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相信未來

人們都有這樣的體驗，苦心等待的日子會度日如年，幸福的日子卻總是過得飛快。

在孫瑩的陪伴和照顧下慕天羽的身體恢復得很快，四天后就可以下床活動了。雖然有時候還免不了有輕微的頭暈，翻身或活動時會疼的齜牙咧嘴的。但他面色紅潤起來，吃飯和睡眠好了很多，能按時作息。每天晚上孫瑩都會看著他像個嬰兒般毫無設防的睡著，才會悄悄地離開房間，把他交給警衛。

慕天羽雖然在養傷卻一直沒有停止過工作，警衛秘書周美良會給他送來一些文件讓他處理，然后再發出去。同時還不斷地打電話詢問航天科技學院及航天總部里的科研工作。聽說社會上近來有幾個別有用心的人，時而找一些借口聚眾鬧事，甚至要人。他關心那些專家學者們的生活和項目的進展，同時還一再向總部首長和各位將軍們提出要對安全問題尤其重視。這安全包括國家安全和基地官兵和重要的科技人員的個人生命健康的安全。需要特別安排布置加強保衛工作，要給重要的科技人員配備專職警衛。

孫瑩也明白，他們從事的是一項前人從來沒有從事過的艱巨事業，為此就必然要付出百倍或者千倍的努力甚至流血犧牲。戰爭年代打的是刀兵相見有硝煙的戰斗，和平年代打的是看不見戰線的科技大戰，所以任何時候都沒有太平可言，不能掉以輕心。所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雖說科學沒有國界，但科學家是有祖國的，這些人中有相當一部分都有留學海外的背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在這看不見的戰線里，歷來是敵中有我，我中有敵。近期，總部不斷的發出通報，有數個外部勢力正從高空，從地面，從外部，也滲透到內部，頻繁關注著大沙漠邊緣的這片航天基地。為了保衛它，保衛從事這個項目的人，反偵察，反滲透，航天總部才報請上級，特別加強增設了軍情信息三部。

早晨，孫瑩陪著傷情好轉的慕天羽去附近的草地上慢慢散步，他靜靜的望著身邊這個在他面前依舊天真爛漫，卻越來越有些明艷照人的小姑娘，覺得她比兩年前明顯長高了不少，似乎有了些少女成熟的嫵媚。

“小幺，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長了？”

“嗯，為什么？”

孫瑩眨著晶亮黝黑的眼睛不解的問。

“你長太高了，我就抱不動你了。”

“唏，奇談怪論，誰要你抱！我參軍的時候，體檢的軍醫還根據我爸媽的身高給我估算過，我將來的身高不會低于一米七，我還擔心我上次出事故摔傷昏迷過兩天，以后會不會因此傷了大腦，生長受到影響呢。聽說古時候的一丈就相當于一米七，所以才稱男子為丈夫，其實我心里挺羨慕，也很想做個女中丈夫。”

孫瑩說了又不好意思的扭頭一笑。

慕天羽用一雙朗若晨星的眼睛瞥了她一眼，一點也不加以掩飾的眸中閃過一絲壞壞的笑：

“哎吆，小幺，你都能做丈夫，還要我們男人做什么？我還是喜歡你嬌小柔軟的樣子。”

“壞死了，長不長高，長多高，也不是我說了算的。”

慕天羽卻又溫柔的對孫瑩低聲說：

“你知道我為什么瞞著趙主任，一定要堅持自己的選擇嗎？因為我不想重蹈有些老一輩的覆轍，在個人感情方面，我不想像他們那樣的活。他們年輕時都曾經有過鐘情的人，但為了工作都不得已放棄或者失去了，卻一輩子留下了感情的缺失，無法補償。所以我選擇只為愛而結婚，如果我得不到我想要的，我寧愿獨身一輩子。瑩兒，你可不要害我孤獨終老啊。”

孫瑩聽了一笑，一副對偶像著迷的小女孩摸樣：

“天羽哥，你要明白，你是個優秀的男人，就好比是一朵極品的花，要有自信阿。我總是覺得你很遙遠，又太完美了，好像不會最后真的永遠屬于一個人似的。”

“傻姑娘，我就是只屬于你一個人，我們是三生石上定三生。呵呵，就像那出戲曲中的酸書生張生對崔鶯鶯說的，你就是那傾國傾城的貌，我就是那多愁多病的身，今生不羨高官，不慕富貴，唯愿與一人執手相守到永遠。”

慕天羽臉色微紅，卻又嗔怪孫瑩道：

“小丫頭片子，你長點心吧！你就是貪吃貪喝的，上一輩子你一定是喝多了孟婆的忘憂湯把我給忘記了，虧的我還是能找到你。你記住，不管你走到哪里，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這輩子就只有兩個心愿；一是娶你為妻，二是做我喜歡的事。”

“天羽哥，那你都喜歡做什么事啊？”

“希望看到我們的航天科技走在世界前列，希望自由優美的音樂響徹每一個角落。”

“啊，天羽哥，怎么沒發現您還是一位理想派的詩人呢。”

“我雖算不得詩人，可從小熟讀四書五經，唐詩宋詞，也略知一二。比如我就喜歡這樣一首名曲《春江花月夜》，意境美得很。它是唐代詩人張若虛的名作，你聽：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孫瑩笑起來。

