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吃夠了,第二天清晨張百嵐才發現自己今天沒有被凍醒。
但他沒有急著出去而是窩在樹洞里回憶,從種種跡象來猜測,這個世界應該是存在超凡之力的,記憶中就見過有人在墻上跑、水上漂。
更高階的力量就沒見過了,只是偶爾聽說過仙人的存在,每隔十幾年就可能會有仙人下凡之類的傳說。
試圖回憶桃源仙界的記憶時他感覺整個人像是要炸裂開來,這種直達靈魂的撕裂感他沒有忘記,正是上一世的死法,但又沒完全死,自己這具身體的靈魂就是上一世的。
本能告訴他要想恢復至少得把身體養好。
修煉法什么的就不用多想了,現在的肉身即使是桃源仙界最基礎的功法都不可能修煉,唯一讓張百嵐還有些許安慰的是桃源人的靈魂在緩慢反哺肉身,即使他的靈魂已經碎尸萬段殘破不堪了。
難道自己跑得飛快是這個原因?
咕咕咕~
昨晚那頓雖然豐盛但還不足以讓他今天也不餓肚子,張百嵐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想,靈魂反哺再怎么樣都需要他吃飽喝足。
張百嵐掏出三枚銅錢呆呆地看著說“三枚銅錢,一個肉醬烙餅。”
許久沒沾點腥味的張百嵐咽了咽口水,雖說是有肉醬但非常薄,要是換成饅頭的話還能頂肚子,不過恢復記憶的張百嵐可不覺得自己連溫飽都解決不了。
爬出樹洞,看了一眼熄滅的火堆,他忽然意識到這可能是晚上沒有被冷醒的原因之一。
前往小城的路上他在想靠什么謀生,首先他想到的是樵夫,但很快排除掉了,這里離山林有一炷香的路程樵夫賺的錢未必比做乞丐好多少。
“不對啊,我是識字的可以……”望了一眼遠方城門上陌生的象形字,張百嵐如鯁在喉。
原本還有些心氣的張百嵐沉默著來到了那家烙餅店,直到感覺有什么在戳他腦袋,張百嵐才回過神來自己來到了烙餅店。
拿著搟面杖的店老板又捅了捅他說“小乞丐又來打秋風啊?”
“我沒有,我有錢的。”他掏出三枚盤了一早上的銅錢。
看著真的掏出錢的小乞丐,店老板滿臉都是不敢置信,但手速卻不慢奪過了三枚銅錢。
“霍,你還有錢?從哪偷來的。”
“不是偷的!是有好心人給我的。”說完張百嵐感覺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弱氣了。
“……”
把錢放入木攤位中的小格子后,店老板自顧自的忙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張百嵐才感覺有些不對勁,思維有些受阿飛十幾年記憶的影響了,估計還得三五周才能融合完畢。
張百嵐努力做出憤怒的表情對著店老板喊:“我餅呢!”
可能是這輩子第一次做這種表情,一旁的店老板見他又氣又急的表情反被逗樂了,大笑了幾聲才說:“你在我這擄走的餅可不止這點錢。”
聞聲,張百嵐如遭雷劈,他想過無數次買餅的過程以及吃餅的后的美景,但就沒想到對方居然拿了錢不給餅。
真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要是換成阿飛可能就像受氣包一樣灰溜溜的走了。
低頭,轉身,慢慢離開又時不時回頭看去。
似乎是還有點良心,對視了幾次后店老板就沒再看他,而這就是他的機會,很快啊,張百嵐轉身一手抓住了幾張烙餅,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狗娘養的小乞丐竟敢搶我餅!”店老板怒不可遏的把搟面杖拍在桌子上。
正想追時,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身后傳來平淡的聲音“給我來點烙餅,要新鮮的。”這只是力道之大學過點武的店老板一時半會竟掙脫不開。
見有人阻擋店老板又拿起搟面杖,轉身想給礙事的人來點教訓,不過打量了一眼后還有點氣勢洶洶的店老板瞬間如泄氣的球一樣。
只因位青年身穿華服,衣冠整齊身上沒有半點污垢,明眼人都看得出這人非富即貴。
僵持了幾秒,店老板板著臉老老實實地做了幾個烙餅。
“那人就讓你這么生氣嗎。”
搟面的手頓了頓,原本不想回答的店老板又想到得罪貴人不值得,便無奈的說“我倒不是心疼餅,就是怕他惦記上我,要不然前幾次早把他腿打斷了。”
對方沒回話,店老板也不敢多說,過了好一會已經做了七八張肉醬烙餅的店老板才忍不住問“少爺您要幾張餅。”
“全要了。”
望著街道有些失神的青年看了一眼烙餅店,從長袖里掏出一枚小錠銀子放在桌子上。
“哎呦,那您住哪我給您送過去。”摸著能買幾百張烙餅的銀子,店老板笑得合不攏嘴。
青年手臂一揮,所有的烙餅都不見,緊接著人也變淡消失了。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店老板驚呼一聲“遇鬼了。”
“不對,不對,給了錢了!是仙人沒錯!有仙人來過我這吃烙餅啦。”
幾個街道外。
一個小鳥依人的少女對青年說:
“師兄買那么多凡食又不能辟谷,會被師傅罵的哦。”
“雖然離山門近,但這里的凡食也不適合我們吃。”
凡間雖然有靈氣但人數眾多的城市肯定是沒多少的,所以他買這些東西也算是下山修心的一部分,吃與不吃根本無所謂。
況且他們是有宗門事務在身,不然修心尋緣也是找個靈氣充足的地方,那些散落在高山險峻中的靈坊不更比這里適合?
“師兄既不吃,想必是給那些山門苗子們吃的吧。”
青年搖了搖頭,城里武館送出來的苗子哪會吃這種粗食,就算吃也多半會看在他的顏面上,說不定還會豎起大拇指說什么仙人給的食物風味十足之類的阿諛奉承之話。
“你也是山下來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又怎么會體會到他們的挑食呢。”
少女嘻嘻笑了幾聲然后忍不住矜持又大笑了一聲說:“師兄你生來就在山上,可知陽春水是什么嗎。”
師妹的話讓青年一愣,不過飽讀書卷的他連蒙帶猜也差不多知道是什么意思,不過他還是如實回答“何為是陽春水。”
少女的笑聲更大了,但又想到再這么下去說不定會惹怒師兄,自己平日里撒的嬌可就白費了。
“差不多就是冷天的水,想象成陰水就行了,那東西對你才算冷。”
說完后兩人都沉默了下來,意識到對方還是那個不解風情的木頭后,少女緩緩問“師兄咱們這是要去哪。”
以他們的腳力,聊天的這段時間已經走完了半個城,但師兄又不像是漫無目的的閑逛。
“找到了。”青年露出微笑。
城角下,青年對著之前衣衫襤褸的小孩說道“找你可真不容易啊,差點讓你給跑了。”
這小孩穿的和一些閉關長老出關時似的,他印象深刻,沒想到對方跑得快,氣息也時有時無,可惜沒靈根不然也是修道的苗子,就是不知道他家人怎么想的給一個凡人這點衣服穿。
再不濟也得穿多點吧,不然凡人身軀說不定會凍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