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八字軍刺字
- 大宋馬夫:開局靖康恥
- 愛吃火鍋老頭魚
- 2084字
- 2025-01-28 08:47:43
焦文通說要薦舉他去太行山當牧監大提舉,結果半路上把他弄丟了。
打馬狂奔幾里地,發覺不對,他們兩人一騎,肯定落在后面,摸黑折回去尋找,果然在櫸樹林子外面瞧見了他的身影。
滿頭大汗的沖上去問:“你怎么跑去北方了?”
張晉裝迷糊:“原本是追著焦兄走的,天黑路陡,瞥見一騎往北去了,還以為是焦兄,跟岔了。”
“這次別跟岔了,還有好幾十里。”
“焦兄帶路便是。”
耽擱了些許時間,已經是后半夜,附近荒無人煙,兩匹馬齊頭并進,向著西面的太行山麓進發。
之前在輜重隊里當馬夫,受限于輜重,無法讓馬兒撒開蹄子跑,這是頭一次讓小黑和白眉跑長途。
白眉是去勢的戰馬,訓練有素,波瀾不驚,小黑則像個剛出籠的鳥兒,興奮極了,跟白眉齊頭并進的時候,一定要壓它一頭。
前半程焦文通擔心后面有追兵,沒在意,等到離大名府遠了,才發現自己騎的這匹白眉怎么也追不上小黑。
但凡追上一點,小黑就像瘋了一樣,甩開大步奔襲,前蹄與后蹄交相騰空,一騎絕塵,讓白眉在后面吃土。
焦文通在后面喊:“張兄,跑那么快干什么,你也不知道路·……”
“不是我干的。”
他揚起手在前面揮舞,焦文通都無語了。
疾行四十里地。
路過廣平縣的時候,進去兜了一圈,郡縣門樓塌陷,房屋多半被燒毀,歪脖子樹上吊著一具具死尸。
有的遭受過金兵鞭打,麻衣上殘留著血痕,有的被金兵架在火上烤,死后吊在樹上保持著蜷腿的姿勢。
詭異又凄涼。
此地距離大名府不遠,原本也是富庶之鄉,經過金兵的燒殺劫掠,一片荒涼,夜幕下望去猶如鬼城。
縣里十室九空,他們想投宿,卻連個活人都找不到。
“金人為何如此殘忍?”
趙仙瑯夢囈似的質問讓張晉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你們趙家一年吃幾十萬斤羊肉,羊兒是不是也要問一句,你們為何如此殘忍。”
“那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的,弱肉強食,自古以來就是大自然的規律,大宋是這樣,21世紀科技高度發達,但也沒變。
多說無益,感性無法救國,眼淚也只是徒增傷感。
他調轉馬頭,猛夾馬腹,去城外的洹河飲馬。
焦文通隔了一會,才氣喘吁吁的跟上,下馬掃了眼在河里蹚水的小黑:“你這馬瘋了嗎?”
國事糟心,提起這兩匹馬,他開心的露出了笑容,把兩匹馬的區別跟焦文通說了說:
“小黑雖然是個短腿兒,但它和普通的蒙古馬不同,四肢細而健壯,擅長短途沖刺,有純血賽馬的風格,
白眉是典型的吐谷渾馬,體型結實,骨架勻稱,肌肉協調而且舒展度好,蹄系長,肋骨弓張,緊湊有彈力,是個長途好手,會越跑越快,
不信看后半程,小黑再怎么風騷,也趕不上白眉,青海驄可不是白叫的,蒙古小短腿比不上。”
“咱們還是先打發了五臟廟吧。”焦文通不懂養馬之道,聽的云里霧里,從行囊里翻出兩張胡餅。
張晉接過來一看,這東西他認識。
這不就是后世的馕嗎,原來宋朝就有了。
除了沒有芝麻和羊油,胡餅和馕一模一樣,水分很少,在北方一兩個月都不壞,可以用作軍糧。
打到南方就不行了,碰見臨安的梅雨,只能保存兩三天。
焦文通給他的這張胡餅,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硬的像石頭一樣,敲下來一塊,塞嘴角咀嚼,嚼的腦仁疼。
吃完繼續趕路。
行了十幾里,焦文通發現確實如他所說,吐谷渾馬越跑越快,遙遙領先,輪到小黑在后面吃土了。
“張兄果然有伯樂之才!”焦文通毫不吝嗇溢美之詞。
其實這也不算什么,正想謙虛幾句,張晉忽然臉色一變,手指前方:“你看前面!”
剛才只顧悶頭趕路,此時猛一抬頭,發現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巍峨的太行群山在晨霧中若隱若現。
不遠處的山腳下。
一隊三十來人的騎兵,緩緩而行,殘破的赤心旗隨風飄搖,飄起來只剩一半,后面是拖拖拉拉的步兵。
焦文通定睛細看,回頭跟張晉招手:“咱們的人。”
這就是昨夜沖擊劉家營的八字軍,他們的目的很可能是營救徽欽二宗。
像這樣的義軍不少。
張晉之前跟隨輜重隊當馬夫的時候,就遇到了好幾支前來救駕的義軍,由于輜重隊在最后面,交戰過程沒看到。
結果他知道,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八字軍選擇夜襲敵營,那里有完顏宗望坐鎮,兵精糧足。
哪怕鉆了酒宴的空子,失敗也在意料之中。
打了敗仗的殘兵正在爭吵。
頭前一名精瘦的裨將嚷道:“俺在前頭殺的正爽,賊鳥廝在后頭鳴金,鳴金干什么,這一路殺將過去,指不定就把官家救出來了!”
裨將一共倆人。
鳴金收兵的號令肯定是他們中的一個下的,瘦削裨將大發牢騷,罵的是身邊的同僚。
被罵的裨將很年輕,英武不凡,張晉沒記錯的話,昨夜看到的應該就是他,只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聽到他辯解:“孟德,你只顧著往前沖,被抄了后路都不知道,這樣不但救不出官家,連你自己也要栽進去。”
孟德悻悻地梗著脖子:“都像你這般愛惜性命,還打什么仗,救什么駕,給金人送兒送女,然后回家上吊得了。”
“這說的什么話,孟兄若是嫌我貽誤了戰機,大大方方說出來便是,何必指桑罵槐?”
既然挑明了,孟德也不藏著掖著了。
“對,我就是不明白王都統為何讓你這乳臭未干的小兒指揮夜襲,你連我們八字軍都不是。”
“我岳鵬舉怎么不是了?”
孟德指著他的臉:“咱們八字軍人人臉上刺著赤心報國,誓殺金賊,你為何不刺?”
20出頭的岳飛氣的臉膛通紅。
從戰馬上一躍而下,摘了披掛,扒開滿是補丁的麻布上衣,露出背上‘盡忠報國’的刺字。
回頭朝孟德吼道:“少了四個字,便不是八字軍了嗎,便不配上戰場殺金賊了嗎,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