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代行者因為需要不在場證明在嬰兒般的睡眠。

而夜鴉此時在高空中被風快吹得面癱了，面前是閃閃發光的特勤局大樓，為什么說是閃閃發光呢？這個來自上世界的建筑就像是美國的雙子塔。

表面一大層的玻璃幕墻，完美符合了辦公大樓的標準。

特勤局并不是某一個部門，而是許多自認為是“特勤局”這一概念的一部分的部門相互聯合，直到組成這一個龐然大物。

在里面最基本的就是官僚和警察...當然現在已經沒有這個職業劃分了。

原本不會染指超能力世界的特勤局在現代也培養了許多稱之為特工的超能力者，沿用的力量體系還是一樣的就是了。

但是這也無法改變這個官僚機構變得越來越臃腫的事實。

可以這么說，如果魔法少女是刀的話，那么所謂的特勤局就是持刀的人。

然而...持刀的人越來越年邁，也越來越遲鈍了。現在能夠加入特勤局的“公務員”基本都是奔著一份穩定的工資和福利去的，極少有為人們服務的心。

即使是這一次的情報失誤，最多也只是自罰三杯罷了...不管后面的大佬怎么進行交易，但是這群朝十二晚二的人不會在意的。

或許他們的保安留在這里的時間都比他們久，美其名曰遠程辦公...實際上產出為零。

于是這個地標性建筑實際上已經變成了一個中空外直的吉祥物，可以說任何一個有能力的人都可以進去大肆宣泄。

但是魔法少女肯定是不會做這種撕破臉的事情了，囚徒也約束著那些想要成名的新生代不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但這和林夜有什么關系？我又不是囚徒，我殺過的囚徒比絕大多數只清掃過災獸的魔法少女都多好吧。林夜如是想。

現在一共有三個目標

第一，找到囚徒，打出自己的知名度，和囚徒們取得聯系，開始走上囚徒的正軌。

第二，不能動魔法少女那邊，那邊是真的會下死手，只是想宣傳自己不是找死。

第三，有一整面的玻璃墻，那些大公司或者大商場的大樓怎么比得上特勤局？

最后，自己的鏡面行走的能力能夠很好地逃...優雅地離開，單純比較跑路的話在鏡子的世界林夜相信那些C級連他漂移的尾氣都吃不上。

那還有什么比在特勤局墻上畫畫更好的聯系方式呢？

不僅能夠宣傳自己的知名度，還能讓囚徒找自己，還能惡心一下那群從來沒有準時過的混蛋。

說真的，如果他們稍微有用，東城區的日常任務就不會有錯誤的信息了。

于是當月光照耀在特勤局大樓的玻璃幕墻上的時候，林夜正蹲在對面商廈的霓虹招牌上。

林夜算是看清楚了，這個世界的房子根本就不值錢，只要不造成人員傷亡再多的損失都能夠幾天給你修好...難怪至今遇到的所有人基本都有獨棟。

在工地上曾經看見過比劃來比劃去的魔法少女還以為只是一時興趣，現在想想說不定是包工頭和工人的職責一手擔了。

如果沒有災獸這種自然災害的限制，科技說不定早就飛出天際了，也不至于只能夠偏安一隅躲在城內。

夜風掀起林夜的黑袍下擺，暗金鎖鏈在身后發出細碎輕響，林夜的身影和黑夜融為了一體，下面的霓虹燈光基本都吸收殆盡，直到開始移動。

有人好像看見了頭頂上的林夜，抬頭一看卻什么都沒有發現。

“剛剛那是什么？是貓嗎？這么高。”

被誤認為是貓的林夜此時匍匐在特勤局大樓的玻璃墻上，自古CT不抬頭的傳統讓所有人都沒有看到旁若無人自由行動的林夜。

安逸了太久，就沒有人撿起敏銳。

看到這一幕的林夜又有些不爽...憑什么我們在打生打死甚至有人員傷亡的時候你們還能這么安逸地在家喝咖啡？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小心我第二天就不吃牛肉。

這樣在心里碎碎念的林夜，看著腳下的高度...此時爬升的高度已經幾乎和電線桿頂部一樣，雖然體質好了掉下去摔不死，可是也很痛的。

“系統，你確定鏡界穿行能彳亍？”

