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49章 稚子驚狼騎

赤兔馬的鐵蹄在澗邊青石上濺起幽藍火星,呂布單手控韁,玄鐵護腕上的饕餮紋飾已被血污浸透。

劉協的小臉深埋進冰冷胸甲,凍僵的手指勾著他領口殘破的蜀錦襯里——那原是丁原賜的歲貢,此刻卻被孩童的鼻血染成赭色。

“將軍,澗水暴漲,浮橋斷了!”

張遼勒馬急停,戰馬前蹄在懸崖邊刨出火星。

并州狼騎在狹窄山道擠作鐵壁,后方五里塵煙中,宇文泰的兩千西涼鐵騎如黑潮涌動,金狼旗上的狼眼竟用夜明珠鑲嵌,在暮色中泛著鬼火般的幽光。

呂布抹去顴骨上凝結的血痂,方天畫戟指向對岸斷木時,戟攥纏繞的麥秸繩突然崩斷——那是三日前陸昭在谷口相贈的“平安結”。

他喉頭滾動如悶雷:“搭人橋!”

二十名狼騎悍卒卸甲入水,精鐵盾牌在激流中結成浮橋。

劉協突然掙扎起來,沾著泥漿的小手指向西涼軍陣:“呂將軍,那個叔叔的眼睛...像阿母銅鏡背面的饕餮!”

孩子無心的童言讓張遼脊背發涼——三百步外,宇文泰的青銅面具正在殘陽下反光,面具眼孔處的紅寶石竟如活物般閃爍。

“斄鄉侯有令——”

宇文泰的嗓音像生銹的鐵器摩擦,他胯下西域汗血馬焦躁地刨著地面,“逆賊呂布抗旨劫持皇子,就地格殺!”

牛輔率重甲步卒壓陣,西涼大盾層層推進,縫隙間伸出丈八長矛,仿古羅馬龜甲陣。

宇文泰獨目掃過澗邊狼騎,突然掀開青銅面具,露出左頰猙獰的狼頭刺青——那是用巨鹿陣亡將士骨灰混著朱砂紋的。

他殘缺的左手高舉彎刀:“兩年前狄青在巨鹿斷我右臂,今日便用爾等頭顱祭我西涼英魂!”

“放響箭!”

他殘缺的左臂揮落,三支鳴鏑尖嘯著掠過呂布頭頂。

霎時間兩側山崖滾木礌石轟然砸落,澗水被染成暗紅。

當宇文泰揮動令旗時,殘缺的右臂斷面露出森森白骨——那是被狄青蟠龍棍砸碎而非刀劍所削,骨茬參差如狼牙。

西涼老兵皆知,每逢陰雨這斷骨便隱隱發燙,燙得宇文泰必須飲人血鎮痛。

高順的陷陣營舉盾護住劉協馬車,一根合抱粗的滾木撞碎木輪。四歲的皇子從車簾縫隙窺見滿地殘肢,嚇得忘了哭喊,小手死死攥著半塊麥芽糖——那是三日前陸昭塞給他的。

“帶皇子走!”

高順突然扯斷腰間蹀躞帶,將劉協縛在背上時,孩子懷中的麥芽糖跌落車轅,被馬蹄踏進血泥。

他摘下鱗甲披在孩童身上,冷硬的甲片貼上劉協臉頰,激得孩子終于哭出聲來——這哭聲竟比戰場嘶吼更摧人心肝。

七十名陷陣營重甲結圓陣,用肉身堵住鷹愁澗隘口。

西涼長矛捅穿第一層盾墻時,高順雙刀絞斷三根矛桿,刀鋒劃過盾牌表面的青銅狼首,迸出青綠色火花。

牛輔副將剛舉起戰斧,就被高順踹中膝窩,刀鋒自下頜貫入顱骨時,竟挑出半截舌頭釘在巖壁上。

呂布畫戟挑飛兩名西涼騎兵,赤兔馬人立而起,前蹄踏碎偷襲者的胸骨,骨裂聲混著內臟爆裂的悶響。

他回望時,高順的背影已淹沒在槍林之中,唯有吼聲穿透戰陣:“將軍!莫忘并州父老遞上的萬民傘!”

弩箭破空之聲如鬼泣,高順左眼血花迸濺的剎那,竟想起三年前并州大旱。

那年他率陷陣營押送賑災糧,饑民跪滿官道,白發老嫗將最后半塊麥餅塞進他甲縫,枯手拂過他胸甲上的“高”字徽記。

“接著!”

獨目將軍暴喝,鱗甲包裹的劉協如流星劃過血雨。

張遼接住孩童的瞬間,看見高順殘缺的牙關咬住箭桿,生生將貫腦弩箭連著眼球拔出!

