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花了幾個時辰來到了一家有些荒蕪的驛站中,按理說承擔文書和軍情的驛站不會輕易遺棄。
丁秀知道皇權和百官的沖突已經影響到各個方面,這個驛站多半是層層吃拿卡要下沒了銀兩來支撐。
那些百官的背后有著世家的支持,有些世家也和皇權一樣在暗中培養(yǎng)仙師,以至于現(xiàn)在皇權只能在國都附近的幾個縣令收稅。
至于其他的縣令和省城,要么因為各種借口偷稅漏稅,要么派過去的刺史會莫名其妙暴斃,總之山高皇帝遠的地方只能收上一些名義上的稅。
難道皇上不知道嗎,即便他不知道皇朝族室總知道一些,根本原因就是各地的世家勢強,想蠶食皇權了。
這次官員被當?shù)匾粋€仙宗弟子所打殺,百官勢必以此發(fā)難,而之前那波襲擊,不用想定是百官背后的世家作祟。
“那么久沒跟上來,看來是不會有人來了。”丁秀望了一眼屋外。
接下來還會不會遇到什么風險取決于世家有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但凡他們知道點蛛絲馬跡,就可以以此做文章,到時候皇上的威嚴就會像夕陽一般暗淡。
目前幾個緝貪衛(wèi)都因中劇毒死在了路上……這樣一來知道發(fā)生什么事的只有在場的五人了。
丁秀冷眼掃視驛站角落蹲著的三人,其中一人猛地打了一個哆嗦,與其對視。
張百嵐這時看到那位丁大人提著刀直直向他走來,身體仿佛如墜冰窟,此刻他的運氣在急劇降低,羅根果和茉莉花剛漲一點的運氣也徹底消散。
翁~
眼見要被手起刀落,一把刀甩了過來,插在了丁秀的前面。
“你要干什么師兄。”
燕飛把三人護在身后,看著面露死志的師弟丁秀皺了皺眉頭,對方多半在想什么不屠戮手無寸鐵之人、枉殺無辜什么的幼稚想法。
“這正是我想問你的,現(xiàn)在是個好機會,只要殺了他們就沒人知道那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那你為什么一開始還要抓他們,現(xiàn)在放了他們不就好了嗎!”燕飛怒目而視
丁秀笑呵呵的圍著燕飛繞圈,嘴上不屑地說“當時人多眼雜,誰知道那些人能不能守密,只好拿他們做替罪羊了。”
“至于為什么不放了,師弟啊~師哥我也不是大奸大惡之人,相反我還是個好人吶!一旦真相傳回廟堂之上天下就要大亂,這一大亂就有大災,你想想這得死多少人。”
乍一聽丁秀說的很有道理,如今廟堂之上朽木為官,殿陛之間,禽獸食祿,狼心狗行之輩,滾滾當?shù)馈?
明明食皇糧,卻為世家賣命,奴顏婢膝之徒紛紛秉政,就差這一點燭火就能引得烈焰焚天。
不過燕飛雖時而幼稚理想,但多年來的相處他怎不知道丁秀的想法,他才不是為了什么天下,他就是想辦好這一切向公公邀功請賞,有大義就拿來嘴上說說,真要與他相悖仁義道德又算得了什么。
在兩人斗嘴期間,張百嵐又看到自己的運氣回復了一大截,但上限好像降低了一點,這說明運氣不是絕對的。
看了還在講大話的丁大人,張百嵐心里有點認同,換做他也會這么做,但不代表他會束手就擒,眼下正是逃走的好機會。
“喂,羅根果茉莉花我們趁現(xiàn)在逃出去。”
“等等你要干什么,瘋了?他們可是武者,隨便一追在這荒郊野外的你能跑到哪去。”
“沒時間解釋了,剛才我和那位燕大人聊過,他肯定會幫我忙的。”
丁秀和燕飛的爭執(zhí)越來越大聲,連角落里小聲密謀的三人都沒注意到。
阿飛的話漏洞百出,可對生的念想讓兩人忽略了阿飛怎么說服得了緝貪衛(wèi)的武者,畢竟路上他們已經知道目的地是牢獄,到時候更難逃走。
三人慢慢挪動位置,就在快要接近驛站門口時,張百嵐大喊一聲“分開走!”
