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逃亡
- 血鑄王權
- 帶頭沖鋒路易十六
- 2802字
- 2025-02-06 20:00:00
赫爾曼回收了哈別倫的匕首,身體無力地倚靠在粗壯的樹干上。
只是這么兩下的動作,就幾乎耗盡了所有的體力。
肌肉的酸痛和劇烈跳動的心臟,都在訴說著不久前的緊張與恐懼。
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哈別倫的死亡遲早會暴露,就算妥善處理,也只能延緩暴露的時間。
這個世界的魔法多種多樣,偵查手段只會比想象的更多。
至于另外一種選擇,借著囚犯的暴動的契機自立為王,從此中世紀崛起?
別天真了。
也就是哈別倫的實力太弱,加上衛兵的素質參差不齊,這才讓囚犯借著拼命的勢頭,成功逃了出去。
要是遇到真正的騎士隊伍,這群散兵游勇,怕是連招架之力都沒有。
就在他思考之際,遠處傳來陣陣腳步聲。
赫爾曼眉頭緊鎖,急忙再次躲到樹叢后面,警惕地循聲望去。
本以為是巡查過來衛兵,卻是意想不到的三道身影。
約翰、馬庫和盧卡斯。
熟悉的三人,正左顧右盼尋找著什么。
他們了解赫爾曼和哈別倫之間的仇怨,此番寧可冒著莫大的風險,也要前來尋找,顯然是放心不下。
赫爾曼心中一暖。
這若是換做前世的狐朋狗友,不去見風使舵來一手背刺,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但凡遇到一點風浪,干脆連人都找不到。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一片狼藉的地面上,忍不住嘆了口氣。
既然無法隱瞞哈別倫的死訊,干脆站在原地,等待幾人過來。
幾人走近便注意到了戰斗留下的痕跡,眼中紛紛流露出難以置信。
鮮血浸透了雪地,不用赫爾曼解釋,約翰便明白了一切。
赫爾曼沒有多言,只是輕輕地拍了拍他們的肩膀,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說道:
“哈別倫騎士想要置我于死地,我的反擊也是無奈之舉。”
聽到這一番解釋,約翰似乎糾結著什么,而馬庫和盧卡斯臉上還掛著驚訝。
赫爾曼看過幾人的反應,繼續說道:
“哈別倫的死只和我一人有關,如果執政官來問罪,你們只需要把罪名全部推到我頭上就好。”
約翰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猶豫了片刻,最終抓起地面上的騎士劍。
赫爾曼面色一變,卻發現約翰正朝著哈別倫的方向走去。
“我們動手襲擊了衛兵,和你犯了一樣的罪。”
說著,他在哈別倫身上補了一刀。
隨后,把騎士劍遞給鞋匠馬庫,朝他揚了揚下巴。
赫爾曼不禁為之側目,約翰表現出來的果敢,可不像是一名普通力工。
“你,你怎么又亂來!”
馬庫哆哆嗖嗖地來到哈別倫邊上,口中不停地抱怨著。
他深吸了一口氣,舉起長劍,結果一下沒抓好劍柄。
他尷尬地撓了撓頭,只得上去踹了兩腳。
“我們得快點離開這里。”
約翰低聲說道,他的聲音中帶著急迫:
“守衛很快就會發現這邊的異常,執政官也會派出更多人手,尋找他手下的騎士。”
赫爾曼重重點頭。
擦去劍上的血跡,再從哈別倫的衣服上割下未經染血的部分,把騎士劍連同劍鞘仔細地包裹在里面。
這把劍他可舍不得丟掉,畢竟是唯一可以用來防身的武器。
在逃亡的路上,隨時可能遭遇盜匪或是魔獸的襲擊。
只要離開了這一帶,騎士劍就會搖身一變,成為他的所有物。
可以是父輩傳下來的寶物,也可以是某一位領主的賞賜。
畢竟劍身上未曾做過雕刻和裝飾,就算將騎士劍掛在腰間,也不會有人認出,這把劍曾經伴隨了另一位主人。
隨后,他的目光轉向地上的哈別倫。
哈別倫的裝束在表面上看去,沒有哪個地方能夠攜帶物件,赫爾曼在上面一陣摸索,接著解開了獸皮衣服的扣環。
打開一看,獸皮的內側縫了數層麻布,這些布匹能在一定程度上防御箭矢。
只可惜,內里的麻布已經被血水浸透,怕是難以洗去。
把這件皮革大衣穿在身上,多半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只能拿去賣掉或是重新加工。
