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你小子啊!幾日不見,內力就這般充盈了!”身形最為佝僂、皺紋最為深刻的那個,細看賈琛一眼,不由得面露驚喜之色。
此人,想必是大哥桃根仙了...
“不對!不對!你須先講明白,什么叫充盈,什么叫不充盈?是內力強過我們的叫充盈,還是強過常人的叫充盈...”身形最魁梧的那個忙提醒道。
此人,應該是二哥桃干仙了...
“怎么叫幾日不見?!明明已過了月余,遠遠不止幾日...”四肢最為修長的那個忙打斷道。
那此人,則是老三桃枝仙了吧...
心念及此,賈琛微微一笑,對著第二人說道:“桃干仙前輩,既然這會兒說話的,只有咱們四人。那比較內力,就應該拿晚輩同三位比較,自然是不算充盈了...”
緊接著,又對第三人道:“桃枝仙前輩!若從算數出發,月余便是三五十日,也能算作‘幾’日。但最好還是叫做‘幾十日’...”
說罷,又轉向第一人,問道:“桃干仙前輩,晚輩這樣說,可還妥當?!”
“你怎知我姓名?!”
賈琛之言,卻引得三人齊聲驚呼。
“晚輩怎會不知?!”
“桃谷三仙,容貌俊美,武功高強,內力深厚,鋤強扶弱,匡扶正義!武林之中,何人不知,何人不曉?!”賈琛以手指天,高聲答道。神情語氣,很是夸張。
“哈哈!”
“好!好!好!算我們沒白白救你性命!”三仙仿佛有心靈感應一樣,齊聲拍手叫好道。
“三位前輩,還請一同喝杯茶!”
賈琛忙請三人坐下。周圍一眾茶客,見“群口相聲”就這樣結束了,頓時面色一沉,又索然無味地埋頭喝茶了。
“三位前輩,這回要去哪兒耍?”一碗茶喝完,賈琛故作隨口問道。
“隨處走走!到哪兒是哪兒!沒有特定的目的地...”桃干仙得意道。
“誒!”
“這話就不對了!不論是前后左右,東南西北,上天入地,上山下海,都算是目的地。不過,詳略不同...”桃根仙忙反駁道。
“錯!”
“所謂目的地,重點在‘地’!沒得地名,哪算得上目的地?!要知道...”桃枝仙忙打斷道。
見三人又要沒完沒了,賈琛靈機一動。心想,這三人武功高強。若能成為自己幫手,殺余滄海,便不在話下。于是,敲著桌子問道:
“三位前輩!不如...咱們一道去衡山城,去參加那衡山派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大會...如何?!”
此話一出,三人同時一怔。沉吟少許,齊齊拍手道:“好啊!好啊!聽說五岳劍派、少林、武當和丐幫都要去,定有樂子可以看...”
于是乎,草草喝了幾碗茶。四人就催動內力,躍上小丘,迫不及待地朝著西去了。獨留一群茶客看著濺起的煙塵,目瞪口呆...
幾日之后,寶玉終于可以下床...
正由襲人攙著在院中艱難走動,忽聽一人焦急萬分道:“賢弟,你真是糊涂啊!”
循聲看去,卻是一向處事不驚的馮紫英。正疑惑間,卻被對方拉進屋里,關好門窗,低聲道:
“那日忠順王長史找到棋官后,將他打了個半死。就連房舍田產,也被一一奪取。后又流落街頭,被北靜王請去...”
“這難道不是好事兒?”寶玉不由得更加困惑了。
“若是兩位王爺因此起了齟齬,到頭來,豈不要拿你撒氣?到時候兒,不僅是你,就連整個榮國府,以至寧國府,都要受牽連...”馮紫英忙解釋道。
“那該如何是好?!”寶玉頓時慌了。兩行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他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有一天,會牽扯進這樣的大事。更沒想到,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兒,甚至可能牽連賈府這一整艘大船。
此刻的他,更加盼著賈琛回來了。可那位老哥,到現在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你也不要過分心憂!只是以后,莫再同棋官有任何聯系,只當世上無他這般人罷了...”馮紫英忙拍拍寶玉肩膀,柔聲安慰道。
“哎!也只得如此了...”寶玉長嘆一聲,輕輕地抹了抹眼淚。
就在這時,屋外小廝叫道:“寶二爺,夫人喚你過去!”
“既然是老夫人有請,就速速過去吧!咱們改日再見!”想著也沒有什么其他要講的,馮紫英便順勢告辭了...
不多時,寶玉便被四名小廝,用滑竿抬到了王夫人院里的廳前。卻見屋里還坐著三人。
除了見過幾次的薛姨媽,和神情呆滯的薛蟠。便是個圓臉杏眼,目含秋水的小姑娘。膚色白皙,體態豐腴,看著大概十四五歲的樣子。
此人,便是薛姨媽的女兒,寶玉的堂姐,最近落選秀女的—薛寶釵。
見來了客人,寶玉忙起身拱手,小心翼翼地拜道:“見過母親!見過姨母!這位可是...”
話說,寶玉雖被稱作“混世魔王”,也只是因為同“自家”的丫鬟姐妹相處時,比較隨意。但碰上“外人”,禮數還是十分周到。故見薛姨媽在此,便表現得有些拘謹。
“正是你寶姐姐!”
薛姨媽急忙回答。還特意將“寶姐姐”中的那個“寶”字兒,說得極重,生怕旁人聽不清一樣。顯然,是想強調二人名字的相似性。
要知道,此方世界,女孩兒在出嫁前,名字是不能隨意對外透露的。通常,只有直系親屬可知。即便婚后,丈夫家人也只會呼其小名。
薛姨媽此舉,顯然帶有某些目的...
然而,這么做,反而讓寶玉有些無所適從,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怔在原地,呆呆地看著薛寶釵,似如癡如醉一般。
“哈哈哈哈!”
“竟然被勾了魂魄...”
沒曾想,薛蟠見寶玉同自己一樣,竟突然拍手大笑起來。頓時,打碎了現場尷尬的安靜。
“癡兒戲言,莫要當真!”
見狀,薛姨媽連連擺手,難為情地解釋道。
“哎!”
“沒曾想,幾日不見,兄長竟成了這副模樣...只是不曉得,那罪魁禍首何時才能抓捕歸案...”薛寶釵卻長嘆一聲。拈起粉色手絹,輕輕地抹起了眼淚。
“你這是什么話?!都是自家人,哪有罪魁禍首和抓捕歸案之說?!”
薛姨媽下意識認定寶釵指的是賈琛,生怕此話會傳到那“煞星”耳中,便連忙打斷。
“有何不能說的?!這里沒有外人,當講則講!薛蟠如此這般,正是那匹夫所為!”
王夫人登時大怒,猛拍桌案,厲聲喝道。完全失去了當家主母的風度。
至于寶玉,剛想辯解兩句,卻聽寶釵顫巍巍地解釋道:“我說的,乃是那在府上殺人的余滄海...”
只不過,他沒注意到的是,寶釵那微微翹起的嘴角,和眼中若隱若現的欣喜...
似陰謀得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