他摩挲著腕間新浮現的鏡面紋章，視網膜上跳動著技能說明。

【鏡界穿行：可遁入鏡面世界120秒，冷卻時間5分鐘】

【PS.你可以在鏡子上站立】

【溫馨提示：當鏡子碎裂時您會像罐頭里的沙丁魚般被擠出來哦～】

這個像是沙丁魚一樣被擠出來有滿滿的惡意...更有惡意的是這個技能，當自己可以到鏡子里的時候這個技能就出現了。

林夜總感覺這反過來了...別人家的系統都是缺什么能力給什么能力，為什么我家的系統是我有什么能力它就生成什么能力。

這不是跟總結一樣嗎？

還有滿滿的惡趣味。

“...這算什么溫馨提示啊！”林夜扯了扯烏鴉面具，鎖鏈纏繞的指尖輕觸身旁的玻璃櫥窗，漣漪般的波紋從接觸點擴散。

他的身形如同沒入水銀般消失不見，鏡面世界的色彩全部倒置，林夜漂浮在無數破碎的鏡像中來回跳躍。

這種感覺像是上輩子第一次看VR電影，看什么熊貓的世界，最后感覺自己暈的像是被熊貓揍了一頓。

“有點暈3D...”

他拽動鎖鏈蕩過虛空，黑袍掠過之處，玻璃幕墻悄然浮現暗金刻痕，直到來到玻璃幕墻的一半高度...已經有近百米，或是百米多？分不清，但是星環可以幫助林夜定位好畫作每一部分。

只需要林夜像是流水線一樣辦公就好了，雖然風險比流水線要大很多。

拿著罪業匕首...這個匕首的硬度真的是平生罕見（雖然也沒見過幾把刀），至今還沒有一點磨損，系統出品的東西質量還是不錯的。

但為什么至今沒有什么新的任務獎勵了呢？這種如臂指使的東西就像是本就該屬于自己一樣。

不多想，林夜刺下了第一筆...像是用尺子劃黑板的“滋滋”聲在林夜耳邊響起，這股聲音傳到了下方，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第一筆要夠囂張。”

從第一筆開始，就要加速了——即使觀測者可以隨時消失，但是暴露身份的結局也是最好謝絕的。

鎖鏈尖端刺入鏡面，林夜借著擺蕩的慣性在九十度垂直的墻面上狂奔，暗金紋路隨著他的軌跡蜿蜒，夜王兜帽下的側顏輪廓逐漸顯現。

而此時發現此事的巡邏保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天空，然后跑過去看向面前的監控畫面。

巡邏保安張大嘴巴看著監控畫面，手中的咖啡杯“啪”地摔碎在地：

“隊、隊長！B棟外墻有東西在爬！”

“什么墻...又是野貓吧？”

大幅度的離地飛行...這是A級往上才有的能力，而且還不是大規模的A級可以擁有的，可憐的保安希望自己的猜測不是真的。

雖然只需要D級就可以短暫離地滑翔，但是也只局限于此了，保安唯一慶幸的是對方沒有傷人的一員，自己為了這死工資可不想拼命。

值班隊長叼著電子煙湊近屏幕，突然被嗆得劇烈咳嗽——監控畫面里，黑袍身影正用鎖鏈在玻璃上灼刻出一張人臉，覆蓋了整面落地窗的玻璃接縫。

工資要沒了！隊長心里想，雖然這件事情很明顯不是自己能夠處理的，但是被發現摸魚延誤事情的事實逃不了了。

“啟動三級警報！所有無人機升空！”

隊長瘋狂拍打著控制臺，

“他媽的這絕對不是Cosplay！”

關乎自己的時候他們出動的總是格外得快。

林夜從鏡面世界躍出的瞬間，三架武裝無人機正用探照燈將他罩在光柱中心，他屈指輕彈鎖鏈，暗金紋路順著玻璃幕墻的鋼架結構極速蔓延，轉眼間夜王的披風輪廓已覆蓋二十層樓的高度。

即使只有一個輪廓，所有人也能看出來畫的是誰——深淵議會的領袖，已經消失了數年然后強勢回歸的，夜王。

“警告！立即停止破壞行為！”無人機的合成音在夜空炸響。

“破壞？”林夜踩著鋼化玻璃橫向奔跑，鎖鏈在身后編織，

“這叫藝術創作——”

話音未落，麻醉彈擦著耳際掠過，在幕墻上炸開。

“誰允許發射的？！這是特勤局的財產！”

“不要驚動嫌疑人...啊信息到了...這是新的囚徒夜鴉？果然和夜王有關系嗎？”