終于,赫爾曼在內襯的邊緣,摸到了不同尋常的凸起。
他輕輕地揭開了一層被血跡浸染的麻布,發現了一個小巧的皮革錢袋。
約翰也沒閑著,他取下了哈別倫的靴子,套在腳上試了試大小。
尺寸正好合適,他便把之前那一雙遞給了盧卡斯。
馬庫則是給雙腿纏上厚厚的綁腿,以應對接下來的路途。
瓜分完戰利品,幾人便馬不停蹄地離開。
城市是不可能回得去了,除非他們想要明天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被綁在絞刑架上。
赫爾曼倒是想回去一趟,看看他那間鐵匠鋪到底會變成什么樣子,但好奇歸好奇,他可不敢拿性命開玩笑。
赫爾曼一行人走在山路上,劈斷了幾根木棍,削去枝杈充作登山杖。
誰也不能保證,這一腳下去是壓實的雪,還是隱藏在雪下的冰層。
若不是這些登山杖做支撐,恐怕幾人的行進速度還要拖慢許多。
曾經居住的小鎮名叫阿爾特多夫,位于下羅伊斯山谷。
礦洞位于鎮子北面不遠處的山上。
馬庫走在最前面,他曾經幾次帶著貨物到臨近的鎮子,對附近的道路還算有個大體的印象。
據他所說,腳下的這條路幾乎很少會有人會選擇。
如果想要走更安全一些的大路,就只剩下南邊的商路,只不過,那條路上少不了哨卡和稅卡,幾人根本沒得選擇。
無論如何,想要去往外界,都繞不開難以行走的山路。
這些開發尚淺的地區,就如同文明與荒野之間的紐帶,四處都潛伏著危險。
除了馬庫以外的其他幾人,都是許久沒有離開過鎮子。
赫爾曼也是如此,原主給他留下的記憶,只有埋頭打鐵、修理各種農具的過往。
因此,幾人也沒有其他更好的意見,只能跟著馬庫,一路朝西北方向行去。
腳下的道路僅容一輛馬車通過,有些狹窄的彎道,一個不小心就容易跌落谷底。
部分路段被積雪掩埋,不得已之下,赫爾曼只好先行翻越高坡,接著將其他人一個一個拉上來。
除了道路的危險,幾人還要時刻小心天上的飛行魔獸。
冬季的野獸出沒頻率降低,許多位于食物鏈上層獵食者,都餓了許久的肚子。
鷹類魔獸通常會擴大捕獵范圍,襲擊路過的人類。
陽光透過稀疏的云層,灑在覆蓋著白雪的山脊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幾人留下的腳印很快又被新雪覆蓋,消失無蹤。
赫爾曼抬頭看去,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峰根本望不到盡頭,而他們所踏足的,不過是這廣袤山脈中的滄海一粟。
走了不知道多久,手中的木杖在雪地上戳出一個個深深的印記,小心翼翼地穿過一段下坡,終于來到了山谷之外。
馬庫抬起手來來,對著西邊比了比。
此時落日的最上邊,距離地平線還剩下兩個拳頭。
大概兩個小時后,天色會徹底暗下來。
……
壁爐中的火光映照著執政官陰沉的面容。
窗外的夜色濃稠如墨,偶爾傳來幾聲不知是什么動物的啼叫。
他死死盯著面前的衛兵,指節因握緊扶手而泛起蒼白。
“死在樹林里?”
執政官的聲音寒冷如窗外的冰雪。
“我的哈別倫騎士,就這么死在了鎮子外的樹林里?”
信使低著頭,不敢直視執政官。
“大人,我們在林間發現了沾染血跡的礦鎬,哈別倫大人身上的裝備盡數遺失……”
在執政官殺人般的目光下,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急促的呼吸中帶上了一絲哭腔。
“還有其他衛兵的口供……”
“夠了!”
執政官猛地站起身,一旁桌上的燭火,隨著他劇烈的動作搖曳不定。
先是礦洞出現了暴動,接著就是哈別倫的死訊。
難道是禱告不夠虔誠?
不,絕不是這樣!
一定是那群囚犯吃的太飽了!仁慈的哈別倫,竟然犯了那么愚蠢的錯誤,給那群豬玀喂夠了食物。
“把亨特大騎士給我叫來,我要知道是誰膽子這么大。讓他帶人搜遍每一寸土地,審問每一個可疑的人!”
他走到窗前,目光略過小鎮的一個又一個屋頂,望向遠處的森林。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如果抓不到兇手就不用回來了。”
信使匆忙退下,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中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