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會貫通...自創武學？”

賀梧仙思索片刻，便想要當場試試。

然而一直折騰到后半夜，他也沒有得出任何實質性的結果。

“看來，還是契機未到。”

賀梧仙聳了聳肩，無奈躺回床上，心中卻也已經滿意了。

有了龜息術的斂息效果，幾日后的改籍查驗之事，定然不會出什么問題。

等到改籍成功，乾國官府就再也沒有人會在意他是否練武。

到那時，他便可以逐漸展露自身鋒芒。

...

數日時間轉瞬即逝，今日便是改籍之人查驗正身之日。

寒山縣的縣衙之中。

十幾名衙役站在正堂兩側，面色或是平靜，或是嚴肅。

而在正堂內里些許的地方，一個五官平平無奇的壯實男人坐在那里。

這男人身著縣尉官袍的，正是寒山縣的縣尉——

八品武者，李朗。

在他旁邊，還有幾位身著樸素官袍之人，張政這位典書吏就在其中。

這些，應該就是這次改籍之人的作保人，也都是衙門中的大小官吏。

除了衙門中的這些官吏之外，在那堂中，還有七人站在那里，神色各異。

這七人便是此次季籍改流所公示之人。

賀梧仙就在其中。

只不過，相較于身旁這些大多穿著新衣服的人，他身上那樸素而老舊的棉服，就顯得有些特立獨行了。

乾國之內，籍分九等。

上三等為貴、官、軍，中三等為商、匠、民，而下三等則為農、奴、賤。

很明顯，在場七人之中，只有賀梧仙一人，是從下三籍轉向中三籍的。

其他人，一看就是在中三等之間改換。

“張典書，那邊那個穿著破棉服的老頭...聽說他這次改籍的作保人是你？他這寒酸樣，也能請得動你張典書來作保？”

張政旁邊，一男人問道，語氣中略帶調侃。

這男人，是縣衙中的司馬，論官職與張政平級，可權力卻大了不少。

張政聞言，心中哪里還聽不出來，身旁這人是在調侃自己“身價太低，連個老窮酸都能請你作保改籍”。

“嗯。”

應了一聲算是回答了同僚的問題，張政看著堂中站著的賀梧仙，眉宇之間閃過一絲不悅。

這賀老頭也真是的，就連改籍查驗之日，都不舍得穿身新衣服。

果然，農籍就是農籍，就算會些醫術，也脫不了泥腿子的模樣。

若不是其與劉兆有舊，他張政才不會多此一舉，為其作保改籍。

泥腿子就該一輩子待在那田里，老實種田。

這樣想著，張政對于賀梧仙“人老實，會做人”的那一絲好感，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此刻，堂中。

賀梧仙站在那，身旁之人也確實都對他這身破棉服有些嫌棄，連站位都不愿意跟他站得近些。

但是，其他人如何看自己，賀梧仙卻不是很在意。

他唯一在意的是，今日不能被坐在那的縣尉大人看出來——他有武藝在身。

“好了。”

李朗聲音洪亮，從那太師椅處站了起來。

他的目光掃過一旁的衙役，便有一人知趣地遞上來一本厚厚的冊子。

翻開最頂上的一頁，那頁紙上面記著的便是這次改籍之人的信息。

李朗拿著這冊子，走到堂中，語氣嚴肅。

“我雖僅僅來這寒山縣赴任幾個月，可卻不是吃素的，若是讓我發現這改籍之人中有造假、不實之人...”

“依法就處。”

他眼神掃過坐在堂內那幾個作保的官吏，似乎是在警告。

知縣不在場，這里官職最大的就是李朗這個縣尉，無人敢頂他的嘴。

“很好。”

李朗點點頭，一個一個開始查看這七個改籍之人。

賀梧仙低頭站在那，將手揣在棉服口袋里，臉色些許緊張，一副沒見過太大世面的山野村人模樣。

不多時，便有一人想要從民籍轉成商籍，卻被發現民籍作假。

而這人原本的身份，則是縣衙司馬的家中奴仆，他的改籍作保人，也正是縣衙司馬。

“司馬大人，我乾國為官者，想要將家中奴籍之人直接升為商籍，該當何罪？”李朗轉頭看向縣衙司馬，臉色嚴肅。

“縣尉大人...我...這...”

那司馬方才還在諷刺張政，此刻卻面露尷尬之色。

在場的這些官員，哪個不知道這個改籍的法規？

特別是他這位司馬，權力可是跟司法相關的，他對這些法規，心里就跟明鏡似的。

可從沒人把這些法規當回事過。

看看隔壁幾個縣，哪個縣衙里的誰家還沒個“將奴籍的仆人直接改成商籍，然后讓其出面打理產業”的情況？

沒成想，今日這縣尉李朗，剛剛那番狠話居然不是說著玩的。

“該當何罪，司馬大人精通我乾國律法，不會不知吧？”李朗又道，語氣冷了幾分。

“作保者...杖十，違法改籍者，打入賤籍...”司馬嘴唇哆嗦了一下，還是將相應律法說了出來。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左右，將改籍者拖下去，為其造假作保者，就地杖責！”

李朗聲音落下，旁邊的衙役都面面相覷。

不管是縣尉，還是縣衙司馬，這可都是他們的上司。

要是誰先興奮地跑上前去，去抓了司馬打了板子，說不準以后會被怎樣被穿小鞋呢。

十多個衙役對視幾眼，頓時就有了主意。

不就是打板子嘛？表面上打重點，實際上收著點力，不就好了？

數息之后，那司馬家中的仆人便被拖了下去，而司馬則被按在一旁，當眾打起了板子。

與此同時，李朗卻沒去關注“杖責是否屬實”，而是接著查驗改籍之人。

其余幾人，被李朗查看、詢問之下，也有大半是摻了假的，可都不太嚴重，也就都放過去了。

很快，李朗就來到了賀梧仙身前，上下打量著賀梧仙。

“賀梧仙，歲寒山壺鈴村人氏，精通醫術，由農籍改為民籍。作保人，典書吏張政。”李朗念著手中冊子里所寫的改籍緣由。

話音落下，一旁剛剛通過了查驗的改籍幾人，便看著賀梧仙這副模樣，開始竊竊私語。

“哎我說，你看這人身上那破衣服，還真是山里來的泥腿子，還好我剛剛沒站他旁邊，不然被蹭了一身虱子就不好了。”

“還精通醫術？一個種田的農籍老家伙，能精通醫術？我估計等會他要被貶為賤籍了。”

“別這么說，我估摸著，他家里還是跟那典書吏有些關系的，沒點東西，能找到人作保改籍？”

“這么說，那典書吏張政不會也是從山里出來的？等會他不會也要跟司馬大人一樣挨打吧？那就有樂子看了。”

“哎，慎言，那典書吏大人可就坐在對面呢，你小聲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