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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通緝榜文

“快逃……”

頃刻間,漢軍損失慘重,只能抱頭鼠竄。

谷口處,哭喊聲、求救聲、重物破空聲交織在一起,士兵們驚慌失措地呼喊著。

沒人能明白怎么突然獵物就變成了狠辣的獵人。

郭典看著巨石下的那些血肉模糊,不由呆愣當(dāng)場,胸口好似憋著一口逆氣,不吐不快。

可谷口上方的黃巾們可不手軟,巨石擂木扔完,立馬撿起手掌大的尖石頭,對著郭典等人偷襲。

袁紹和曹操趕緊拉住郭典,領(lǐng)著殘余漢軍就往后走,遠(yuǎn)遠(yuǎn)避開攻擊。

可谷內(nèi)的漢軍就沒這么好運了。

中谷處的黃巾們聞聲,立馬也迅速推石封路,一舉阻隔部分漢軍繼續(xù)向前。

“砸死他們……”

輔以亂石、滾木加上短矛,谷底漢軍連頭都抬不起,千余黃巾近乎壓著數(shù)千漢軍屠殺。

后谷處,萬余名漢軍也不好過。

后路堵死,人擠著人,聽著身后慘叫,軍心正惶恐不安。

多數(shù)漢軍一股腦往前跑,可前方絕壁上數(shù)千黃巾正虎視眈眈呢!

當(dāng)漢軍跑到攻擊范圍之內(nèi),張旸立即起身,用右手拋出短矛。

短矛飛出百米多,直直扎在漢軍鐵甲上,巨大的沖擊力讓漢軍直滾好幾圈。

頭陣打出,其余黃巾精壯紛紛起身投擲短矛。

據(jù)險伏擊,以高打低。

此刻,黃巾收拾起漢軍,簡直就是割麥子一般簡單。

眼見著一片片漢軍成批倒下,婦孺老人也從兔子化為惡狼,向著他們呲起牙。

“砸死他們……”

分秒必爭間,在數(shù)千黃巾連續(xù)不停的狂砸中,漢軍竟無一人能沖至絕壁之下。

待谷中處漢子回來,前后夾擊之下,漢軍徹底無立錐之地。

半刻鐘后,葫蘆谷下谷內(nèi),一眼望去,皆是厚厚一層石堆和亂木,還有無數(shù)雜亂的短矛斜插石縫之間。

待黃巾眾下來谷中,一陣扒拉,才見到被埋在其下的漢軍尸首。

逃亡多日,這一場兵不血刃的大勝,讓黃巾眾們欣喜若狂,歡呼不已。

陣陣歡呼傳到葫蘆山谷兩里外,郭典等人目中直冒邪火。

郭典拔出劍,就要往回走。

袁紹趕緊按住他,苦苦勸道:

“郭公,莫要意氣用事,此輩黃巾逆賊,不過是仗著地利,暫勝一局爾,來日亦可圍殺,何必再次行險?”

此時,漢軍零零散散只剩三千人。

郭典轉(zhuǎn)過身,看著士氣低落的將士們,心中一陣酸澀。

隨即,他緩緩閉上雙眼,沉重地嘆息一聲。

“吾實乃妄自尊大!致此敗局,悔之晚矣!”

話音剛落,一口暗血不受控制地從他口中噴射而出,整個人也搖搖欲墜,好似風(fēng)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袁紹見狀,眼疾手快,一個箭步?jīng)_上前,穩(wěn)穩(wěn)地扶住他,急切地喊道:

“郭公!留得青山在,何愁無柴燒!公萬不可因一時之挫而傷了貴體!”

郭典面色如紙一般蒼白,艱難地點了點頭,聲音虛弱卻又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中氣不足地吩咐道:

“待黃巾軍撤離,先將兄弟們妥善安葬,隨后我等即刻返程。”

袁紹緊緊握住郭典的手,用力地點頭,目光中滿是關(guān)切,說道:

“諾!郭公之令,吾等豈敢有違?公連日勞頓,且先寬心安歇,余事盡付吾輩!”

郭典“嗯”了一聲,便閉目養(yǎng)神,漸漸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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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葫蘆谷中,站在漢軍的尸體上,張旸仰天長嘯。

這么多天以來,終是出了一口惡氣。

圍在他身旁的漢子們見他壓抑的情緒宣泄出來,都不由松了口氣。

一路上,他們都有些害怕其郁郁而亡。

如今,一場勝戰(zhàn)將一切都重置。

士氣、裝備和小命統(tǒng)統(tǒng)被贏了回來。

等郁氣發(fā)泄完,見周遭黃巾眾的渴望眼神,張旸毫不客氣地喊道:

“眾將士聽令!即刻將漢軍的衣物、裝備盡數(shù)剝下,莫要有所遺漏!動作務(wù)必麻利迅速,完事之后,隨我再度啟程!”

“喏!”

