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日天光下。
戴星月一人指著全場罵。
介于他星羅皇子、鎮國斗羅外孫、國宗本堂成員身份。
現場竟無一人敢反駁他,更沒一人有質疑他身份的想法。
因為戴星月穿著宗服、舉著虎面白玉令。
他頂著的那雙紅藍異瞳,正是皇室象征物:邪眸。
而他身后站著的許家易,更用言語行徑,印證了戴星月身份的真實性。
一個人,一個在星羅帝國頭銜最多、身份最為“敏感”的人。
“還有你們——”
戴星月忽然橫揮手指,掃著點過占滿馬路的千鈞蟻魂師,裝腔怒斥道:“巨力兵團,你們要反天不成?!”
被這么一指,站在包圍圈最前排的千鈞兵蟻魂師們,都集體倒退一步,引得整片方隊一陣紊亂。
戴星月繼續罵道:“爾等食君俸祿,擔護城之任。”
“白天不好好養精蓄銳,不等夜幕降臨戍衛皇城,居然敢聚眾叨擾民生、堵塞我皇城子民交通,簡直倒行逆施、禮法不容!”
“白虎軍團,何在——”
戴星月突然高舉右手,再一握成拳,發出召喚:“速來護衛皇室安危!”
“噔、噔、噔…”
地面震動。
遠處越聚越多、半跪滿路面的白虎魂師,當即飛撲起身,朝交易所正門虎奔而來。
這其中,甚至出現了禁衛軍“琥統領”的身影。
戴星月手指著巨力兵團,朝白虎禁衛下令道:“將這些欺下犯上、阻礙經商的叛逆亂兵,通通拿下,押解回營!”
呼聲剛落,白虎禁衛就與包圍圈外層的工蟻們交纏成團。
許家易回身站在大門臺階上,看著逐漸混亂的大馬路、看著碰巧全軍出動的皇宮禁衛…
他似乎看懂了某個布局。
下望戴星月后腦勺的銀發,許家易不禁低聲一嘆:“原來是你,把自己賣出了個四百二十五萬金。”
“還是陛下好算計啊…”
一旁,才降落沒多久的玉文奇,見魂斗羅級別的琥統領來勢洶洶,他當即駕起雷電升上天空。
如今這場面,他可以一聲不吭就跑,但是星羅帝國的追責令,也會隨之發到藍電霸王宗,從而動搖他玉家在大陸上絕對中立的站位。
(注:藍電霸王宗在原著中,對外宣稱是絕對中立的,正因為是不站不偏的立場,才導致武魂殿在全面開戰前,把他們當墻頭草一樣清了.)
到時候,他玉文奇的罪責,就不僅僅是完不成任務那么簡單了。
但他既不能動手反抗,導致矛盾進一步激化;又不能束手被抓,導致宗門大長老這身份丟了面。
所以取兩者中間,玉文奇選擇飛上半空,利用白虎魂師們沒飛行能力這缺點,使自己處于被圍不被逮的狀態。
而眼下這個情況,他只能等局面亂出結果后,再跟某位特意趕來收拾局面的大人物交流了。
地面包圍圈內。
只有程郁一人,在戴星月自曝完身份后,仍穩立當場,保持著一臉陰沉。
他放眼遠眺包圍圈外,在那已經有一圈工蟻,被白虎禁衛軍當場制服了。
程郁似乎下了什么決定,他先是環看周圍亂了陣腳的兵蟻們,而后大喝一聲:“慌什么?!”
話既出,所有兵蟻魂師紛紛轉頭看他。
程郁深呼吸后,一邊邁步一邊講話道:“天塌下來,有本家頂著、有本少主頂著!”
“所有兵蟻工蟻,即刻武魂附體、擺開陣型,務必把皇宮禁衛軍,攔住一刻鐘!”
程郁手抬高一招道:“立即執行!”
