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船，艙室。

陳峰房內。

當能量僅剩半縷時。

他終于勉強將《蒼龍御鶴訣·氣境篇》融入《無限法》的過程推演出來。

同時還有突破通脈之法。

之所以選擇《蒼龍御鶴訣》，是因陳峰對此功法理解最深，推演所耗能量最少。

另一部《千金秘典》。

陳峰感覺并不適合現在的他。

“畢竟借貸，是多人活動。”

思緒偏差一瞬，他立馬回神。

“接下來便是，換元！”

他從青花、青木、陰陽、大江四門內氣武學中，選了《青花訣》。

又以《換元法》，將隸屬于《青花訣》的“青花勁氣”，通通轉換為無屬性內氣。

陳峰將之命名為“元氣”。

畢竟“元”，有“基本”之意。

而之所以選擇《青花訣》。

也是因為“青花勁氣”見效太慢了，已經不適合陳峰如今快節奏的打法。

而且。

“天青爆勁的傷害，太低了。”

還不如他隨意一拳。

很快。

“武道樹”上。

陽枝主干，帶有青花印記的枝干迅速枯萎，掉落。

取而代之的，卻是一龍一鶴，化為黑白之形，如蟒蛇般纏繞在在“蒼龍勁氣”主干上，緩緩融入。

自此。

蒼龍主干隱沒，新的“龍鶴勁氣”主干誕生。

附帶青木、陰陽、大江三枝干。

雖然與陰枝主干并不對稱，但卻也陰陽平衡。

錯落間，頗有一種自然之美。

“這在推演中出現過，是《御鶴訣》，與《玉鶴訣》產生反應。”

“以龍鶴吞噬，取而代之。”

“如今，《無限法》中，龍鶴勁氣，也比其武學本身記載，更加雄渾強橫，似乎突破了一些本質限制……”

“彼此吞噬壯大嘛……”

這讓陳峰看到了將內氣融合為一的一絲可能。

“不過，比起這個……”

陳峰此刻感覺體內，被他命名為“元氣”的內氣，正在飛速消耗。

龍鶴勁氣，則在飛速增生，直逼外氣圓滿層次。

感受著“元氣”，在身體內那獨特的氣息。

陳峰內氣轉化間，又忽然心中一動。

“這元氣，感覺可塑性很高啊。”

“那我是否能夠，將元氣送入虛丹中，化為元氣真液？”

思維發散片刻，陳峰又不由搖了搖頭。

“也不太行，龍鶴勁氣有霸道、迅疾之屬性，壓縮成罡氣真液，也天生強悍。”

“而元氣沒有屬性，天生便弱上一籌。”

陳峰心念電轉。

否定后，又忽然一怔。

“……若元氣，能有屬性呢？”

他喃喃出聲。

“或者說，元氣能變幻、模擬出屬性呢？”

“就像是《換元法》的轉化一般。”

“有搞頭嗎？”

他尋思著，便連轉化內氣都忘了。

漸漸地，他眼神明亮。

“我如今在做的，不就是？”

“不過，要滿足我的想法，將元氣轉化這個路子，就太復雜了。”

畢竟有《換元法》這個中間商存在。

就像是一個水壺。

決定水流速的，是壺口的大小。

元氣轉化，注定無法快速。

“那么，便只剩下模擬了。”

“讓無屬性元氣，模擬有屬性內氣，是否能一瞬之間變化完成？”

陳峰如此想著，腦中仿佛刮起了頭腦風暴。

“完全可行！”

“那么，如何模擬？”

“就像仿生學那般，需要對事物原理，進行本質解析。”

“而這恰恰，便是我之專長！”

陳峰不由露出微笑。

推演！

狠狠推演！

【解構《蒼龍御鶴訣》，進而解析“龍鶴勁氣”本質，從而構思元氣模擬之法！】

轟——

能量如烈火澆油，飛速消耗。

很快，陳峰退出推演狀態，歇菜了。

當然，并不是推演不出來，只是能量耗光了。

他不由心中沮喪、焦急，仿佛金山在前而不可得般。

忽而。

艙外傳出一聲驚呼：

“是水匪！好多！”

“我來。”

魏風站在船板上，活動筋骨，發出炒豆般聲響。

他看向水匪，眼中露出一絲躍躍欲試。

“太久沒活動了，在這船上都快銹了，這次，便讓我……”

但他話未說完。

嘭的一聲。

艙室門，被猛然推開。

一道身影攜風雷之勢，瞬息沖出，卻只見一片殘影。

在船身周邊迅速環繞了半圈，激起丈高浪花。

而后便似江中白龍，帶著一條筆直浪花，直沖水匪所在。

嘭！轟！轟！啊！

不到十個呼吸，甚至船上眾人，都忘了呼吸。

那些水匪強盜，有些更是還來不及思考敵人是誰。

便似有一道狂風吹過。

被拳風震碎了五臟六腑。

或被常人無法看清，如蠶絲般的內氣絲線，洞穿了眉心。

血，流了江畔一地。

直至匯入江水中，如同一條綢帶飄散。

白浪再現，伴隨一陣狂風掠過。

嘭的一聲，艙室門再度關上。

眾人呆呆望著艙門，盡皆無言。

“咦，水匪怎地死了？”