黃巾眾高聲回應(yīng),語調(diào)里充滿了歡喜。

漢軍的裝備和衣袍都是好東西,既能防身,又能御寒。

在這荒山之中,就缺這些。

黃巾眾一擁而上,開始扒拉石塊,將一具具漢軍尸體拖出來。

搜刮之中,不少人還大發(fā)死人財,摸出了不少錢財和干糧。

這時,黃巾的劣根性就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而出。

勝利帶來的亢奮氣氛讓他們變得沖動,意外之喜挑動出他們的貪婪,多日的挫敗憤懣如蘆棉被一朝點燃。

近萬人在死人堆上拼命挖著,沒得到想要的,就對著尸體泄憤,然后再去挖。

沒一會,所有人就將張旸的軍令拋之腦后。

混亂之中,很快又出了紛爭。

好幾處人堆中,黃巾眾開始為了財物大大出手。

甚至有人想要爬上封住谷中路的石頭,想要去谷中去搜。

軍心逆反出現(xiàn),就得早治,不然內(nèi)斗擴大,眨眼間就會變成嘯營。

張旸倚著卜字戟站起,走到最近的混亂中,不論對錯,戟尾端就狠狠打了下去。

長棍的破空聲如同皮鞭一樣,發(fā)出“唰唰唰唰”的聲音。

當(dāng)音爆聲落下,戟尾便在他們套好的鐵甲上硬生生抽出一道白痕。

正在出手的四個人瞬間就被打倒在地,中招的地方就像鹽水泡到傷口,火辣辣的疼。

聽著尸體上的哀嚎聲,本欲出手的旁人立馬噤若寒蟬,緩緩散開。

張旸冷眼相待,持戟繼續(xù)向前。

幾個人的哀嚎聲完全不足以讓所有人聽到,也不足以讓軍心穩(wěn)固下來。

繞了一圈,整整出手幾十次,當(dāng)山谷中充盈著哀嚎聲后,黃巾眾紛紛冷靜下來。

此時,張旸站在高處,舉起長戟,面無表情地掃視著身下眾人喊道:

“所有搜刮出的財物,一律歸公,今勞煩諸位將財物統(tǒng)統(tǒng)放于我身后空地之上。”

黃巾部眾望著張旸鐵青的面容,見他眉宇間凝著凜然殺意,便知此刻已無轉(zhuǎn)圜余地。

這些方才還氣焰囂張的漢子,此刻后脊梁都沁出冷汗。

山風(fēng)掠過谷地,卷起幾片塵土,吹的人心緒更難平。

他們暗自掐著藏在袖中的銀錢干糧,指節(jié)泛白仍不肯松手。

這些辛苦搜刮來的財物,要他們交還,直如剜心剔肝。

可張旸手中的卜字戟正在握緊,似乎隨時準(zhǔn)備落下。

忽然,人群中響起窸窣聲。

幾個須發(fā)斑白的老兵蹣跚出列,他們布滿溝壑的面容映著殘紅,將懷中錢糧輕輕放在夯土地面時,銅錢相撞的脆響格外刺耳。

“將軍恕罪。”

領(lǐng)頭的獨眼老漢抱拳時,手背上暴起的青筋蜿蜒如蚯蚓。

這些歷經(jīng)黃天興衰的老卒最是明白,若失了張旸這等人物坐鎮(zhèn),待漢兵再追來,懷中的金銀不過是為他人備下的繳獲。

張旸依舊沉默如山,唯有夕陽在亂石間刻錄下他直起長戟的倒影。

但他神色依舊如金剛怒目,凜冽的目光掃過那群青壯,似刀般直戳他們心間。

與之相觸者無不膽氣一滯,瑟縮起來。

膽小之人當(dāng)下就顯露了他們唯一的作用。

隨著一連串腳步聲響起,越來越多的人挪向空地,將錢糧留下。

直到最后一人上前留下錢糧,張旸才從高處走下,將長戟插在錢糧旁。

此時,立威之舉無疑已經(jīng)達(dá)成,至少暫時這群黃巾眾是不敢明面上胡作非為。

但這還不夠!

張旸目光靈活,待望見縮在一起的婦孺孩子,心思瞬間活泛起來。

既然男人心志喪亂,那就找個能引導(dǎo)人心的。

看著堆成小丘的錢糧,他伸出手,指著小丘,朗聲道:

“婦人上前,以后錢糧歸汝等攜帶,吃喝之事,必須經(jīng)過我準(zhǔn)許。”

婦人并不想摻和此事,但不少人在自家男人的推搡下,還是走了出來。

先是十人,再是百人,最后近千余名婦人便匯聚到錢糧旁,拿起干糧錢財就往身上的袋子里裝。

不過片刻,錢糧裝空后,她們就靜靜望著張旸。

張旸先對她們回之微笑,隨即面色一肅,抱拳沉聲道:

“望諸君守住錢糧,以免軍中日后缺糧之苦,辛苦了!”

