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蒼茫。

今日不用巡夜，屯里的兄弟們包餐一頓豹肉后，就各自去休息，準備明天的比武。曹彰挨著劉大垂，靠著軍帳坐在地上。

老屯長劉大垂喝了些酒，面色通紅，望著夕陽長嘆一聲：“誰還記得當年五百健卒出丹陽？”

曹彰微微一驚，問：“老劉，你莫非是丹陽兵？”

“咦，你小子知道丹陽兵？”劉大垂有些意外。

曹彰認真點頭，眼中帶著敬意。

在原主的記憶中，曹操曾經多次提起過丹陽兵。丹陽山險，民多果勁，好武習戰，高尚氣力，精兵之地。

曹操初期起兵，曾經就在丹陽募兵，得五百精騎跟他出丹陽郡。汴水之戰，他遭遇大敗，是五百丹陽兵護著他沖出重圍。

幸得曹洪及時趕來，否則他曹操就是“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

“老劉，說說你們的當年唄。”曹彰道。

劉大垂一下子就來了興致，面色激昂：“當年啊，我聞刺殺董卓的曹將軍起兵，就帶著兄弟們投奔。到了陳留，我的老友還散盡家財，力助曹將軍。我那老友的話，如今還猶言在耳：平天下者，必是此人！”

曹彰若有所思，問：“老劉，你老友不會是衛茲吧？”

“正是！”劉大垂也驚了，“你小子連這都知道？”

曹彰連忙道：“我打小佩服司空，對于司空的英雄事跡，自然如數家珍。”

實際上，他前世讀過相關史書。

這個衛茲，可以說是曹老板公司的001號員工，正是他散盡家財，幫助曹操募兵，曹操才擁有了初期的力量。

若曹操心中有個白月光，那必定是衛茲。

當時的曹操，其實是一個走投無路的年輕人，刺殺董卓失敗，被滿天下的追殺。是衛茲幫助他，積累了原始力量。

可惜，衛茲在第二年征討董卓時，被殺。

“老劉，原來你那么早就追隨司空了啊。”曹彰心中很意外，都快二十年了，劉大垂還只是個屯長。

劉大垂似乎不在意做一個老卒，拿起酒葫蘆喝了一口，微瞇著雙眼。

想起頭回持怒上陣時的殺紅眼；想起身邊軍中兄弟也曾被割麥子般砍去頭顱；想起敵兵鐵騎馬蹄踏地的轟鳴聲。

官渡之戰，他帶著最后的三百丹陽老卒，護曹操奇襲烏巢。那一戰之后，丹陽老卒只剩下十八人。

“我這輩子不需要什么權勢滔天，榮華富貴。”劉大垂抿了一口酒，“只想看到曹將軍當初說的太平盛世。”

曹彰看著眼前頭發花白的老卒，無比動容。

像劉大垂，像衛茲，那些許許多多幫過曹操的人，或許只是想他能結束這亂世。

可如今的曹操，還有那些追隨他的人，還有這份初心嗎？

“老劉，你失望了嗎？”曹彰低聲問。

“我……沒有。”劉大垂攤手一笑，“我相信曹將軍，他一定會平定天下，呵呵，否則，我那些弟兄，豈不是白死了？”

曹彰輕嘆一聲。

劉大垂笑著拍了拍他肩膀，嘆道：“一將功成萬骨枯，大江東去，盡是流不盡的英雄血，司空需要何等堅定，何等手段，才能平定這天下。莫要強求司空能事事完美。”

曹彰緩緩點頭，這曹老板贏得一手好人心啊。我需要跟曹老板學的，實在是太多了。

……

聊著聊著，天已黑。

劉大垂搖了搖已經空了的酒壺，道：“我見你小子在跟另外一伍合練那什么‘鴛鴦陣’？，那是步兵陣法吧？可我們是騎兵啊。”

曹彰嘿嘿一笑：“騎兵不也有下馬戰的時候？我是嘗試訓練一下，看看行不行。”

“別說，這鴛鴦陣還真有點門道。”劉大垂拍了拍屁股，站起身來，“步軍那邊，說不定真能用得上。好了，天色不早了，你早點歇息，養精蓄銳，準備明天的比武吧。”

曹彰欲言又止。

他是想問，那楊豪的話什么意思？難道明日比武失敗，劉大垂就要離開虎豹騎？

最后，他沒問，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勝。

看著天空的月色，發了會兒呆，他轉身回營。忽地，看到天空有蝙蝠飛過，他心中一喜，瞬間拔刀斬過。

叱！

一只蝙蝠被斬成了兩半，落在地上。

他欣喜的上前，心想融合蝙蝠魂，豈不是能獲得它那超強的聽力？可他站在蝙蝠尸體前好一會兒，腦海里沒有傳來那聲音。

難道并不是所有動物魂都能融合？

他又站了一會兒，確定腦中沒有傳來反應，只能放棄。

此刻，許都城司空府。

虎豹騎主將曹純，向曹操匯報了曹彰在軍中的情況。曹操聽完后，微微含笑：“劉大垂是子文的屯長，很好。”

“老劉這些年，軍功都給屬下，自己到現在還是個屯長。”曹純一嘆。

曹操搖了搖頭，微微皺眉：“劉大垂知道自己做不了一軍主將，而且他圖的也不是這些。當年追隨我出丹陽的老卒，沒剩幾個了吧，他活著就好。”

“明白，屬下告退。”曹純一拜。

“明天新兵比武是吧？”曹操指了指不遠處站著的許褚道，“他想去虎豹騎挑幾個人入虎衛軍，讓他去看看。”

曹純一下就急了：“又從我虎豹騎挑人？沒有！”

“主公讓我去挑的。”許褚瞪眼。

兩人齊齊看向曹操，曹操假裝沒聽見，揉了揉眉頭：“哎呀，我頭疼，你們都下去吧。”

……

翌日，演武場。

今天是新兵比武的日子，所有新兵在演武場上列隊而站。

高臺之上，一眾將軍坐在上面，最中間的自然是虎豹騎主將曹純，虎豹騎校尉以上都站在他左右。

甚至，虎衛軍主將許褚都來了。

虎衛軍，是曹操的親衛，負責保護曹操，戰力強大。

曹彰站在隊伍中，望著臺上那些將軍，心潮澎湃，想著自己有一日，也能如他們這般，成為天下名將。

鼓聲隆隆，響徹云霄。

曹休領命而出，手執令旗，奮力揮舞：“比武開始！”

第一場，就是劉大垂的屯對戰楊豪的屯。曹彰策馬向前，望著對面趾高氣揚的楊豪，心中冷笑：“要不我表演下百軍中取敵將首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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