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城官倉的鹽山在暮色中泛著森森青光,武則天一腳碾碎腳邊鹽塊,碎晶中赫然嵌著半枚盧氏私鑄的“幽州鹽引”。遠處傳來馬蹄踏碎冰棱的脆響,張居正率三百黑甲衛破開風雪,手中鐵尺壓住倉吏咽喉:“說!官鹽摻沙的賬簿藏在何處?”
倉吏渾身篩糠,忽被破空箭矢貫穿眉心。城樓暗處,盧氏死士的弓弦尚在震顫,武則天已甩出袖中金錯刀。刀光如電,三顆人頭滾落鹽堆,血水滲入雪地凝成赤色冰花。
“傳令九門,”她指尖蘸血在鹽山上寫“殺”字,“凡盧氏鹽船過閘,連人帶貨沉入永定河!”
陸昭擱下青瓷茶盞時,案頭《鹽鐵論》正翻至桑弘羊變法一章。窗外細雨打濕了朱雀大街的綢緞莊,掌柜捧著鎏金算盤哀嚎:“昨日鹽價每斗三百文,今日盧氏竟拋售八十文!這、這是要逼死小民?。 ?
屏風后轉出戶部尚書裴炎,袖中滑落一卷密報:“盧氏從江南私運二十萬石海鹽,走的是……渤海公的漕運路子?!?
陸昭輕笑,筆鋒勾碎宣紙上“盧”字:“讓范陽節度使開武庫,放五千府兵扮作鹽梟。三日內,我要盧氏的船隊淹死在黃河渡口?!?
銅壺滴漏至子時,洛陽城忽起大火,盧氏十七間鹽鋪在烈焰中崩塌如鹽山傾覆。
官學地窖的桐油燈噼啪炸響,劉放攥緊《鹽政十疏》的手背青筋暴起。門外傳來盧氏爪牙的獰笑:“寒門豎子也敢妄議鹽法?今日便讓你嘗嘗鹽腌的滋味!”
木門轟然洞開,卻見張居正負手立于月光下,身后鐵甲衛提著的麻袋中滾出七顆血淋淋的頭顱——皆是白日欺凌寒門學子的世家族老。
“明日鹽政堂議,”他丟下一枚青銅虎符,“爾等攜此物入殿。若有人敢言‘祖制不可違’,便用這虎符砸碎他的天靈蓋?!?
五更鼓響,二十寒門士子白衣染血踏入議事堂。盧氏家主拍案而起,劉放反手抽出虎符,銅銹混著腦漿濺上《周禮》竹簡。
寅時的河面浮冰如刀,盧氏鹽船“吞海號”的桅桿刺破濃霧。船頭盧紹卿握緊波斯望遠鏡,忽見河岸密林寒鴉驚飛。
“降帆!快降帆!”他嘶吼未畢,兩岸崖壁轟然滾落千斤鐵錨。錨鏈絞碎船舵的剎那,水下冒出無數赤膊漢子,口中鋼刀寒光凜凜——正是范陽府兵假扮的鹽梟。
“渤海公托我捎句話,”府兵統領踩住盧紹卿脖頸,“海鹽泡發的尸首,魚蝦啃得最干凈。”
鋼刀劃過,血瀑浸透鹽包。最后一艘鹽船沉沒時,朝陽將河水染成赤金,河底鹽粒如星河傾瀉。
武則天踏入盧氏祠堂時,香案上供著半塊殷商龜甲鹽版。她揮劍斬斷祖宗牌位,將私鑄鹽引撒向燭火:“從今日起,幽州鹽引皆用雪花紋鋼所鑄,嵌防偽龍紋。凡私販十石以上者,剝皮實鹽懸于城門!”
盧氏老仆突然暴起,袖中鹽匕直刺女帝后心。電光石火間,橫空射來一支雁翎箭,箭鏃竟以鹽晶打磨。
張居正掀開斗篷,露出身后三百鹽工:“薊城三萬灶戶請愿,若陛下許寒門子弟監管鹽場,我等愿世世代代將命烙在鹽鐵柱上!”
鹽版在烈火中爆裂,玄武巖地面上緩緩浮現前朝《鹽政改制圖》。武則天碾碎鹽晶抹在唇上,腥咸中淬出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