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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牧羊人

“家主......”

叩!

陳玄白駢起二指,輕輕敲了敲他的腦勺。

“生死之下,靈田暴露此等皆為小事,往后切莫再如此莽撞。”

想那方才,若陳玄白稍有耽擱,來得再遲上片刻,只怕陳守信已然在劇痛之中身亡,亦或是實在難以承受那鉆心之痛,自行了斷性命也未可知。

仇魔三魂訣若能運使得宜,通常并無大礙。

唯有修煉此功的修士,于短時間內罔顧功法禁忌,貿然強行突破,方會生出變故。

“知道了,家主......”陳守信垂下腦袋,沉聲應道。

陳玄白望向他,見那黑色斑紋爬滿半張面龐,不禁微微一嘆。

“且來與我講講那仇魔三魂訣最新體悟。”

陳守信微微點頭,隨即便向陳玄白詳述方才突破之際的種種情況。

言罷,又專為陳玄白展示了仇魔三魂訣最新的幾道特征,見其身形運轉,功法施展間頗有幾分雄渾氣象。

陳玄白目光專注,以慧眼細細剖析陳守信的每一處細微變化。

兩個時辰過去。

陳玄白懸空盤膝端坐,周身地陰之氣環繞盤旋。

見其面上,涌現諸多墨色斑紋,如墨染宣紙般布滿大半張面龐。

陳守信目睹此景,神色微變,面露訝色。

旋即,只聽一聲悠長呼氣之聲傳來,陳玄白收功斂法。

剎那間,那面上的黑色斑紋退去。

“家主的神通本領,著實令人望塵莫及啊!”

不管多少次,陳守信目睹陳玄白輕描淡寫間,便使仇魔三魂訣之境追趕上自己,心中皆涌起驚嘆。

每至陳守信于仇魔三魂訣上斬獲新的突破,陳玄白必定以“請教”之名,虛心討教一番,而后憑借慧眼,細細剖析其中奧秘,然后短時間突破。

陳玄白見陳守信神色,說道:“此皆你之功,我不過依循你的軌跡,略作效仿而已。”

此話意在寬慰陳守信,讓他莫要為此事縈懷掛懷。

因需諸事繁冗,陳玄白平日里著實難有時間修習此門法術,故而取了巧,借吸納陳守信的經驗,精進自身功法,稱其為“竊取”亦不為過。

簡單交代數語后,陳玄白便就此別過,與陳守信告別。

“順路往散修坊市走上一趟。”

恰好他手中積攢了一批陣符,正欲兜售。

......

“嘶......陳道友,你這技藝當真是日益精湛吶!不知此般煉制,成功率幾何?”

王肆手捏著那愈發精巧絕妙的陣符,不禁面露驚嘆,開口問道。

陳姓修士微微頷首,沉吟片刻道:“嗯......約莫六成罷了。”

實則成功率足有八成之高,只是心中存了幾分保留之意,故而說出六成這個不算太過夸張的數字。

“六成?已然相當不錯了!我記得道友涉足此道,不過短短十幾載光陰吧!”王肆眼中滿是贊賞與感慨。

六成勝算當前,觀陳玄白在陣道所展現的造詣,怕是已經到一階上品。

王肆心中不禁微嘆,暗自思忖: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當真是巨大啊。

他自己于陣道之上并無這般過人天賦,其余諸般才能,亦不過平平而已。

如此境況之下,也唯有交好這些“天才”人物,方為自身謀得些許好處罷了。

他只是個倒賣的商人,終歸不如這些有真本領的修士實在。

此次交易,是兩百張陣符,王肆思索一番后,給出了八百靈石的價錢。

交付靈石之后,他面露疑惑,對著陳玄白問道:“陳道友,以你如今這般高超的手藝,何不嘗試繪制些威力更為強勁的陣符呢?”

“王道友,我所售的,乃陣符,而并非符箓。”陳玄白含笑而言。

這么一說,王肆心下也很快意識過來。

也對,陳玄白這陣符營生至今尚得安穩,究其根本,乃是因其著眼于下層市場,所制多為低端陣符。雖說此舉于符箓市場略有波及,然影響甚微。

倘若更為價廉的高端陣符流入市面,屆時那些符箓恐有被取而代之的可能,如此一來,搶了符箓師的飯碗,陳玄白這營生怕就難以這般順遂安穩了。

故而陳玄白亦不過于“量”一事上稍作鉆研罷了。

王肆不再提及此事,忽而話鋒一轉,開口道:“對了,陳道友,近日可曾遇見過月浩宗的弟子?”

陳玄白微微頷首,應道:“倒是碰到過幾個。”

王肆環顧四周,神色變得有些凝重,緩緩說道:“近期還是與他們保持些距離為好,能不出手便不出手,即便見了他們遺落的乾坤袋,也盡量別拾取。”

陳玄白面露疑惑之色,問道:“嗯?為何?”

“我也不知其中詳情,只是近日發覺,月浩宗的乾坤袋頗難售出,我這里尚囤有諸多月浩宗之物,難以轉手。此番情形,想必是有某些消息暗中流傳,只是尚未鬧得沸沸揚揚、人皆盡曉罷了。”

身為修行界商賈多年,王肆對這風云變幻的局勢,嗅覺向來敏銳。

“好,陳某記下了,多謝王道友提點。”

陳玄白思索猶豫了一番,終究還是未將黃優之事吐露于對方。

有些事情,知道得多了便是麻煩。

這王肆是個老實修士,一心只求安身自保,平日里也經營些小生意,向來不喜卷入這等是非糾葛。

“還有,我與你所言之事,不要再傳于他人。”王肆又特意叮囑道。

“好。”陳玄白微微點頭應道。

......

