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達與天鵝

作者丨W.B.葉芝

譯者丨飛白

點評

葉芝這首詩以古希臘神話為題材，傳達了他神秘的象征主義歷史觀。他認為，主神宙斯化身天鵝，與斯巴達王后麗達的交合，是以兩千年為單位的歷史循環的一個開端，因而十分關鍵；但作為當事人的麗達肯定意識不到這一點。所以，他在最后一句這樣問道：“她是否獲取了他的威力，他的知識？”

麗達受孕后產下兩只蛋，每只蛋里都孵出了一對雙胞胎，其中的一對是海倫和克呂泰涅斯特拉姐妹。這姐妹倆后來對歷史產生了重大影響：海倫與墨涅拉俄斯結婚，后與特洛伊王子帕里斯私奔，引發了著名的特洛伊戰爭，導致生靈涂炭，特洛伊城被毀；克呂泰涅斯特拉嫁給了墨涅拉俄斯的哥哥、邁錫尼國王阿伽門農，阿伽門農作為希臘聯軍主帥贏得了特洛伊戰爭，但歸國后被克呂泰涅斯特拉和奸夫害死。這就是葉芝所寫的“腰股內一陣顫栗，竟從中生出/斷垣殘壁、城樓上的濃煙烈焰/和阿伽門農之死”。

全詩充滿了對動作和心理細節的精準描摹，緊張、生動、扣人心弦，甚至勝過了歷史上所有那些表現這個題材的繪畫作品。

突然襲擊：在踉蹌的少女身上，

一雙巨翅還在亂撲，一雙黑蹼

撫弄她的大腿，鵝喙銜著她的頸項，

他的胸脯緊壓她無計脫身的胸脯。

手指啊，被驚呆了，哪還有能力

從松開的腿間推開那白羽的榮耀？

身體呀，翻倒在雪白的燈芯草里，

感到的唯有其中那奇異的心跳！

腰股內一陣顫栗，竟從中生出

斷垣殘壁、城樓上的濃煙烈焰

和阿伽門農之死。

當她被占有之時

當她如此被天空的野蠻熱血制服

直到那冷漠的喙把她放開之前，

她是否獲取了他的威力，他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