“適才發生了何事？”

幾名不懂武學的侍女，頓時發現了盲點。

紛紛疑惑張望，不解出聲。

她們就如同宣紙上的二維生物，觀察三維生物落墨的行為一般。

面對陳峰這等層次的武者出手。

她們只能看見事態“結果”。

而很難察覺“過程”。

至于層次接近陳峰的魏風等人，卻更加驚愕莫名。

“這種速度……不愧是內外兼修。”

魏風心中感嘆。

范家主將陳峰實力的信息，也簡單告訴了他。

不過魏風卻難以效仿。

他的內氣武道天賦，著實一般。

與其羨慕，不如專精一道。

‘不過，也是可以參考的……通脈，虛丹之法，開啟祖竅神藏，著實神異……’

他想著一月前，陳峰與他的交談。

又想到陳峰贈送給他的《蒼龍御鶴功》通脈之法。

不由心中沉吟。

‘虛丹……虛丹啊，內氣以虛丹破開極限，氣血又該如何？’

江風徐徐，陽光大好。

漕船載著江中倒影，前行不止。

后方，漕船離去不久。

一個個豺豹，一條條江鱷，一只只猛禽。

紛至沓來，爭搶血肉。

血腥戰場，沒一會便只剩血跡。

又有一些蛇蟲小獸，奔赴而來，清理著最后的痕跡……

陳峰回到艙室內，馬不停蹄，將收獲的兩縷能量投入推演中。

唰。

下一刻，陳峰睜開雙眸，眸間閃過瞳術異彩。

只見在他眼前。

數百根內氣細絲，卷成一束，蜿蜒如蛇般，盤旋在半空。

這些內氣絲線，根根呈現透明質感，透露著一股本質原始之感。

——這顯然便是“元氣”。

然而下一瞬，透明絲線倏爾由內至外，陡然變化。

變為黑白流轉的混沌內氣。

多了一些特異的屬性。

“成功了。”

陳峰露出微笑。

“不過，只解析過龍鶴勁氣，也只能模擬這一種。”

“要想轉換成其他屬性內氣，還得對內氣本質有深刻了解才行。”

自語間，元氣再度變化，重新回歸原本狀態。

像是失了威嚴霸道的龍形，與飄逸俊雅的鶴形，之皮囊。

重新化為了一團溫和的水。

陳峰緊盯這變化，心中若有所思。

“越是普通而無常形之物，反而更能包容萬物。”

“既如此，便將這門元氣演變之法，喚作《無常法》。”

陳峰想罷，重新凝心靜氣，進入推演狀態。

【解構青木、陰陽、大江之勁氣，完善《無常法》！】

直至能量只剩半縷。

陳峰體內的元氣，一化為四，轉瞬變為青木、陰陽、大江、龍鶴四類勁氣，又合而為一。

——“武道樹”陽枝主干，其余三色枝干驟然變化，化作與主干相似的透明水狀枝干。

但其枝上流露出的氣息，卻與原本無異。

且再度衍生一條“龍鶴勁氣”透明枝干。

既顯“武道樹”枝繁葉茂，亦維持陰陽平衡。

“接下來，才是最后一步。”

陳峰面色嚴肅。

同時，體內原本《換元法》，當即逆向運轉。

所有不同種類內氣，紛紛轉化為元氣。

而元氣又模擬成“龍鶴勁氣”形態。

“李代桃僵！”

陳峰心中，頓時浮現出《蒼龍御鶴功》，突破通脈之法。

但卻御使著變化的元氣。

以其為根基，開辟眉心祖竅，勾連虛丹！

秘法一出。

他當即感應到，位于自身眉心之處，似乎有什么要破空而出。

“這么快？”

陳峰這念頭剛起。

恍惚間，自身意識瞬間進入了某處虛空。

與之一同涌入的，還有“易容”過的元氣。

且其在進入虛丹瞬間，便凝氣為液。

逐漸聚為一滴，帶著“龍鶴罡氣”屬性，卻又可以無常變化的元氣真液。

“果然可行！”陳峰意識傳遞出振奮欣然之意，“今后，只需不斷豐富《無常法》，我的罡氣，便可幻化萬千！便是……”

也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忽而自虛丹空間內響起：

“虛丹開辟者，十萬八千五百三十三眾。”

聲音浩大威嚴，連陳峰的意識，都被震成了同頻。

一時間，他思緒被迫斷開，只不停回蕩著這道聲音。

不知時間過去多久。

陳峰意識才緩緩清醒。

“這……”

“到底是何等偉力？大能者？還是……”

