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程氏、江沁、孫姨娘等全家人一起吃過晚飯后，江河回來，又繼續(xù)接著看《練兵實紀》剩下的雜集六卷。

雖然他已經(jīng)決定要把研究重心放在《紀效新書》上，但《練兵實紀》既然看了，他覺著便也不妨順便看完，不想半途而廢。

何況只剩下了雜集六卷，三卷一冊，只有兩冊書，也不多，花不了多長時間。

書硯那邊給《紀效新書》加標點符號，也是越來越上手。而且他昨晚已經(jīng)看過了幾本《紀效新書》，雖然昨晚看的是十四卷版，版本不同，內(nèi)容也有些區(qū)別，但還是有不少字句相同的地方。

所以今天看起十八卷版的《紀效新書》，句讀加標點符號，便也比昨晚快了許多。

兩人看到二更時分，聽到外面長街上更鼓敲過后，江河便讓書硯去外面看看，院里的那幾個丫環(huán)婆子睡著了沒有。

等書硯看過，回來說已睡著后，江河便讓書硯去提前準備草木灰水。因為今晚實驗的較多，所以江河讓書硯今晚直接用廚房里燒水的大鍋熬煮草木灰水，煮上一大鍋，要試的幾種油便差不多都夠用。

趁書硯那邊燒水時，江河則繼續(xù)看書，抓緊把《練兵實紀》雜集的六卷給看完加了標點符號。

他這邊看完六卷雜集時，書硯那邊早已是把草木灰水攪伴過濾后燒開了，此時正在靜置，好分層取水。

江河看完書后，便也跟過去忙碌，把自己書房里的那座小泥爐直接拿去廚房，就近在廚房制作。

待草木灰水靜置好后，分離取了較清澈的上層，又再次重新倒回鍋中去煮，蒸發(fā)多余的水分，加強堿水濃度，仍是取到能于水面上飄浮起雞蛋為止。

江河取來泥爐后，便往爐中加碳把火燒旺，然后便取了放在書房門口檐下的那一籃植物油來。書硯后來購置的一斤桐油，也一起放在了里面。

之前在油鋪購油時，因江河說是要嘗試哪種油最好，故而那店家還十分貼心地在每個竹筒外面都用筆標記寫上了里面裝的是哪種油。

其他的都有寫，唯桐油沒有，也就很好分辨，江河便從最便宜的桐油嘗試做起。

那邊堿水熬煮的濃度達到要求后，江河便找到昨晚的那口砂鍋架上，把裝桐油的竹筒蓋子打開，將一斤油全部倒了進去。

之前給他熬藥的這口砂鍋也不小，雖然看著鍋口小，但卻是加深的，肚子大。這一斤桐油倒下去，也就約摸才到一半。

而且一斤油也并沒多少，就跟他前世五百毫升裝的礦泉水容量差不多。明代一斤為十六兩，多也就稍多一些，差不多少。

桐油倒下去后，江河仍是加熱到溫熱狀態(tài)，然后便讓書硯拿水瓢妥了堿水往里添加，仍是按一比一的對半比例。

堿水一倒進去后，但見砂鍋中又是激起了不少泡沫，這個現(xiàn)象，立即便讓江河長松了口氣，暗道“成了！”

一起泡沫，就說明堿水與油脂又成功產(chǎn)生了皂化反應(yīng)。這也就明確代表著，植物油也同樣能用來制作肥皂，一下就把成本降了下來。

尤其最便宜的桐油都行，也就代表著其他植物油都沒問題。而且桐油價格最低，也就代表能把價格降到最低。至于桐油制成的肥皂到底還有沒有毒，那得試過后才知道。

松了口氣地面上一喜后，江河立即開始繼續(xù)攪拌熬煮起來，并一邊加了些鹽。

書硯給江河遞了堿水后，便在旁邊一直看著，這時也注意到砂鍋中跟昨晚一樣，生出了泡沫，不由立即道：“公子，這是不是也代表成功了，跟昨晚的一樣？”

“沒錯?！苯狱c頭笑道，“生出泡沫，就基本代表成功了，這叫作‘皂化反應(yīng)’?！?

“皂化反應(yīng)？”書硯重復著念了遍后，忍不住佩服地道，“沒想到用素油居然也一樣能制成胰子，公子可當真是有大本事的，這簡直就是點石成金。我們要把這些胰子賣出去，不知能掙多少錢，而且這還是門能一直賺錢的手藝?！?

書硯也果然不愧是生在徽州這種商業(yè)之鄉(xiāng)的孩子，從小耳濡目染接觸的多了，此時立即便想到了這是門生意，而且還是一本萬利的大生意。

制胰子的原料那才多少錢，最便宜的桐油不過才二分四厘銀子一斤。至于草木灰，那完全就是白撿的，根本不用錢，最多這過程中也就是再耗點兒碳火錢，也燒不了多少。

所以最主要的成本，就是在油上。如果用豬油的話，那成本確實相應(yīng)較高。但仔細算下來，卻仍然有的賺，而且賺的還不少。

現(xiàn)在換成了素油也同樣能行，這成本一下就節(jié)省了幾倍。以一錢銀子的本錢來計，就算按桐油的二分四厘價算，也至少能買四斤油。

公子昨晚用豬油做的那肥皂，按市面上賣的胰子大小切分的話，差不多能切五塊。但公子昨晚用的豬油顯然沒到一斤，最多半斤吧，那按一斤算，就是十塊胰子。

以一斤桐油也能制成十塊胰子來計算，四斤就是四十塊。市面上的胰子售價是五錢銀子一塊，按這個售價賣出去就是二百錢銀子，也即二十兩。

心中暗自默算出這個結(jié)果后，書硯立即不由呼吸急促，瞪大了雙眼，我的個乖乖，這就是二百倍的利潤?。?

公子這手藝，果然是點石成金的仙術(shù)。

如果要大規(guī)模鋪開，提高產(chǎn)量的話，免不了要雇傭人手，售賣也得要鋪面和人手。但就算折算了人工與店面成本的話，這也是至少上百倍的利潤。

江河聞言之后，轉(zhuǎn)頭看過去，注意到了書硯的面色變化，猜測地問道：“你可是算出來了？”

“是，公子這門生意，至少，是，是上百倍的利潤啊！”書硯太過興奮之下，忍不住都有點兒結(jié)巴了。

江河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白天他在街上問胰子的價格時，書硯也是跟著的，自是知道胰子五錢一塊。

但按五錢銀子算，其實是算保守了。如果他試制出更高端的香皂的話，完全可以賣的價錢更高，比如六錢、八錢、甚至一兩銀一塊，當高端產(chǎn)品來賣。

按香皂價格去算的話，利潤會更高。但他并不能只賣香皂，因為高端的客戶群體畢竟較少，所以還需要低端的肥皂來走量。

要想走量，那肥皂就不能按時下的五錢銀子去賣了，必須定價更低，走親民化價格。比如一錢銀子一塊，甚至不到一錢。

但定價較低的話，利潤就沒那么高了。兩種產(chǎn)品加一起折算下來的話，再去掉原料、人工等成本，很可能不到百倍的利潤，但應(yīng)該也差不了多少，仍然是極賺錢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