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這些故事加持,沒有這些香艷背景點綴,別說2400兩,這使用過的夜壺二兩銀子都賣不出去。
賈珅擺出一副沒人買,他就要走的架勢,沒想到,有個胖乎乎的紈绔,從人群外面費力的往里面擠,卻根本擠不進去,在外面使勁吞了吞口水,伸著胖乎乎的手喊話。
“要是沒人出價,我就冒昧的喊價了,賣東西的兄臺你別見外,我今天只帶了1000兩銀子出來,如果可以,現在我就把銀子給你。”
賈珅個子高,看著在人群后面費力的想要往前擠的這胖子,覺得有些眼熟,驀然他有些樂了。
這胖頭魚大腦袋的家伙,不正是薛家的少東家,薛大傻子薛蟠嘛。
自己用餌釣了半天,原來準備找個冤大頭買了去,哪里知道這薛大傻子過來橫插一杠子,要是讓爺爺知道坑了四大家族的人,回去自己少不得又挨鞭子。
見賣主不吱聲,薛蟠以為自己出價太少,他忙又提高聲音喊話。
“兄臺,要是一千兩銀子覺得少,我身上還帶著幾根銀簪子,也有約一百兩重,一千一百兩,如何?”
薛蟠本來就喜歡熱鬧,在家里根本待不住,在鬼市上游逛的時候,見這邊熙熙攘攘圍成一個圈子,他來的遲了根本擠不進去。
聽到圍觀的人群在滿臉興奮的介紹,有個青年公子在售賣錢塘上百年歷史勾欄中、花魁用過的極品夜壺。
薛蟠一聽瞬間就興奮了。
倒不是他喜歡這個東西,而是母親和妹妹寶釵一直在叮囑自己,如今寄住在賈府,自己身上的案子還沒有弄干凈,雖說賈府是姨媽家。
可以后的生活還得靠賈家庇佑照顧,妹妹一直勸諫自己要和賈府搞好關系,將來依托賈府的事情必然不少。
薛蟠也很委屈,他倒是很想和寶玉接觸交往,可寶玉這賤人比自己還能裝,更何況這家伙從骨子里看不起自己,覺得自己沒什么文化和品位。
自己每次請他出去喝花酒,不但沒能加深感情,反而都受到他的奚落和嘲諷,在那些姑娘面前炫耀才學,拿自己取笑。
想到這些薛蟠就有些憋屈。
可自己在金陵老家,打死馮淵的事情還沒有徹底解決,這些事情都要仰仗賈府出手料理,最近正想著如何拉攏關系。
聽說這鬼市上有人在售賣萬花樓花魁用過的夜壺,他眼睛瞬間就亮了。
這個玩意別人不一定待見,但是那個悶騷的寶玉必然喜歡。
他就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去勾欄里不知收集了多少歌姬貼身穿的褻衣,每次喝花酒的時候,都要讓陪酒的姑娘把汗巾子送給他收藏。
薛蟠常常覺得自己有些變態,而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直到看到寶玉以后,他才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朵白蓮花。
這個寶玉玩的比自己還花,偏偏那些女孩都喜歡跟他玩。
想著母親的嘮叨,妹妹的叮囑,為了和賈府搞好關系,薛蟠今天也想把這極品夜壺買來,投其所好送給寶玉,借此拉近關系。
無奈如今的薛家不像之前的輝煌,自從父親走了以后,金陵那邊宗族里的人,都在等著吃孤兒寡母的絕戶。
自己在金陵那邊打死馮淵的事情,估計就是薛家宗族的人在背后推波助瀾,畢竟,只要自己死了,他們就可以徹底吞并掉薛家在金陵的那些古董、綢緞、典當行的生意。
自己當年逃難的時候窘迫又倉促,金陵大本營的產業都被宗族勢力占據了,甚至小妹寶釵好幾箱的珠寶首飾也落在了金陵沒有帶過來。
讓向來愛美,喜歡收拾的妹妹只能每天穿著那些半新不舊的衣服。
薛蟠心里很是愧疚。
如今,他手里能拿出來的銀子并不多,為了買這極品夜壺討好寶玉,他都喊出了一千一百兩銀子的高價。
可在人墻中央的那個賣貨青年,卻是絲毫不為所動,薛蟠心里有些沮喪和失落。
這要是在金陵,薛家沒有被自己折騰成如今這個破碎慘淡的樣子,他哪里需要還價,2400兩銀票直接瀟灑的就扔過去,抱起東西就走。
薛蟠見他沒有答應,心里有些失落,能碰上寶玉感興趣的東西不多,心里正在琢磨,要不干脆再加200兩銀子,看對方能不能答應。
誰知,他還沒有開口,有一個無須的男子,尖細著嗓子叫喊了一聲。
“我加五百兩銀子,一千六百兩銀子如何?”
眾人驚奇回頭,看著這個白臉無須的男子,大家剛才聽了這聲音,便大概知道這個男子的身份,心里腹誹鄙夷。
要論口味重,心里變態,舍得花錢,還得是太監。
這些太監沒什么娛樂活動,一個人孤獨寂寞冷,買這花魁用過的夜壺慰藉自己排遣孤獨,好像合情合理。
買東西的時候只要有人抬價,有了氛圍,那叫價的人就不少。
尤其在紈绔面前抬杠,他們怎么能丟了這面子,很快,此起彼伏的叫價聲響了起來。
“一千七百兩!”
“一千九百兩!”
“老子我出兩千兩!”
……
這個紈绔叫完了兩千兩的價格,傲慢的環視眾人,滿臉都是得意。
見沒人和自己爭價格,他磔磔笑著,伸手進懷里準備摸出銀票。
“兩千四百兩!”突然傳來陰冷的一聲暴喝,掏銀票的紈绔瞬間僵在原地,其他青年更是目瞪口呆。
這個三角眼的青年傲慢的推開眾人,手里捏著一把銀票,摔的啪啪作響。
鄙夷傲慢的對著眾人陰冷笑了笑。
“一個個腦袋伸的這么長,浪費什么時間,人家賣東西的人都說了,這極品夜壺有百年歷史,大概1200位花魁使用過,只收2兩銀子一位。
那就是2400兩,你們一個個從一千兩開始叫價,一百兩百的慢慢往上抬價。
抬個屁呀,老子出了2400兩,這夜壺今天我必須帶走。”
見后面還有紈绔竟然還伸出手想要叫價,他怒喝一聲。
“你他娘的把爪子給老子放下來,還反了你了,老子剛才沒叫價,那是給你們的面子,讓你們享受到參與的樂趣。
我叫了價以后,是不是活膩歪了,還敢在那叫價。”
“憑什么不能叫價?”剛才想叫價的紈绔悻悻開口。
“憑什么,憑老子的爹是仇都尉,如今你滿京城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爹的實力,他如今可是忠順王府的座上賓,你們也配跟我叫板。
再說了,我爹負責這邊的治安,這個鬼市都是他在管理。
你再逼逼賴賴,我立刻搖人,你惹到了我,比惹到了閻王還要糟糕,小子,摸摸你頭上的腦袋,再嘰嘰歪歪半句,老子就擰下你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