婦人們見張旸神色鄭重地托付重任,稍有禮數(shù)之人紛紛頓首,旁人亦是學(xué)之。

張旸趕忙扶起身前之人,喊道:

“莫要下跪,黃天之下,除職位外,我等皆是等齊之輩。”

部分婦人們眼前一亮,她們也未想到張旸會張口說出如此不同之言。

如今女性地位雖比明清王朝高出不少,但也比不上男人,畢竟華夏早已進(jìn)農(nóng)耕文明。

女子沒有足夠的勞力和御敵的武力,自然地位不如男人。

東漢末,兄弟如手足,女子如衣裳,贈送之事也是比比有之。

如今從張旸口中聽到“我等皆是等齊之輩”,她們也是有種重新?lián)荛_浮云見黃天的感覺。

此前,她們從未聽過黃天之下對女人亦有等齊之言。

士為知己者死,同時代下,有見識的女人德行亦不差。

“渠帥放心,我等必收好錢糧,以備不時之需。”

在其中,膽大心細(xì)的婦人齊聲而答,先露了臉。

有人帶頭,其余婦人自然是有樣學(xué)樣。

一波雜聲后,張旸雖不信,但還是做足姿態(tài),親手將前排婦人一位位扶起。

后方之人看見,也不用扶,自然而然跟著起身。

旋即,他再次抱拳道:

“勞煩了!”

說完,他拔出插在地上的卜字戟,對著身后漢子們喊道:

“現(xiàn)在所有人隨我即刻出發(fā)。”

漢子們戀戀不舍地回頭望了眼,在孩子的歡呼下,便跟在婦人后面,繼續(xù)向西而行。

在天黑之前,張旸只停息了一小會。

漢子們抱著從漢軍身上脫下來的甲胄衣袍,甚不方便。

他就讓他們直接就套在了身上,再趕路。

套甲之時,漢子們互相幫襯,說笑間,原先低沉下去的氣氛再次回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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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深夜,郭典緩緩醒來。

他咳嗽了幾聲,便對身旁親衛(wèi)面色難看地問道:

“黃巾可是走了?”

親衛(wèi)則激動道:

“正是,如今袁公子已經(jīng)在安葬死去的諸多袍澤。”

郭典神色微緩,伸手讓親衛(wèi)將他扶起。

站穩(wěn)后,他抬頭看著林間明月,哀嘆道:

“我此番損兵折將,亦不知皇甫將軍可會饒我?”

親衛(wèi)垂首道:

“主公莫要多慮,此事非公之罪,乃是帶路山民之最也,若不是彼輩貪功,怎么落得如此下場,還連累了主公……”

“不,我乃主將,怎能脫責(zé)?”

郭典瞪了親衛(wèi)一眼,打斷了其話頭。

接著,兩人靜靜站了許久。

突然,上方隱約間見到火光,郭典知道此乃將士們的火葬,立馬對親衛(wèi)吩咐道:

“來,扶我一程,我去見見這群將士最后一面,亦不枉彼等因我而死。”

親衛(wèi)扶著郭典往前走。

待走到山谷外,聽到哀戚的哭聲,郭典腳步一滯。

最后,他停在原地,對著親衛(wèi)道:

“還是汝獨自上前,替我送別彼等吧!”

親衛(wèi)看了郭典兩眼,然后抱拳道:

“喏!”

等人走遠(yuǎn),郭典仰起頭,再望明月,兩行熱淚從臉頰滾滾而流。

大丈夫豈能無情!

大火燒了半夜,當(dāng)骨灰掩埋好,安上木牌,就算入土為安,仁至義盡。

袁紹與曹操便帶著漢軍回還。

郭典一路被人輪流背著,直到出了嘉山,找到留下看馬的千余人,他才有了固定坐騎。

回到下曲陽城,已是巳時。

郭典病懨懨地面見過皇甫嵩后,受了一通訓(xùn)后,倒也沒受罰。

皇甫嵩對自己人還是很寬容的。

或者說士族子弟之間只要關(guān)系沒到你死我活,基本都是會互相照顧的。

尤其是郭典隨他征戰(zhàn)下曲陽城的所作所為來看,功績頗足,不失為一員良將,就是性格沖動了些。

如今也是身受創(chuàng),再罰,就有些不近人情。

最后,皇甫嵩也只能嘆息一聲,揮了揮手,吩咐道:

“君業(yè),莫要憂思,汝先下去養(yǎng)傷吧!”

“喏!”

郭典面無血色,頓首后,便一言不發(fā)地被人扶著離去。

待郭典一走,皇甫嵩瞬間就站了起來,開始來回踱步。

他雙眼微瞇,心中多有不爽利。

這知情的黃巾亂賊不死,他自覺此趟征戰(zhàn)就不算完美!

來人走了十幾回合,他猛然一頓,高聲喊道:

“來人!”

喊聲一響,守在門口的親衛(wèi)便大步走進(jìn),抱拳彎身道:

“主公!請問何事?”

皇甫嵩見著親衛(wèi),旋即從劍架之上拿起佩劍,遞到其面前,一字一句肅聲道:

“速持吾佩劍,馳告太行山周遭郡縣,即刻堅壁清野,勿使賊寇有所資。另發(fā)通緝榜文,凡能取身著漢軍甲胄、流竄于太行山間黃巾賊首首級者,無論貴賤,皆赦其罪,賞二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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