“是——”
接收到“王”令,在場所有千鈞蟻魂師,幾乎是一瞬之間,就并回井然有序的站位。
下一刻,武魂附體的異象紛繁亮起。
再下一刻,幾百名裹著外骨骼的千鈞蟻魂師,受兵蟻隊長們率領,一隊接一隊地調轉陣型,掉頭阻擊起白虎禁衛軍的撲捕。
一時間,爪尖與外骨骼的刮碰聲,在這片街區上混亂響起。
“哼呵呵,聽郁少主這口氣,是想公然抗法不成?”戴星月聲音忽然響起。
程郁陰鶩地回看一眼,閉緊牙關道:“哼…走著瞧。”
說完,他不再言語,轉頭朝一名兵蟻魂師走去。
戴星月含笑著搖了搖頭,靜等局勢往星羅大帝所期望的方向發展。
“四殿下啊四殿下。”許家易聲音,突然自身后傳來。
戴星月驀然回首道:“怎么了?舅叔。”
許家易負手走到他跟前,看著馬路上混亂的場面,又抬看一眼躲上天空的玉文奇,忍不住感嘆:“敢以身作餌,為你父皇解皇城近憂,你當真是夠膽識的。”
“可笑這皇城之前吶,居然還在傳你是只…待閹病貓。”
“呵呵,舅叔謬贊了,謠傳罷,這不是止于智者了么?”戴星月沒多在意,而是有心無意地再提道:“哎?您今日對那霸王龍施展“星療術”沒?它今日好像還沒進食吧?”
“嗯?”許家易雙眼瞇出懷疑的弧度。
“第二遍了…”
聰明如他,自然能聽出戴星月話里話外的——不對勁。
他當即回問道:“萬年霸王龍怎么了?你放血放多了?還是說取了什么“紀念品”之類的。”
“哪有啊?”戴星月遏制住心虛,忍不住在腹誹道:“老狐貍,全猜中了,看人還真準!”
但他嘴上卻辯解:“哪有啊?舅叔您想想啊,抵押物沒了我都趕回來還錢給您,就沖這點,舅叔您還信不過我嘛?”
“只不過是我怕那霸王龍太虛弱,扛不住那一管子放血,所以才跟您提這一嘴。”
聞言,許家易面上明顯的不信,他回頭對羅管事吩咐道:“準備魂獸血,昨日的量,跟本場主下負二樓看看。”
這邊下著令,他還抖動著食指,隔空敲打戴星月腦袋……
與此同時,另一頭——
程郁攔停一名兵蟻魂師。
他把手搭在那名兵蟻魂師肩上,沒由頭地問道:“阿立,你是我手底下少有的兵王,說說看這些年,本少主待你怎樣?”
這名被稱作“兵王”的兵蟻魂師,也知道自家少主要問什么,他當即垂首抱拳道:“郁少主待我不薄,如有需要,少主盡管吩咐,阿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程郁拍得外骨骼“嘭嘭”響。
他低頭貼在“阿立”耳邊,細細低語幾句,期間還回頭看了一眼。
最后,他用力再拍了一下“阿立”肩膀,留下一句“放心,琥統領那邊,有本少主拖住”,之后便朝包圍圈外走去。
“是!少主。”阿立對跟前空氣一鞠躬。
再抬起頭時,他外骨骼下一雙眼,已經盛滿了決絕…
就在戴星月陪笑帶哄,把許家易打發回交易所內部時,突然——
“咯噔”一聲硬響,自他身后街道上響起。
只見如潮水般退遠的巨力兵團,卻偏偏落下一員兵蟻。
那名兵蟻魂師膝蓋跪裂街磚,上半身后仰并高舉雙手,仰天發出一聲吶喊:“啊——”
“我程立!”
“即刻退出程家,退出巨力兵團!”
“我程立往后不再姓程,此后一切作為,與程家、與程郁少主再無瓜葛——”
這一聲吶喊,吼得他太陽穴鼓脹、雙目充血!
這聲決絕的吶喊,甚至蓋過了虎爪與外骨骼的碰撞聲,在這片街區震蕩了好一會兒。
“嗯?”見此一幕,戴星月有種不妙感自心底生起。
下一刻,程立彈膝蹦起,兩個箭步“飛”到戴星月跟前。
壯碩的體型,配合外骨骼薄甲,愣是罩出小半片陰影。
他先是低頭一拱手,聲音沉悶道:“四殿下,還望您交出郁少主索要之物。”
戴星月還沒領悟剛才那一幕的意義,所以只是應付道:“我不是才說過么,這三件東西我都…”
“四!殿下!”程立低著頭打斷戴星月回話,并再度重復道:“請交出郁少主索要之物。”
“死士么?”戴星月表情一凜。
話都逼到這份上了,他哪還能不明白?
戴星月瞪一眼不遠處雙臂環胸的程郁,并給予一成不變的回應:“給不了你,也決不會交給你們!”
聞言,程立上抬泛起血絲的雙眼,盯向戴星月指上戒環,低哼一聲:“殿下,我程立自此無父無母無家國,得罪了!”
