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高，望遠？”

趙極摸著下巴嘟囔道：“你這個愿望怕是完不成了。”

“九星人離開古星的時候，把那些古遺跡、山岳等都連根拔起帶走了……”

“老秦，你是不是發燒了，怎么說胡話呢？”

秦禮好不容易積攢的氣勢，被趙極毀了個七七八八，他沒好氣道：

“我爬樓頂望遠行了吧！”

得益于九星人杰作，古星百年前新增無數溶洞和湖泊。

秦禮懷疑，古星靈氣貧瘠，就跟這些山岳等古遺跡，全部被九星人連根拔起有關系。

他們不僅帶走了古遺跡，還把許多珍稀物種一并帶走。

將古星生態環境破壞的一塌糊涂……

從小到大，秦禮只在視頻里見過“孔雀”、“海豚”、“鯨魚”等大破滅時代前的物種。

行至分叉口，趙極猛地一跺腳，他盯著秦禮平靜無波的面龐看了許久，憤憤道：

“不行！哥們咽不下這口氣！我一定要弄清楚！”

趙極要弄清楚——秦禮被真仙班拒絕的緣由是什么！

親眼見到秦禮將班內無人煉成的古煉氣術修煉成功，趙極認為把秦禮留在古星，就是犯罪。

他急匆匆離開，秦禮想攔都沒攔住。

只好給趙極發去短訊，勸慰他別給趙叔添麻煩。

雪地被踩得咯吱咯吱響，秦禮住在城東，父母在隔壁小城打工，供他上學修煉，也期盼他能離開這個沒有希望的星球。

回到家，推開門。

腰間通訊器忽然響起。

秦禮趕忙進屋，走到陽臺處，整理了下衣服，接通通訊器。

“吳教授。”

一道人影從通訊器里照了出來，他面容和藹，穿著一件單薄的練功服，蓄著花白胡須，隨風飄動。

“小秦。”

吳教授是特長班的老師，他對秦禮幫助極多，秦禮對古煉氣術的了解，超過九成來自吳教授。

在秦禮心中，他與吳教授雖無師徒之名，卻早有師徒之實。

“我聽趙極說，你把古煉氣術修成了？”吳教授看似淡然問詢，說這句話的時候，右手食指卻摸了三下鼻子。

“修神、修身、修命，你先修的哪一個？”

他追問道。

秦禮如實回道：“吳教授，我能內窺識海了。”

他距離血流如溪只差臨門一腳，但秦禮不喜歡賣弄未達成的功績。

“好好好！”吳教授笑顏逐開。

旋即想起秦禮復審失敗一事，他又哀嘆一聲。

衷心問道：“去不成真仙班，你還會堅持古煉氣術嗎？”

“會。”秦禮回答的沒有一絲猶豫。

內窺識海，讓他愈發堅信古練氣術的未來。

吳教授喜滋滋的瞇起眼，他將鏡頭轉向實木桌子，上面擺了兩個東西，一個是正面刻著“巡古”的令牌。

另一個好似是一副還沒展開的畫卷。

“小秦，明天下午來見我，我有東西給你。”

二人又寒暄幾句，啪——通訊掛斷，秦禮沒想到趙極會找到吳教授。

吳教授是九星人，卻熱愛著古煉氣術，他在九星地位不低，一年前插班的那些權貴子弟，對他畢恭畢敬。

叮——

通訊器傳來“短訊”輕響，是吳教授留言：

“我把食堂教授權限轉給你了，你還能用七天。”

秦禮一喜，吳教授這可幫他大忙了！

學生權限只能在食堂吃三餐，且必須是規定時間內。

教授權限不同，二十四小時內隨時可去，食物等級也高于學生權限，最重要的是——免費、有包間！

秦禮本想明天早餐時間邁出“溪流”境最后一步——他買不起太多食物用來修煉。

看了眼漸暗的天色，一刻也不想停留。

從臥室里簡單收拾了枕頭和被褥，塞進尿素袋里，急匆匆背著跑出家，直沖學校。

秦禮決定這七天就住在食堂包廂里！

狠狠薅食堂羊毛！

……

校內，職工區。

吳教授走出房間，背手望著飄蕩的鵝毛大雪。

呢喃道：

“古煉氣術仙路早已斷絕，九星人把我們當做延年益壽的產物，而今新生命星的研究又有了重大突破，不出半年，我們會被他們棄之如敝履。”

“但……”

“無論如何，這條路只要有人一直走，就有希望！”

“謫仙臺畔骨成階，后來者踏我顱上行！”

“總有一天，我們終會到達仙路斷絕的彼岸！”

……

三十余平的食堂包廂里。

食物堆積在圓桌上。

秦禮把凳子全部撤出包廂，他在圓桌旁隨便布置了下被褥。

落地窗外白雪皚皚，屋內香氣撲鼻。

摁下涌動的喉嚨，秦禮按照古煉氣術的方式，開始引靈氣，淬鮮血。

沒有雨滴輔助，秦禮對靈氣的捕捉很困難。

他需要不時變換位置，尋覓藏在污濁之氣里的靈氣。

一個疏忽，靈氣便會被污濁之氣同化。

這對他心神損耗極大。

好在食物充足，可隨時補充，磕磕絆絆，修煉的倒也算順暢。

深夜。

繁星點點，只是璀璨九星光輝的陪襯。

暴雪停止，校內廣播說本次暴雪因九星之間的連廊檢修，牽引了古星天氣變化，導致全球過半地區下起大暴雪。

一層銀白色光輝逐漸將秦禮包裹。

他的體表涌現一根根細密的血管，靈氣涌入，好像一團調皮的寵物鉆進血管里，走到哪里，哪里被撐起一個鼓包。

包廂溫度逐步上升，墻壁掛上晶瑩水珠。

天色漸亮。

秦禮徹底成了一個銀白色小人，血管猶如一條條虬龍印刻在體表。

血流經過，響起‘咕咚咕咚’的悶聲。

終于！

隨著秦禮又捕捉到一團靈氣，引入體內。

血液完成蛻變！

一絲金線游蕩其中，將秦禮所有血管經過的地方描繪了出來。

而后隱入血管內消失不見。

嘩啦啦——

微弱的溪流聲自秦禮體內響起。

響聲越來越大，轉瞬演變為水管爆裂的巨響！

砰——

包廂門被撞開，誤以為水管爆裂的食堂工作人員，看到這聳人聽聞的一幕。

驚的合不攏嘴。

他們身后，站著數位穿著打扮極其考究的男女。

正是特長班的九星人。

眼見被銀光包裹，體表勾勒著猩紅血管線條的秦禮，不由得發出驚呼：

“那是秦禮？！”

“他竟然把古煉氣術修成了！”

“血流如溪——這是‘煉身-溪流境’！”

“不可思議……古煉氣術竟然真能在古星練成。”附和的女孩話音一轉，“可惜，秦禮的天賦點錯了地方。”

“新生命星的研究有了重大突破，‘古仙路’注定被掃進街邊垃圾桶里。”

“身為古星人，他這一生，只能碌碌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