聚龍山,月浩宗。

黃優剛一返回宗門,便遇到了熟人。

他整衣斂袖,朝著前方那老者恭敬拱手,朗聲道:“雷道友。”

此老者名為雷弘,與黃優同為同期修士,二人皆某些原因修為停滯難進,故而平日里相互扶持,來往比較頻繁。

雷弘目光越過黃優,朝其身后張望,“就你一人歸來?”

黃優微微頷首,神色間透著幾分無奈,長嘆道:“正是只有我一人。那幾只‘羊’行事太過沖動,全然不聽我勸阻,我的修為又壓不住他們,實在令人無奈啊!”

雷弘聽聞此言,面露同情,緩緩說道:“我記得,這已是你今年所帶的第五批‘羊’了吧?”

“唉,每回皆是撐不過三月之期,這‘羊’便全部死光,今年我的績效考核,怕是要居于墊底嘍~”

恰在此時,又一熟人走來,不過其身旁簇擁著一群年輕修士。

“黃道友、雷道友!”來人抬手作揖,聲音清朗。

“朱道友!”黃雷二人亦趕忙拱手還禮。

朱道友側身向身旁修士緩聲道:“你等且先行一步,我與舊識敘談片刻。”

“是,朱師兄!”一眾年輕修士齊聲應道。

黃雷二人眼中流露出幾分羨慕之色,望向朱姓修士道:“朱道友,我記得你這麾下這一批‘羊’,乃是年初那一批吧?”

朱姓修士微微頷首,神色平靜道:“今歲運氣頗佳,未生太多變故。”

黃優聽聞此言,輕輕搖頭,喟然嘆道:“皆因你修為高,壓得住這群‘羊’。似我這般,實難駕馭,個中艱辛不足為外人道。”

黃優三人言談之間,并未有絲毫遮掩之意,其聲清晰可聞,足以傳入那群尚未遠去的年輕修士耳中。

然而,那些年輕修士卻有意對涉及自身的言辭充耳不聞,諸如“羊”這類字眼,皆被他們下意識選擇性地忽視了。

三人相互寒暄數語之后,便彼此揖別。

而后黃優獨自一人,來到一處名為月凌峰的山頭。

“老彭!”

黃優朝著一位中年漢子拱手作揖,打了聲招呼。

那中年漢子微微一怔,訝然道:“啊?怎的又是你!我記得半月之前,你才領走一批‘羊’,難道這就.....”

黃優聽聞,無奈道:“唉,時運不濟!”

中年漢子聞言,微微搖頭,神色中帶著幾分惋惜與恨鐵不成鋼,道:“你呀你,再如此這般下去,只怕這輩子都難有翻身之機了。牧羊令給我吧!”

黃優默默點頭,伸手探入乾坤袋中,從中取出五塊令牌,雙手遞與那被稱作老彭之人。

這令牌呈方正之形,其上鐫刻著玄奧的陣紋,每塊令牌之上,還清晰地刻著修士的名諱。

老彭凝眉掐訣,修長指尖輕點那令牌之上,一道道靈光被牽引而出,而后小心翼翼地將這五道靈光收入一個小巧精致的瓷瓶之中。

做完這一切,老彭將牧羊令還給黃優,此刻再看那令牌之上,原本刻著的修士姓名已然消失不見。

黃優接過令牌,耳邊傳來老彭悠悠話語:“近日‘羊’消耗得太過迅速,暫時沒你的份兒了。待過些時日再來吧。”

黃優微微頷首之際,目光不經意間掃到老彭身后,有諸多凡人男女,細細看去,女子人數居多。

眾人神色迷茫,靜靜佇立在那里。

老彭目送黃優辭行,其身影漸離月凌峰。

旋即,老彭轉身,神色不耐地催促著那一群神情麻木的凡人快走。

眾人行至半山腰處,老彭將這些凡人重新編排組合,以一男子搭配四名女子為一組,而后不由分說,將他們一一驅趕至那錯落林立的木屋中。

未過多久,木屋之內便傳出陣陣穢亂之聲,不堪入耳。

這般聲響,老彭已然聽得雙耳生繭,非但不會起什么反應,反而覺得十分惡心。

這時,有一修士領著二十余名孩童,徑至老彭身前,將諸童交付于他。

老彭遂把先前盛納靈光的小瓷瓶遞給那修士,而后帶著這一眾年方十歲出頭的孩子往山下行去。

途中,老彭不時將目光投向這群眼神迷離的孩子。

不出意外,在往后時日里,他們都將無一例外地成為月浩宗的“弟子”。

然這些弟子皆活不長久,因為他們實際上算不得真正的弟子,不過是待宰之“羊”罷了。

最終,他們會如待割之牲般被刮毛剔骨。

最后化作一縷靈光,融入那小瓷瓶中。

而像老彭,黃優這種,才是月浩宗真正的弟子,也就是宗門內戲稱的“牧羊人”。

......

月浩宗主峰,老祖洞府。

洞府之內,清幽靜謐。

清月真人一襲素衣,身姿懸空,微微抬眸,目光先是輕輕掃過眼前擺放的十個精致小瓷瓶,而后緩緩落在面前的親傳弟子身上。

其聲溫和,悠悠開口道:“靜梧,你似有心事欲與為師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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