“嗡嗡嗡嗡”四聲,四圈光環彈升。
“唪隆——”
厚重拳風襲胸而來,戴星月好似靈貓般側開身體…
一顆甲拳上掄而起,貼著他臉頰掃過,蕩起的拳風吹飛他耳后白發。
“唪——咚!”
戴星月突然倒飛而起,“砰”一聲砸在交易所墻面上,震得一塊塊墻皮“嘩啦”掉落。
是程立!
他用另一只手,將戴星月捶飛當場。
如此老練的搏斗技巧:先是一拳佯攻輕松讓你避開,使你自以為矯健靈活時…
突然一拳蓄力轟來,把你當場打廢!
這就是千鍛百練的兵王!
千鈞蟻魂師,在“兵”這一階層中的“王”。
包圍圈外.
還在跟程郁劃水“談判”的琥統領,看見戴星月被打進墻體,再被一塊墻皮拍蓋住。
他心頭一“咯噔”,當即發了狠!
“大膽叛逆!攔我者死!”
雙臂一揮,琥統領當場掀飛十數名兵蟻魂師,只身將包圍圈撕開一道口子,而后橫沖向交易所正大門。
被掃倒在地的程郁大喝一聲:“玉大長老,還不出手?!”
“嗯?”被點名的玉文奇一愣。
然而程郁的話緊接著傳來:“幾個呼吸時間,阿立便能打開他儲物魂導器,驗證那果子還在不在!”
“這…”玉文奇心中糾結,下瞰即將被琥統領撞碎的程立,他心思電光火石間,便下了決定——
“唬!”琥統領奔出一道光尾,飛撲向滿臉死志的程立,就在虎爪即將觸及時…
“昂——”
一聲龍嘯夾雷鳴,化作道道落雷劈下。
“咚咚咚咚咚!”
五發霹靂化作爪狀,將橫沖的琥統領當場拍停。
“滋滋滋~”
挪開冒著細煙的雙肘,琥統領下看被電得發卷的臂毛,皺眉上望道:“玉長老,您這是什么意思?”
“事出有因,對…不起了。”
玉文奇乘龍飄然而下,驅藍電霸王龍武魂入體。
霎時間,他整個人拔高一倍,化作一頭直立的、藍電纏身的蒼髯老龍,頂級魂斗羅威壓化作滔滔雷光溢散。
他回頭看一眼程立,聲沉似吼般強調:“取寶!勿傷其性命。”
這句話,也是說給琥統領聽的。
“有勞!玉長老。”程立一抱拳,縱身飛向那處坍塌的墻皮堆,雙手下插就欲扒開…
忽然,一只金華暗藏的手掌,破出墻皮兀然擎中程立胸口。
“唔?!”
一瞬間,程立心口一悶,只覺得有滔然巨力,在他胸口上轟然噴發,摁得外骨骼胸甲“啪嚓”塌裂…
“莫怪老夫,待紫皮龍鱗果一到手,我宗龍霆斗羅會親自登門拜罪。”玉文奇一邊解釋,一邊施展“雷霆萬鈞”魂技,將琥統領穩穩壓制。
忽地,玉文奇驀然驚覺,離地半尺的身體向左一偏。
“呼咻——”
一個橙黃外骨骼包被的身影,自他右方呼嘯而過,在地面街磚上“硌嘞”翻滾。
不遠處,正關注這邊的程郁有些不可思議道:“程兵長?怎么回事!”
“殿下?!”琥統領一聲驚呼。
順著他視線看去,只見——
戴星月從墻皮中站起身來,一邊活動著肩脊,一邊抖落下身上土塊。
他朝琥統領蹺蹺下頜,示意其“顧好自身”,而后才低頭看向胸口。
只見胸膛上的衣布,已經蠻力破開個拳洞,露出了金華隱現的肌膚。
“可以啊。”戴星月像個沒事人一樣,忍不住夸道:“兵王是吧?昂。”
“不用武魂附體、不激發金剛不壞身,還真夠嗆接你這一拳。”
摸著皮下流過辛金之力的胸口,并非是戴星月大意輕敵,敢用常態肉體去接拳。
其真正原因是:他耗出去的辛金之力,才通過曬太陽還沒回升多少,所以不可能靠僅存的辛金之力,時刻繃著金剛不壞這狀態。
“這怎么可能?”程立捂著胸口外骨骼裂斑,一個鯉魚打挺自街面上蹦起。
看戴星月站得跟個沒事人似的,一種危機感好似不可抗力般,自程立心底浮升。
下章預告:徒手打兵王,豪橫賭注
下下章預告:肉搏千鈞蟻王,恐怖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