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宮殿內,氣氛凝重得近乎窒息。巨大的石柱矗立兩旁,仿佛沉默的衛士,冷眼旁觀著這場即將爆發的風暴。法老端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金色的王冠在燭光下閃耀著威嚴的光芒,可此刻,他的臉上卻布滿了陰云,眼神中透著難以掩飾的憤怒。
伊普特踏入宮殿的那一刻,就感覺到無數道目光如芒在背。他微微低下頭,試圖掩飾內心的不安,穩步向前走去。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卻又仿佛踏在自己的心跳之上,那“咚咚”的聲響在寂靜的宮殿中格外清晰。
法老看著走近的伊普特,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終于,他猛地站起身來,手指如利劍般指向伊普特,大聲怒吼道:“伊普特!你可知你犯下了多大的過錯?”這一聲怒吼,如洪鐘般在宮殿內回蕩,震得伊普特的耳膜嗡嗡作響。
“我臨行前千叮萬囑,要你顧全大局,不可逞匹夫之勇。可你呢?你把我的話當作了什么?耳邊風嗎?”法老的聲音因憤怒而變得沙啞,每一個字都仿佛裹挾著熊熊怒火,“敵人幾句挑釁的話,就把你激怒了?你身為將領,如此輕易地被情緒左右,如何能帶領士兵?如何能守護國家的安危?”
伊普特低著頭,臉頰漲得通紅,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又松開,心中滿是委屈與不甘。但在法老威嚴的怒火下,他只能將這些情緒深埋心底,不敢發出一絲反駁的聲音。
“你孤軍深入敵境,那一刻,你可曾想過后果?可曾想過那些跟隨你的士兵?他們將生命托付給你,而你卻因為自己的沖動,將他們置于萬劫不復之地!”法老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伊普特,“多少將士血灑疆場,多少家庭因此破碎,你卻險些命喪敵手。若不是救援及時,你可知道這對國家意味著什么?”
“戰爭,不是兒戲,不是你用來彰顯個人勇氣的舞臺!”法老越說越激動,在王座前來回踱步,袍服隨著他的動作劇烈擺動,“身為統帥,需要的是冷靜的頭腦、長遠的謀略,而不是一時的意氣用事!你這次的行為,險些讓我們多年的努力毀于一旦,險些讓國家陷入危機!”
伊普特的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發不出一點聲音。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戰場上慘烈的畫面,那些倒下的士兵,他們的面容、他們的呼喊,此刻都如重錘般敲擊著他的內心。他知道,父親說的沒錯,自己的沖動確實釀成了大禍。
自己的傷口早已結痂,但是他卻感覺自己全身都在流血。
“你回來,不是因為你的英勇,而是將士們用生命換來的!你沒有資格驕傲,沒有資格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份勝利!”法老停下腳步,再次看向伊普特,目光中既有憤怒,也有深深的失望,“你讓我太失望了,伊普特。我對你寄予厚望,本以為你能成長為國家的棟梁,可你卻如此輕易地辜負了我的信任。”
宮殿內一片死寂,文武百官們都低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出。伊普特站在原地,身形微微顫抖,他緊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的淚水奪眶而出。
這場酷刑終于結束了,伊普特心如死灰的回到了自己的寢宮。
他一腳踹開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門,一聲巨響,仿佛能讓整座宮殿都為之震顫。他拖著沉重的步子,像被抽去了脊梁骨,失魂落魄地一頭栽倒在床上。臉深深地埋進柔軟的被褥里,后背劇烈地起伏,肩膀微微顫抖,像狂風中一片搖搖欲墜的枯葉。
妮雅聽到這聲巨響,心猛地一揪,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她來不及多想,匆匆撩起裙擺,腳步慌亂卻又急切地朝著伊普特的房間奔去。她輕輕推開房門,瞧見伊普特那副模樣,一顆心仿佛被重錘狠狠擊中,疼得厲害。
妮雅緩緩走到床邊,猶豫了一瞬,那一瞬間,空氣都仿佛凝固了。她的手微微顫抖,輕輕搭在伊普特的背上,聲音輕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風:“殿下……”伊普特卻像一尊被封印的石像,沒有一絲回應,死寂般的沉默讓人窒息。
妮雅在床邊坐下,那床榻像是突然變得滾燙,讓她坐立難安。她再次伸出手,一下又一下,溫柔地撫著伊普特的后背,聲音里滿是關切,如同潺潺的溪流:“殿下,您這是怎么了?從剛才回來就一直不說話,妮雅的心都快被您急碎了。”伊普特悶聲悶氣,從被褥里擠出一句,那聲音,像是從幽深黑暗的古井底部傳來:“別問了,我心里煩。”妮雅卻像執著的藤蔓,纏在伊普特身邊,聲音愈發輕柔,像是怕驚擾了什么:“殿下,您要是心里有委屈,就跟妮雅說說吧,憋在心里,就像一塊大石頭壓著,多難受呀。”
伊普特猛地翻身坐起,雙眼布滿血絲,像是燃燒著兩團憤怒的火焰。他直勾勾地盯著妮雅,那眼神仿佛要把她看穿,突然,他沖著妮雅大聲吼道:“法老他當眾訓斥我,一點面子都不給!就因為我打仗時沖動了些,可我也打了勝仗回來啊!”那吼聲,如同咆哮的獅子,震得妮雅的耳朵嗡嗡作響,她被這突如其來的氣勢嚇得渾身一顫,像一只受驚的小鹿。但她還是強忍著內心的恐懼,鼓起勇氣,伸出手,緊緊握住伊普特的手,那雙手滾燙得像剛從火里拿出來的烙鐵:“殿下先別氣壞了身子,妮雅雖不懂朝堂和戰事,但也知道法老定是有他的考量。您細細說,到底怎么回事?”
