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有責任心的，對賈家是傾注全身心關愛的，今天被賈珅揭露慘淡的現狀，如何不憂心如焚。

既然決定挽救賈府，首先必須要爭取鳳姐的支持，今天這話必須說透。

只有磨的她萬念俱灰，鳳姐的心才會鍛造的成熟。人心不死，道心不活。

今天只有叫醒她，以后自己才算有個幫手，不然，鳳姐這家伙太能折騰了，賈府很多罪狀和麻煩，都是鳳姐帶來的。

她肆無忌憚的折騰撈錢，對政治絲毫不敏感，對家族的權力迷之自信，更利用權力做了多少為非作歹的事情，害的家破人亡的事例更是不少。

一旦賈府坍塌，這些最終都會壓垮賈府。

哪怕不能叫醒她，也得讓她收斂，不然，自己縱然有天縱之才，也無法拉起這幫豬隊友。

鳳姐正在憂心懊惱，賈珅貼了過去咳嗽一聲。

“鳳姐，是不是現在驚出了一身冷汗，出冷汗好，總比真的到了無法挽救的時候，被濺上一身血要好。

別人可以貪慕榮華、茍且偷生、得過且過，你作為實際的管家人，你不能！

別人可以醉生夢死，你該永遠保持殘酷的清醒。”

“咱賈家赫赫戰功，不是讓這些子弟不知進取，不思改變，整天貪戀融化，享受富貴。

人呀！再好的功績，也抵不過歲月的磋磨。

再好的交情，也抵不過時間的侵襲。

焦大是救過東府太爺的性命，當年跟隨太爺出兵的時候，焦大的忠心護主，赤膽忠心誰能比？

戰場陷入絕境大敗的時候，是焦大陪著太爺在死人堆里煎熬，他冒死找到了救命的一碗水，這碗水他一口都沒舍得喝。

用這水救了太爺的性命，自己卻寧死去喝馬尿，也要救得主子的性命。”

“論對賈家的恩情，焦大居功至偉，賈家子弟是否還記得當年焦大的這份天大的人情？

如今，焦大喝酒鬧事，鬧著喝酒吃肉，想要好的待遇，我們便覺得他為老不尊，居功自傲，膨脹的不像樣子。

焦大遭受賈家的反感厭棄，甚至恨不得發配他去莊子上，更恨不得弄死他。”

“鳳姐，焦大對咱賈府的恩情，可比咱賈家對國君的恩情更大、更重！

在我們眼里，焦大是下人，是奴才。

可在君上的眼里，我們賈家也是下人，同樣是奴才。”

“焦大對賈家的救命之恩早已被族人淡忘。

那賈府對君上的開國之功，也同樣將會被皇族淡忘。

新君繼位的時候，賈家當年的豐功偉績，他還能記得幾分？

就好像我們賈府，還有人在意當年焦大的舍命救助先祖之恩。

太爺在世的時候，對焦大另眼相看，我們對焦大爺特殊照顧。

太爺不在世的時候，焦大爺成了人人厭棄、反感、鄙夷的家伙，恨不得弄死他清凈。”

“同樣的道理，老君上在世的時候，我們賈家還能受到善待。

一旦帝星不穩，新君登基，你覺得新君還會善待咱賈府嗎？

焦大這面鏡子，照的不是別人，正是新君對我們的態度，以及我們最后的結局。”

“我們想要榮華富貴，想要安富尊榮，想要綿延萬世。

就好像焦大在我們面前要待遇，要酒喝，還不能安分守己，一樣令人厭煩。

那，我們能拋棄焦大，能虐待，能打壓他。

為什么國君不能對我們如此，”

“我很擔心，將來有一天，焦大的下場和結局會重演在我們身上。

焦大的今天，就是我們賈府的明天。

他被拋棄、被漠視、被厭棄的命運，同樣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鳳姐身體搖晃了幾下，賈珅這個殘忍的家伙，把賈府慘淡的現實和可怕的處境，沒有絲毫遮蔽，就這么粗暴的展現出來，讓鳳姐嚇的臉色慘白。

他見今天敲打有了反應，鳳姐心里有了強烈的觸動，只要她不執迷不悟，能夠醍醐灌頂，幡然醒悟，那賈府還能多續命幾年。

貼在鳳姐耳邊最后叮囑。

“我以身入局，投入錦衣衛，別人不懂，他們誤會嘲笑譏諷，我絲毫不在意，但鳳姐你不該如此短視。

你該考慮給賈府留點退路，而不是慫恿他們得過且過。

你要記住，身后有余忘縮手，眼前無路想回頭的古訓，別到了無路可走的時候，才想著尋找退路，那就太遲了。”

賈珅說完，飄然離開，只留下怔怔發呆呆的鳳姐佇立在原地。

……

鳳姐今天被賈珅說的心很亂，緊張，擔憂、不安，還有一點恐慌。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半天，這種孤獨無助、不安惶恐是從來沒有過的，她看著自己的影子一陣傷感。

“二奶奶……”一個清脆柔和的聲音在后面響起，冷不丁嚇了鳳姐一跳。

她回頭見是自己的心腹平兒，勉強笑了笑。

平兒是鳳姐的心腹，更是她的親信，名為主仆，感情卻比姐妹還要穩固。

見鳳姐臉色暗淡，臉上是展不開的憂愁，平兒嚇了一跳。

在她印象中，鳳姐向來豪爽大氣，任何大事在她手里，談笑風生之間便輕松處理，何曾見過她愁眉不展的樣子。

想到剛才珅哥兒輕薄鳳姐，一直貼在她耳邊調戲說話，說的鳳姐臉色紅潤，平兒不禁替她打抱不平。

“二奶奶，這個混賬珅哥，是不是在占你便宜，趁機揩油，惹得奶奶眉頭緊鎖，簡直太可惡了。

我遠遠的過來找二奶奶，便看到珅哥兒緊緊和你貼在一起，恨不得把嘴巴塞到你耳朵里面說話，當時把我都嚇壞了。

生怕給其她不長眼、喜歡亂嚼舌根的丫鬟婆子們看到，畢竟，剛才二奶奶你們說話的方式和距離，實在太曖昧了。

我就把守這個路口，嚴禁其她丫鬟過來，這珅哥兒簡直臭不要臉，和你貼在一起說了大半個時辰的話，把我都嚇壞了。”

“他太不像話了，我怎么發現老太爺先祖一脈這些庶子的子孫，都是猥瑣發育的家伙，看到漂亮的姑娘媳婦腦袋就充血興奮。

二太爺家的賈瑞是這個賤兮兮的樣子，他每次看到奶奶，那眼神都能拉絲，色瞇瞇、黏糊糊、眼光里那貪婪旺盛惡心的目光，看的我都反胃。

這賈瑞的堂兄弟珅哥兒，也是一副欲求不滿，腎虛旺盛又無恥浪蕩的樣子。

二奶奶，下次他再貼著你說話，你直接躲開，不要給他面子。”

她是鳳姐的心腹，從小一起長大，鳳姐在她面前沒有隱私，又深得鳳姐信任，因此什么話都敢說。

平兒見鳳姐有些走神，對自己的忠告沒有回答，她心中擔心，躊躇了一下，只好再次提醒。

“奶奶你還是要注意一下，這珅哥兒貼的這么近，跟蚊子似的粘在你身上嗡嗡的叫了半天，下次遇到他，別和他站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