林夜旋身躲進鏡面世界，現實中的無人機突然失去目標，如同無頭蒼蠅般在空中亂轉。

一個人只有一個能力是世界的常識，所有暫時目睹的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林夜能在瞬間消失又出現...那他表露過的黑色鎖鏈又是什么？

“他在B2區......不！C3區也有反應！”

保安室亂作一團，監控畫面里的暗金紋路如同活物般在整棟大樓蔓延，林夜的披風下擺掠過四十五層觀景臺，鎖鏈纏繞的指尖正點在瞳孔位置。

“請求總部支援！”隊長對著通訊器嘶吼，“目標疑似擁有空間跳躍能力，重復，這不是演習！”

當特勤局的直升機劃破夜空時，他們的目標正蹲在兩百米高的避雷針上喘氣，鏡面穿行的冷卻時間讓他不得不進行現實世界的位移。

汗水順著蒼白面具邊緣滴落，在夜風中又被風干。

往下一看，已經有許多人員聚集，特勤局的普通人正在疏散準備看熱鬧的平民...林夜只能感嘆一句這些平民真的不怕死。

無所謂了，時間已經過去了一會兒，應該也有人要來抓我了吧，但是抓得到嗎？

這在心里演習過的畫作畫的比想象中還要更快，就只在一瞬間畫作幾乎就要完成。

“還剩最后的面部細節......”

他望向東方泛起的魚肚白，鎖鏈突然繃直如標槍刺向樓頂儲水罐，黑袍在急速下墜中獵獵作響，暗金紋路隨著他墜落的身影在玻璃幕墻上勾畫出最后一道凌厲的眼線。

而最高的地方，是眼睛。

“抓住他！”

破窗索釘入幕墻的脆響從頭頂傳來，六名全副武裝的特工如蜘蛛般垂降而下。林夜在即將撞上地面的瞬間遁入鏡面世界，特工們的電磁網只兜住幾片飄落的黑袍碎片。

領隊特工盯著戰術目鏡上跳動的能量讀數，突然按住耳麥：

“目標是D級囚徒夜鴉，表露出的能量等級是D級沒錯，但這個能力絕對不是！”

“疑似目標的能力與鏡子有關，申請破壞鏡面。”

“...通過。”

玻璃幕墻突然泛起淡藍色波紋，剛探出鏡面世界的林夜一個踉蹌，暗金鎖鏈在鋼化玻璃上擦出刺目火花。

他反手甩出鎖鏈纏住直升機的起落架，整個人如同風箏般被拽上高空。

“要夜鴉大人的簽名嗎？”他在狂風中大笑，鎖鏈尖端在機身刻下繁復的暗金紋章。

這時候林夜終于知道怎么回事了，原本已經做好了觀測者被做掉的結局。

魔法少女們因為這次特勤局的失誤所以對特勤局的好感下降到了冰點，自然不會出動支援。

特勤局的特工本來就對這些尸位素餐的官僚沒有什么好感，自然也不會來逮捕林夜，不如說大部分的特工和特勤局只是合作關系罷了...普通人是沒有辦法約束超能力者的。

至于現在能趕來的特工...甚至是魔法少女...也看出了自己并非為了傷人而來，只是想要發泄一下？不管他們怎么想的，林夜都不在乎。

唯一有威脅的就只是那些特勤局的普通人了，就像是面前的駕駛員...不過也沒必要殺了他。

不僅會把事情鬧大，而且到那個時候真正的戰力就出來了。

這么一想自己好像變成了別人的棋子啊...有些不爽，但是看在能進行藝術創作的份上無所謂了。

駕駛員驚恐地看著儀表盤全部失靈，艙門在鎖鏈絞殺下扭曲，林夜卷起飛行員摔到樓頂，看著飛行員驚魂未定的眼神笑了笑。

地面突然亮起十二道鐳射瞄準線，林夜嘖了一聲松開鎖鏈，自由落體中再次遁入鏡面世界。

現實中的特工們只看到黑袍身影在無數玻璃幕墻間鬼魅般閃爍，每次現身都會在墻體留下新的藝術涂鴉，而夜鴉的狂妄畫作也越來越生動。

“你們聽說過立體主義嗎？”

林夜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暗金玫瑰在三個不同角度的幕墻上拼合成全息投影般的巨臉，

“畢加索看到都要從棺材里爬出來拜師——”

并非針對畢加索。

“開火！”隨著領隊怒吼，EMP炸彈在整棟大樓表面炸開湛藍電弧，鏡子應聲而裂，林夜悶哼一聲從鏡面世界彈射出來。

黑袍邊緣冒著青煙，面具下的鼻腔滲出血絲。

還好這個炸彈炸的地方沒有林夜的畫作，不然要是自己的辛苦付出被針對了，自己可是真的要生氣了啊。

“真的像是沙丁魚一樣。”

“不過對面終于開始玩真的了啊......”

