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不去了！”伴隨著某個霧臉人殘存神志的話語，霧臉人們一擁而上，然后被棋水水恢復少許的力量擊碎一些，化作水滴凝在地上。

但是霧臉人實在太多，棋水水嘗試著從天臺離開或者從原來的教室離開，但是一離開這兩個地點，馬上就會有霧氣填滿，像是瀝青一樣寸步難行，反而那些霧臉人吃了冰一樣亢奮起來。

整座房子突然地動山搖，有許多反應不及的霧臉人笑著從樓上掉下去，然后只能看見和霧氣融為一體，天臺和房間的邊緣也開始漸漸破碎，然后化成碎片掉到虛空之中。

霧臉人“林夜”卻不像是正常的霧臉人一樣行動，在棋水水揮動雙手把其他霧臉人打成水末的時候，他也在一言不發地吞食其他的霧臉人。

等到棋水水看過去的時候，霧臉人“林夜”的身軀已經變得臃腫不堪，透露出一股奇特的美感，像是沙蟲和蠕蟲的集合一樣，如果不是他區別于制式校服的獨特服裝，根本無法辨認出。

“這個是...？災獸！”棋水水大吃一驚，她沒有想到霧臉人合并之后會變成像是災獸一樣的物體，就在慌神的瞬間，霧臉人“林夜”抓到了這個機會，把自己的左手化作水彈扔了出去。

反應過來的棋水水趕忙躲避，但反濺起來的水滴還是彈到了衣服上，一段雜亂不堪的記憶突然之間出現在棋水水的腦子里干擾了正常的思考。

“該死...原來攻擊方式是這樣的嗎，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物理攻擊，只是通過給別人加記憶來壓垮她。”棋水水突然反應過來，“青藤高中——青藤國立高級中學！這都多少年的學校了，早就被拆了！”

就在思考的這幾秒之內，那個霧臉人“林夜”甚至已經沒有了完整的形態，徹徹底底變成了一條蟲子，猶如繭化蝶一樣成為了另一個形態。

能量評級C級，正面打不過。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棋水水如是想，“如果這樣拖下去，地方就越來越小，這條蟲子也越來越強，那就出不去了。”

棋水水覺得，這個地方肯定會有一個出口，不管那個黑袍的少女是什么情況，沒有馬上殺了她肯定有些依據。

“如果天臺這里和班級里都沒有出口的話，那就只剩下一個能找的地方了，那個通向大海的地方——班級的前門，誰家班級前門會直通大海！”

棋水水徑直向著堵在天臺鐵門的蠕蟲沖去，這么大的體型根本不足以支持它通過這鐵門，只要穿過這個鐵門那么就只需要面對那些普通的霧臉人“同學”了，而且現在的它們甚至無法進行獨立的思考。

光弩的導航箭射出的一瞬間，蠕蟲和身子完全不符的頭轉過去看了一眼，棋水水趁機從其身側一個滑鏟跑到鐵門旁邊，然后借由光弩的反沖力直接向下墜落。

“還好天臺的地方比較小，這個蟲子靈活性太差，不然根本沒辦法對抗。”

棋水水慶幸地揉著著自己向下著落的背，雖然恢復力量的體質很硬但是疼痛確實半點沒有減少，回頭看著已經反應過來的無能狂怒的“林夜”蠕蟲。

“真惡心...”

正當她想要向后沖時蠕蟲已經頂著狹小的入口，墻面已經有了些許裂縫，而蠕蟲的體型還在增大，臉上的黑霧已經像是積雨云一樣蒙住了半個身子，透露出陰郁的感覺。

抓著霧臉人充當盾牌的棋水水好不容易擠開加消滅了不少霧臉人沖到了班級前面，“原來一個班級有這么多人嗎...”棋水水按著有增添了幾道雜亂記憶的大腦努力維持思考。

面前就是教室的前門，和所有學校都一樣的門此刻顯得那么不平凡，接下來就是驗證自己猜測的一幕了，嘗試著按耐住劇烈的心跳，棋水水在心中祈禱。

“拜托了！拜托了！一定要是出口啊！”

下一刻，棋水水拼盡全力去拉這扇門，門像是生銹一樣發出了“吱呀”的怪叫聲。

“如果能回到學校，我一定去給軸承上潤滑油！”腳已經踩住墻壁借力，牙冠咬死的少女如是想。

終于，門被打開了

......然而事實并沒有眷顧她，當少女看到了前門的景象時，發現不過是又一片黑霧的虛空罷了。

看向后面準備沖來的蠕蟲，棋水水的眼中只剩下越來越大的蟲身。

甚至能夠看到在表面浮動的黑霧和人臉，在完全災獸化的“林夜”肌肉上浮動，沙蟲的復眼聚精會神地盯著她，沖過來的一瞬間像是抽走了周圍的空氣，黑色晶簇的礦石氣息直撲腦門。

一瞬間，她隱約能從沙蟲的頭部看出人臉的形狀。

“對不起...夜君，見不到你了...”

...

......

少女放棄了思考，雙手攤在地上，看著被打成黑霧的“同學”重組然后慢慢靠近。

...預想之內被碾壓的痛苦并沒有到來，棋水水睜開緊緊閉合的雙眼，眼睛看向上方的天花板，腰上傳來手掌的觸感。

“誒？！”

教室的窗戶突然炸裂，黑霧中一道身影如離弦之箭掠來，袖口的銀鏈掃過棋水水腰際，在霧氣觸手襲來的瞬間將她拽入懷中。

那道熟悉的身影背后跟著一個身著白袍的少女，手中一個水球打在假冒偽劣的“林夜”身上，沖散霧氣的剎那，蟲子好像迷失了方向一樣亂轉。

“水水，抓緊！”熟悉的聲線讓棋水水瞬間激動，水流在來者掌心凝聚成劍，斬碎的霧氣中露出夜曲破碎的貓耳發飾。

“夜...君？”棋水水在激流中緊緊環住對方脖頸，林夜濕漉漉的黑發掃過她鼻尖——沒有星紋，沒有戰甲，唯有眼神熾熱如初遇時的星光。

棋水水還是環上了林夜的脖子，把臉深深埋到林夜背上。

“這次換我抓住你。”林夜在漩渦中央輕笑，白袍人的兜帽被水刃劈開，水流化作階梯托起兩人，“歡迎回來，水水。”

“珊瑚，拜托你了。”

“嗯。”珊瑚如同史詩中教會的修女，深吸一口氣從天臺的水池中拉開薄薄的一層簾幕。

班級里的霧氣在身后凝聚成巨手，無數張扭曲的臉嘶吼著“叛徒”，當三人進到簾幕之時，整個幻境如鏡面般龜裂。

“閉上眼睛。”他捂住棋水水的耳朵，最后的轟鳴聲中，真實世界的海風混著星光灌入鼻腔。

棋水水突然抓住正在調整鏡反護盾的林夜，他黑袍下露出半截星環，罪業紋身還沾著淚潭的鹽粒。

“之前......”棋水水聲音中帶著一絲期待，“你說過......”

“我說過。”林夜用額頭抵住她冷汗浸透的劉海，“無論重來多少次，我都會找到你。”

“嗯，我一直在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