“瑩兒，你笑什么，有美好就有詩，追求美好是人的天性。男女之間互生愛慕，往往一面緣起，一念情生，古人都知道食色者性也，誰也擋不住。現在雖然絕好的文學作品不多，可仍有好的作品在流傳，前不久我還真發現了一首好詩叫做《相信未來》，是一位無名的詩人寫的，你想聽聽嗎？”

“當然，讀來聽聽。”

“---不管人們對于那些迷途的惆悵、失敗的苦痛，

是寄予感動的熱淚、深切的同情，

還是給以輕蔑的微笑、辛辣的嘲諷，

我堅信人們對于我們的脊骨，

那無數次的探索、迷途、失敗和成功，

一定會給予熱情、客觀、公正的評定。

在天地間，用我們的真誠，

揮灑著美麗的雪花寫下：

相信未來-----。”

“這是一首新時代氣息的文學先驅者味道的詩，很深沉感人，我也喜歡。”

孫瑩說道。

“我準備把這首詩譜上曲，改編成一首用吉它演唱的歌曲，你看好不好？”

“哦，太好了，天羽哥，你要快點哦，我等著聽呢。”

接著，孫瑩沉思了一會，也想起了什么，便轉頭問道：

“天羽哥，你讀過曼德拉的《漫漫自由路》嗎？我覺得他說的好深奧，好有哲理！他是這樣說的：

如果天總也不亮，那就摸黑過生活。

如果發出聲音是危險的，那就保持沉默。

如果自覺無力發光，那就蜷伏于墻角。

但是---，

不要習慣了黑暗就為黑暗辯護；

不要為自己的茍且而得意洋洋；

不要嘲諷那些比自己更勇敢的人們。

我們可以卑微如塵土，

但不可扭曲如蛆蟲。”

慕天羽贊同的點了點頭，眸色瞬間幽暗莫名，他說：

“其實人的一生無非也是在回顧過去，立足現在，希望未來。可將來的事無論是什么都是充滿變數的。如大自然自有它不可改變的規律，如一副撲克牌，不掀開老底時，誰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所以未來是什么誰也看不透，在這之前你誰也不要相信。”

慕天羽想到孫瑩再住幾天就會離開他了，心中萬般不舍，但又不能留她，只能放心不下的反復叮囑她。

“以后你進入社會，環境改變了，也是一種繼續學習，這是培訓班里做不到的。你要觀察各色各樣的人，時刻警醒，懷疑和防備一切人。那些明刀明槍的敵人，并不可怕，怕的就是那些隱藏在陰暗處的敵人。很快你就會發現，還有一種人，就是現時中迎風弄潮的那些要人大咖，這些人中要么只是窮奢極欲，平時要錢、要權，似乎還對軍事科技好像有興趣，不斷地表現自己。要么就是被人利用，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已被敵對勢力滲透豢養，他們正在跟咱們玩著什么把戲！一旦被他們插足進來，國家就沒有軍事機密可言，未來堪憂。所以軍情三處不但要著眼境外勢力，還要對這樣的人也要及早防范加強調查和信息控制。”

“這些人有那么大的本事嗎？”

孫瑩問道。

“那得看能容不能容了，能容時他們的本事就會很大，宋朝能殺了抗金名將岳飛，明朝能錯殺大將袁崇煥。燕支國古往今來，并不是沒出過叛徒、內奸、民賊。”

孫瑩不解的問：

“生于燕支，長于燕支，吃燕支米，喝燕支水，燕支天下，這般水土，會養育出這些逆子敗類，狼心狗肺之徒嗎？”

“奸佞之人生來唯利是圖，眼中無國無家。岳飛父子，袁崇煥能被稱為民族英雄，就是能以一人的生死屈辱換取天下的平安。他們這些人才配得上那句話：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天羽哥，你放心吧，你說的我都記住了。你想的好深刻夠深遠的，我咋就不能早早想到呢？你還真了不起，神了！得對你刮目相看了。”

孫瑩狹長黑亮的丹鳳眼巧笑倩兮，不無欽佩地說。

“呵呵，藍小幺，你以為我這個首長是白當得，只會吃干飯嘛？好歹比你多喝了幾年的墨水。雖然我年輕又留學國外回來，是缺乏軍事科研的實際工作經驗，但這幾年為了充實自己，我是辛辛苦苦跑遍了全國以及與總部基地有關的每一個地方去搞調查研究，這叫功夫不負有心人。這世上本就沒有什么神，所謂神就是人，按自然規律自然法則辦事就是道，就是神。道，就是規矩，有所能，有所不能，沒有萬能的人。”

慕天羽眉眼一挑盯著孫瑩口氣輕緩的繼續說：

“那你以后可不許看不起我，嫌棄我了，你要時刻想著我才好。”

孫瑩臉紅透了，急忙辯解道：

“誰看不起你了，你可是我的上司，總部的首長，就只許你欺負人，還講不講理！”

慕天羽狡黠的笑著，像只偷雞的狐貍，一把抓住孫瑩的手，低聲對她說：

“你生氣了？小丫頭片子，你以后要敢始亂終棄，拋棄我，我就找你爸告狀去，別以為我就可憐兮兮沒有人管了。”

“慕首長，你丟人不，別耍賴了！”

“不許叫我慕首長，記住，我可是你五年后的丈夫，我就等著這一天呢。”

慕天羽瞇起眼睛看著孫瑩嘆了一口氣：

“唉，小妖精，你害的我一天天的數著過日子，真希望這五年快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