他擦去血跡，鎖鏈突然分裂成數條咬向特工們的防護繩，此起彼伏的驚叫聲中，六個身影像失控的溜溜球般在空中亂撞。

領隊特工在撞上觀景臺前拔出震蕩匕首，卻見鎖鏈尖端在玻璃上刻出碩大的“夜鴉”二字。

潦草的藝術簽名橫跨十五層樓，最后一筆的鉤鋒直接戳破了頂層的防彈玻璃。

留下六個溜溜球掛在半空亂轉...沒有生命危險就是了，就當玩一場蹦極吧。

必須要快點走了，走之前最后留下一份見面禮吧，不知道力量已經被抹殺大半的血薔薇有沒有被手下的囚徒變成泡芙。

但是這一切都是拜她所賜，她被夜王追著打也是活該。

“這是送給深淵議會的見面禮。”

林夜踩著下墜的玻璃碎片躍上避雷針，暗金披風在黎明前的狂風中舒展如旗，“告訴血薔薇——”

他故意拉長尾音，直到看見遠處天際亮起的魔法少女星光，“第七席的位置，我收下了。”

“讓她當一輩子的第八名吧！哈哈哈！”

急促的警笛聲從三個街區外逼近，林夜卻盤腿坐在兩百米高空，鎖鏈在身后交織成臨時王座，晨光刺破云層的瞬間，整面玻璃幕墻突然迸發暗金光芒，

——鋼化玻璃上的刻痕先后兩期，夜鴉的巨型肖像在朝陽下流轉著妖異光澤。

“比想象中還壯觀......”林夜掀起面具下半部分。

【成就達成：藝術就是爆炸（物理）】

【獎勵：鏡界穿行升級模塊（冷卻縮減20%）】

【當前冷卻時間：4分鐘】

【溫馨提示：請不要超負荷使用】

明明是自己的練習才慢慢熟練升級的！怎么又變成你顯示的技能了！

急促的破空聲突然從腦后襲來，林夜偏頭躲過，看著箭桿上的星紋苦笑：“來得真快啊......”

“囚徒夜鴉！”一名像史萊姆一樣QQ彈彈的魔法少女頭發折射著朝陽，戰術目鏡鎖死他每個肌肉微動作，“立刻解除武裝投降！”

C級，抓不住我，我是鏡子里靈活的狗。

林夜慢悠悠起身，鎖鏈在玻璃上敲出清脆節拍：“小姐，打斷藝術家創作是要遭天譴的。”

“你在特勤局大樓的惡作劇造成七百萬損失！”隨后趕到的一位英姿颯爽的古風少女甩出毒藤，“協會已經批準使用拘束彈了哦！”

又來一個C級，果然她們并不是真的想抓住我，也是，如果不再表示一下態度的話，那接下來肯定每次都被牽著鼻子走。

可以理解。

鎖鏈與藤蔓相撞迸發的火星如雨墜落，林夜借力蕩到另一側幕墻：“惡作劇？這明明是現代藝術捐贈——”

他突然俯沖掠過藍汐頭頂，暗金面具幾乎貼上她的戰術目鏡，“聽說你們在找夜王？”

史萊姆沒有前搖地打出一道果凍，卻只絞碎一片殘影，夜鴉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想要第七席的情報嗎？用血薔薇的人頭來換！”

血薔薇，讓你坑我！

之前讓我刷了一波存在感，現在幫你刷點存在感不會怪我的吧。

朝陽完全躍出地平線的剎那，林夜撞碎頂層玻璃遁入鏡面世界，匆匆趕來的魔法少女們只看到漫天晶屑紛揚，夜鴉的全身像和暗金簽名在特勤局外墻熠熠生輝，每個筆畫都嵌著細小的深淵符文。

“他在模仿夜王。”隨后趕到的月華輕觸墻體，新月眼罩泛起數據流，“但筆觸更張揚......是個喜歡嘩眾取寵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