最后的七名陷陣營士卒結成三才陣,他們撕開殘破戰袍,露出胸口以朱砂刺的“死”字——這是并州子弟從軍時的歃血印。

白發老卒撲向弩手時,竟用當年耕地的犁地手法,十指如耙犁入敵兵腹腔;少年新兵咬斷敵人喉管后,將半截喉骨塞進宇文泰親衛的箭囊。

高順獨眼浴血,雙刀插地穩住身形。

他望著赤兔馬遠去的煙塵,被血糊住的嘴角忽然揚起——恍惚看見并州城頭的萬民傘在春風中舒展,傘骨下系著的百枚銅鈴,正發出清脆的豐收之音。

“將軍...替某看看...秋收的麥浪...”

斷臂將軍轟然跪地,環首刀倒插心口,以身為碑鎮住隘口。

西涼長矛刺穿尸身時,竟無半滴血流出——原來心脈早絕。

最后的陷陣營士卒撲向弩手,用牙咬開敵人喉管時,齒縫間竟撕扯出半截喉骨。

宇文泰冷笑著搭上第二支箭,箭頭淬著的狼毒在暮色中泛著藍光。

二十里外的烽燧臺上,武則天扯緊韁繩,指尖金鑲玉護甲幾乎掐進馬鬃:“真要救那并州情種?他可帶著慈禧的翡翠耳墜呢?!?

陸昭的玄甲蒙著塵灰,千里鏡中映出澗邊血戰。

當看見劉協跌落的麥芽糖時,他突然將鏡筒扔給親衛:

“放狼煙,三長兩短——用河西沙柳,混入硫磺?!?

三道黑煙筆直沖霄,又忽然被風吹散成兩股。正與西涼軍廝殺的狼騎突然精神大振——這是當年丁原軍中的死戰暗號。

張遼趁機率殘部沖破包圍,赤兔馬踏著浮橋殘木躍過山澗。

宇文泰獨目驟縮,他認得這煙訊。

三年前董卓夜襲丁原大營,便是被同樣的狼煙壞了大事?!芭]o!分兵堵住北坡!”

他殘缺的左手險些握不住韁繩,“陸昭要斷我們后路!”

劉協的麥芽糖不知何時掉在澗邊,被血水泡得脹如蠶繭。

孩子趴在張遼背上,突然指著宇文泰奶聲喊:“疼疼!那個叔叔的胳膊...在夢里哭呢!”

宇文泰的青銅面具應聲裂開細縫,露出底下跳動的燒傷皮肉。

三日前薛仁貴的箭簇不僅擦過面具,更將他暗藏的護心鏡射穿——鏡面映出他扭曲的面容,恍若巨鹿血戰中狄青蟠龍棍劈下的寒光。

趁這瞬息凝滯,呂布畫戟劈開最后一道鹿砦。

赤兔馬沖上緩坡時,西涼軍號角突然變調——北坡塵煙中,薛仁貴的白袍騎兵如雪崩壓來,馬槊上皆系白麻,竟是邊軍為陣亡同袍戴孝出征。

“斄鄉侯的走狗聽著!”

薛仁貴馬未至,鳴鏑箭已射斷牛輔將旗,箭尾白羽纏著的素帛迎風展開,赫然是陸昭手書《葬胡兒》——“漢家埋骨地,亦是胡兒鄉。”

宇文泰獨目充血,卻見東南方又升起三道狼煙,煙柱竟在空中凝成麥穗形狀。

他殘缺的左手終于揮下撤軍令,掌心死死攥著半塊麥芽糖——不知何時從戰場拾得,糖紙上的“陸”字已被血漬暈染成殘月。

當薛仁貴白袍軍沖至隘口,見高順尸身屹立不倒,七十二柄西涼長矛將其架成荊棘王座。

薛仁貴翻身下馬,割斷自己一縷黑發系于高順腕上:“并州高將軍,幽州薛禮在此接防!”

北風驟起,高順殘破的“高”字將旗突然卷住宇文泰斷臂親兵,旗角金線勒入脖頸,竟在陣前絞殺出朵血蓮。

狼騎殘部見此,皆棄刃長拜,山呼:“忠魂不滅!”

主站蜘蛛池模板: 辉南县| 武隆县| 诏安县| 麻阳| 呼伦贝尔市| 吴忠市| 慈溪市| 玉龙| 张家界市| 大理市| 昌都县| 丹江口市| 吉木乃县| 新竹县| 徐汇区| 南康市| 桐梓县| 神池县| 军事| 三门峡市| 徐闻县| 芒康县| 南汇区| 会宁县| 腾冲县| 若尔盖县| 新乡县| 砀山县| 平南县| 台州市| 泽普县| 宁明县| 侯马市| 南江县| 锡林浩特市| 读书| 二连浩特市| 林甸县| 平塘县| 涞源县| 宣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