伊普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那動作像是要把自己的頭發連根拔起。他把戰場上沖動孤軍深入,差點丟了性命,以及凱旋后被法老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嚴厲斥責的事,一股腦倒了出來,每一個字都像是帶著熊熊怒火。妮雅聽完,眉頭緊緊皺成了一個“川”字,思索片刻后,緩緩說道:“殿下,法老或許是覺得您身為將領,行事得更穩重些。戰場上將士們的性命都系于您一身,他擔心您的沖動會帶來大禍,就像在狂風巨浪里駕船,一個不小心,就會船毀人亡啊。”
伊普特哼了一聲,那聲音里滿是不甘和委屈:“我當然知道錯了,可他也不該在那么多人面前讓我下不來臺,讓我像個被人唾棄的失敗者。”妮雅輕輕拍著伊普特的手,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安撫一只受傷的野獸:“殿下,法老也是望您成才,盼著您能擔起更大的責任。這次的事就當是個教訓,往后您行事更周全些,法老肯定會看到您的改變,到時候,滿朝文武都會對您刮目相看,就像看到一只破繭成蝶的蝴蝶,驚艷四方。”
伊普特沉默許久,那沉默像是無盡的黑夜,讓人看不到一絲曙光。緩緩開口,聲音里滿是迷茫和無助:“妮雅,你說我還能成為讓父親驕傲的人嗎?”妮雅堅定地點點頭,眼中滿是信任的光芒,那光芒如同黑暗里的啟明星:“能的,殿下!您只是年輕氣盛,吃一塹長一智,以后肯定能成為了不起的統帥。妮雅會一直陪著您,不管什么時候,都給您加油打氣,就像影子永遠追隨著您。”
伊普特轉頭看向妮雅,眼中閃爍著一絲微光,那微光像是在黑暗中搖曳的燭火,雖然微弱,卻給人帶來希望。他握緊妮雅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那雙手上的力量,仿佛要把妮雅的手捏碎:“妮雅,謝謝你。也只有你能懂我此刻的心情了。”妮雅微微一笑,臉上浮現出紅暈,那紅暈如同天邊的晚霞,美麗而羞澀:“能為殿下分憂,是妮雅的榮幸。”房間里漸漸安靜下來,伊普特在妮雅的安慰下,情緒慢慢平復,眼神也變得堅定起來,似乎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心,那眼神,如同破曉的朝陽,充滿了力量。
伊普特轉頭看向妮雅,眼中閃爍著一絲微光,他握緊妮雅的手說:“妮雅,謝謝你。也只有你能懂我此刻的心情了。”妮雅微微一笑,臉上浮現出紅暈:“能為殿下分憂,是妮雅的榮幸。”
房間里的氣氛稍稍緩和,伊普特卻還是滿心悵然。他緩緩起身,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到窗邊。剛推開窗,一陣微風裹挾著庭院里花草的香氣撲面而來,可他卻無心感受。
這時,一群飛鳥闖入他的視野。它們舒展著矯健的翅膀,在澄澈的天空中自在地翱翔,時而排成整齊的隊列,時而又分散開來,無拘無束,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輕松又愜意。伊普特望著飛鳥,眼神中流露出無盡的羨慕,胸膛劇烈起伏,內心五味雜陳。
“妮雅,你看那些飛鳥,”伊普特聲音沙啞,滿是疲憊與無奈,“它們多自由啊,沒有責任的束縛,沒有父親的斥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的手緊緊攥著窗欞,手背上青筋暴起,“我呢,身為法老的兒子,從小就被各種規矩和期望捆綁。這次不過是一時沖動,就被父親當眾羞辱,所有人都覺得我犯下不可饒恕的錯。”
“我真的好累,”他的聲音微微顫抖,“有時候真想拋下這一切,像這些飛鳥一樣,逃離這個讓我窒息的地方,去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重新開始。”伊普特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似乎這樣就能短暫逃離眼前的煩惱,沉浸在那個自由的幻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