就在張百嵐以為能通過這種方法逃走時,燕飛陰著臉,三步并一步數(shù)息之間就追上了逃得最遠的張百嵐,這一瞬間他知道為什么羅根果說他瘋了。
這差不多一百米的距離燕飛就用了六七秒,這幾乎和豹子的速度差不多了,也難怪羅根果和茉莉花沒什么信心。
見到師弟似乎開竅了,丁秀也不急,他慢慢地走向燕飛,等他自己下手。
燕飛抓起張百嵐胸口的衣服,把他的頭抵近到嘴旁說道:
“要是你們敢把發(fā)生的事說出去,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們殺了。”
說完就推了一下張百嵐并松開手掌,后者震驚之余急忙逃竄,可身后的丁秀也追了上來,眼見他越來越近他不由得大喊一聲。
“你們快逃!”
隨即被丁秀抓住后領,見阿飛被抓住羅根果拉著茉莉花頭也不回的逃了。
見到這一幕的張百嵐有些心塞,但這也是人之常情吧,畢竟留下來也救不了他,更何況是他叫兩人逃的。
“師弟你真要放他們離開,還要為了三個陌生人與我兵刃相接?”
丁秀此時感覺師弟任性過頭了,他們那么久的交情難道要為三個陌生人絕交么,他搞不懂此刻的燕飛,往日有些寡言少語的燕飛如今太過活躍了。
說實在的燕飛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的愿意與師兄相悖,往日雖然見不慣,可也盡量無視,或者離開。
但不知道怎么地,仿佛有股力量讓他壓抑的信念爆發(fā)了,他不想再做暗溝里的狗,而是想做師傅說的俠,即便對他來說好像太晚了。
“我不知道,我不清楚,師兄難道你眼里就只有公公的那些好處嗎,師傅在世時做個閑野山夫不也自由自在。”
“你在說什么!你覺得我眼里只有權錢嗎?沒我你早就碎尸萬段了,再說師傅,要不是他自縛手段我們至于在山上過那么久的苦日子嗎?!”
說著丁秀再也忍不住,點住張百嵐的穴位讓其動彈不得,拔刀砍向同門。
一時間刀光劍影,兩個身影揉作一團,時而分開時而交回,刀聲響個不停,只是兩人師出同門又時常用合擊絕技,武學上算得上是心有靈犀誰也奈何不了誰。
“燕飛你今天不親手殺了他,我就要把你廢了,永遠關在天牢里!”
“那你就來啊!師傅教你的東西都被你拿去喂了狗嗎。”
見師弟還在拿偽善的師傅說事,丁秀的力道又忍不住多加了一分,明明是一流強者,名聲顯赫的高手,卻帶著他們過著達官貴人的狗都不如的日子。
說什么仁義道德,不過叫世人莫以武犯禁以文亂法。
“師傅早他媽的享受過大半輩子的榮華富貴了,我們呢?!難道像他一樣蹲在深山老林里過一輩子?等我過完大半輩子的富貴我也能像師傅那樣灑脫!”
一輪刀氣劃過燕飛的面龐,鮮血噴灑而出,身形也隨之倒下。
“師弟!”
丁秀急忙跑過去查看地上的燕飛,所幸這輪刀氣最后收了內力不然腦袋就要搬家了。
“你為何不避!”
刀氣只傷到了一些血脈,精通人體穴位的丁秀用封住流血的出口,便慢慢冷靜下來。
才交手一會不至于打到內力用盡,況且雙方門路清晰,丁秀不信燕飛猜不出他的下一步招式是什么,如此看來只能是燕飛不想斗或者尋死了。
“師兄既生了殺意,為何又要留手反正你比我多兩年功法,到最后竭力的總是我。”
丁、燕兩人的理念之爭還在繼續(xù),而一旁的張百嵐發(fā)現(xiàn)自己和他倆的運氣在緩慢下降,這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他現(xiàn)在仿佛中了麻藥一般難以活動,逃走只能說是癡心妄想,強行動起來的話也勉強能活動一下小臂小腿,但一時半會也走不遠只能繼續(xù)裝作被點穴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