他只覺震撼莫名。

“十萬八千五百三十三眾，意思是，有這么多人開辟虛丹空間？”

陳峰若有所思。

“應該是自虛丹之法問世以來，至今突破通脈者。”

“而我，如今也總算邁入通脈，成為其中一員。”

他的意識傳出輕微歡欣之意。

也是這時，他才注意到。

“這片空間，居然這般浩大無邊？”

他此刻意識狀態，便好比上帝視角。

三百六十度，上下無死角。

但卻依舊，看不到虛丹空間的邊際。

只有一片混沌虛空，如浩瀚星海般。

他的元氣真液懸浮其間，便好似宇宙中心一顆星球。

“這怎么也不像是，只能儲藏9滴的容量，莫非，是這片空間有所限制？”

結合方才所聽之音，陳峰當即有所猜測。

“又或者說……這虛丹，其實并非人體自帶，而是大能者所創體系？上古仙佛遺澤？”

“還是說……天道？”

沒有人能為陳峰解惑，他也只能就此作罷。

轉而將注意力凝聚到元氣真液上。

元氣化真液的速度極快。

陳峰將意識回到現實空間時，發現才過去一刻鐘。

而他身體中，所有轉化而來的元氣，已然全部化作真液。

“只有一滴……”

陳峰沉吟。

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

他《無限法》兼容四門內氣武學。

《大江玄元訣》更是有內氣倍增之效。

若按照正常情況，不該是五滴以上真液？

“難道說……這虛丹，居然是以一身內氣為基礎的？”

“這么說來，內氣越雄厚者，其質量豈不是遠超他人？”

“我這算不算，是贏在了起跑線上？”

陳峰不由欣喜。

沒想到他無人指導，反而誤打誤撞，將自身內氣總量，積攢到了人體極限。

“不過這樣一來，我突破的難度，所需積累的內氣量，也大幅度提升了。”

他盤坐著，伸出手掌一握。

頓時，一個栩栩如生的罡氣拳頭，自他拳上擴張而開。

罡氣拳頭，幾乎是他本身拳頭的兩倍大，其上青色幽光流轉，顯得奇異不凡。

“青罡，通脈初期特征。”

“不過，我這青罡流光，卻顏色更深，也不知能否與一般紫罡相媲美。”

他眼中照映著青色幽光，喃喃自語。

紫罡，即罡氣上紫光流轉，是通脈中期的罡氣特征。

至于后期，則為金罡。

“需獻祭9滴，方能突破……”

陳峰想到這個，又嘆了口氣。

“或許有些難。”

若真如他所想，紫罡至少也是尋常青罡九倍的質量。

“還得加快修煉速度才是。”

如今依靠《無限法》，陳峰差不多三個月，便能生產一滴青罡真液。

比之自行修煉《蒼龍御鶴訣》，都要快上不少。

但哪怕雙管齊下，也至少需要一年半時間，才能勉強突破。

這還是不分晝夜，不吃不喝不休息，才能達到的效果。

是的，沒有丹、藥輔助，自行修煉就是這么慢。

“也難怪那些宗門，都憑借異法修行。”

“若不順應時勢天變，怕也早便消失在歷史長河了。”

陳峰感慨，又忽而沉吟。

“那么，我的異法，又該往何處覓？”

他回憶自身所學，思索起來。

“如今我全憑《無限法》自動掛機修煉。”

“無限永動機……”

陳峰想到這個詞，又繼續聯想到：

“若真將自我比作工廠，想要提升產量，擴大規模，那我如今的情況便是……”

“市場供不應求——產能太低。”

——虛丹正在嗷嗷待哺。

“人力資源單一，且明顯比不上機器生產。”

——自己修煉慢。

“人才少，那也談不上什么團隊管理。”

“那么，能著手提升的，也只剩下機器——自動化生產線。”

——《無限法》。

“要么進行技術創新升級。”

——推演，讓《無限法》提煉內氣速度更快。

“要么，再購入一條生產線！”

“再造一個……永動機？”

但這想法很快也被撇棄。

“也行不通，我廠房空間受限。”

“一個人，也不能有兩副筋脈系統吧？”

如此想著，陳峰又忽而一怔。

“不對，那我為何，可以兼修通脈功法？”

他當即運轉《蒼龍御鶴訣·通脈篇》，觀察起罡氣運轉路線。

越看，他眼眸越亮。

“這居然不是一個系統！”

通脈功法，其內氣運轉，居然是從眉心虛丹開始，直接與內氣經脈系統交互。

只交互內氣，卻并不流通。

兩個是互不干涉的系統。

“這不就是個好場地！”

陳峰福至心靈。

“原來還有第三條路，建立分廠……”

“不過，選址有了，要從頭開始，也不是易事。”

“也罷，有了第一次經驗，分廠，我有信心，必能辦得紅紅火火！”

他展顏一笑。

繼而沉浸入修煉鉆研中。

時間一晃而過，又是三日后，五元城，終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