南下,從高到低不會受到半點阻礙,就像下階梯一樣順順利利吹遍了整個草原新月帶。
暴風雪一年比一年嚴重,游牧貓群在年復一年的白災之下無從選擇,只能一次次侵入星墜平原,掀起戰爭,掠奪物資。
白災越來越嚴重,你們的掠奪也只能越來越瘋狂。
大地母神仁愛,你已經很久沒有得到她的回應,游牧貓群已經失去了她的眷顧,你們被拋棄了。”
耐奧祖嘆了口氣,沙啞的嗓音苦澀響起。
“母神從不拋棄任何一只貓,她只希望我們能夠改變,變得更好。”
暗爪點點頭。
“說的好,那么為什么不去試試呢,試試做些什么。”
耐奧祖冷冷說道。
“我知道你的心思,也知道雷恩。影月大公的心思。
最后的矮腳貓在碎石丘陵,你們要斷絕曼基康血脈,殺死碩果僅存的皇族,但這與我們有何相干?
碎石丘陵的貓口只有十萬,即便我們愿意去搶,當地貓族也沒有足夠的糧食提供給我們,我們還會受到拼死抵抗。
而且碎石丘陵的地形復雜,也不利于我們的掠奪。
只有廣闊的星墜平原,才是我們唯一的出路。
那里有足夠的糧食,那里的貓族生活富庶,也不會為了一點糧食就和我們拼命。”
暗爪搖搖頭,說道。
“作為游牧貓群的薩滿祭司,大酋長身后的智者,你不能這么考慮問題,不能只看眼前,應該把目光放得更長遠。
白災一年比一年嚴重,你們的掠奪一年比一年兇狠,七尾議會中同情你們的貴族已經越來越少。
星墜平原已經非常反感你們的掠奪,這樣順利的掠奪行動還能再進行幾次?
當金穗王族,麥浪王廷,星墜平原之王認真著手解決這個問題的時候,游牧貓群的末日也就到了。
沒有了大地母神的眷顧,沒有了七尾議會的同情,游牧貓群能擋住白銀十字騎士團的攻擊嗎?”
耐奧祖沉思半晌,最終點了點頭,認可暗爪的分析。
“你說的沒錯,游牧貓群南下掠奪是飲鴆止渴的做法,遲早有一天會遭遇毀滅。
但每一只幼貓都會死的,你會死,我會死,所有貓遲早都會死,游牧貓群沒得選,我們只能活在當下。”
暗爪看向耐奧祖,說道。
“你們可以選擇,現在在你們眼前就有一個改變游牧貓群命運的機會,只看你是否有足夠的智慧去把握住它。
偉大的黑暗神需要游牧貓群去碎石丘陵,殺死最后的矮腳貓。
完成神的任務,就能得到神的恩賜,偉大的黑暗神會祝福你們,白災將變得無足輕重。
你們的牲畜不再暴斃于風雪,你們的族貓將繁衍生息,不需要南下掠奪的你們會重新得到大地母神的回應與祝福。”
耐奧祖問道。
“那么,代價是什么呢?”
暗爪冷冷說道。
“你們將血流成河,這是你們的命運。”
耐奧祖看向篝火處,所有的酋長已經盤坐在屬于自己的毛毯上,大酋長黑手。黑瞳正坐在那里看著自己,等待著自己這位薩滿祭司。
深深吐出一口氣,耐奧祖對暗爪說道。
“你成功說服了我,但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我現在需要去說服更多的貓。”
暗爪點點頭。
“你還有時間,我也在等人。”
“人?”
“人。”
———
春日陽光下,義銀緊緊抱住伊莉雅,作為異界的超凡人族,伊莉雅的身體素質遠比義銀強得多。
伊莉雅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卻能夠在愛情中學習愛情,越來越主動。
伊莉雅精神狀態也隨著她的心情變得越來越好,而越是了解伊莉雅,義銀就越能夠從她身上感到這些異界超凡女人強大背后的虛弱。
對,虛弱。
為了長生,人族飲下了雙神賜予的泉水,從此失去了生出男孩的可能性。
隨著人族長期缺乏男性,導致人族在成長過程中陷入父位缺失的精神狀態,心理成長嚴重不健全。
超凡的體質讓人族生理需求極強,但又不能排解自己的需求,極容易陷入焦慮與暴躁,產生類似更年期癥狀。
千百年來一代代人族的煎熬,讓現在的人族變成了一個極不健康的缺爹社會。
擁有超凡力量的人族們各自獨居,心理疾病叢生,擼貓幾乎成了她們唯一撫慰精神的辦法。
她們好似強大無比,無所不能,卻又脆弱敏感,虛弱不堪。
缺失讓人族們對親密關系的信任感降低,表現出回避型人格,這也許就是她們喜歡各自獨居,少有交往的原因。
缺失的情感不支,又容易出現抑郁焦慮等情緒問題,讓她們偏好通過攻擊性行為外泄情緒。
有時候,義銀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擁有超凡力量的異界人族們可能會獨立自主,活得很好,這些缺陷都是自己的異想天開。
但從伊莉雅這些日子越來越平和快樂的表現來看,自己的猜測似乎又沒有錯。
長期缺少男性的存在,讓異界的人族社會生態變形,簡單來說,人族變態了。
像伊莉雅這樣靠擼貓維持心理健康的人族還算好,那些無法控制自己情緒的強大瘋人,她們引發了一次又一次巨大的悲劇。
最終,殘余的人族組建了人心議會,就是為了防止悲劇再發生。
義銀沉思半晌,懷中的伊莉雅已經不再悸動顫抖,她抬頭看向思索的男人,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輕輕吻了吻他的唇。
“想什么呢?”
“想你呀。”
“切,胡說八道什么嘛,我就在你懷里!”
“你在我懷里就不能想你嗎?”
“哼哼,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