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稀客啊？”

陳雄在辦公室里接待了紀秋，看著她以優雅的姿態完成禮儀后，親自為紀秋泡了壺茶。

“你要準備晉升了嗎？”陳雄好奇地問道，畢竟紀秋可極少來拜訪他。

作為下層圣地的至強者，陳雄身為四階騎士，不光要保持強大的武力，也同樣是下層圣地的管理者，擁有至高權利。

“我舉報王星漢涉嫌賭博，并且他極有可能傷害同僚。”紀秋開門見山，讓陳雄端著茶杯的手都頓了一下。

陳雄放下茶杯，開起了玩笑：“怎么，開始給你的老同學找補了？”

紀秋在圣地里很出名，陳雄也在紀秋剛入圣地就從兒子嘴里知道她了，不過前兩年出名是因為顏值，之后就是因為她恐怖的天賦與戰力，以及那正直高尚的騎士品德。

紀秋不茍言笑，沒有在意陳雄的打趣，繼續說道：“今天我去中斷王星漢不合規矩的記憶搜查，看到他的衣擺里調出來一個帶血的籌碼。”

她正色看向陳雄，斬釘截鐵：“您知道的，武道大會還有不到三周的時間，不出所料的話賭局也要開始了。”

紀秋沒有避諱，高階騎士開賭局這件事只要是階梯二以上的都知道，紀秋自己不參與，但不代表她不了解。

“所以你的意思是？”陳雄雙指敲擊著桌子，看向紀秋。

紀秋皺起眉頭：“我懷疑瞿主任卷進了關于賭局的事件里，他可能已經遇害。”

瞿凌的小道消息很靈通，這一點在圣地的高階騎士里是小有名氣的，紀秋從不參與賭局，但是她認為這種消息靈通的人不可能不在賭局里出力。

紀秋并不清楚這個賭局是什么開始的，她自己在五年前也參加過武道大會，當時的她氣憤于自己成為了其他人賭博的對象，但是隨著她在圣地的時間長了，她的心態逐漸變化。

她沒有辦法強行改變其他人，她曾嘗試過但是失敗了，她只能管好自己。

陳雄依舊在思考，并沒有很快答復，紀秋坐的筆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沁人的清香代表著它價值不菲。

過了好一會，陳雄終于發話：“據我所知，老瞿這些年確實參與分了不少，如果你的判斷沒有問題，那么他的失蹤就很有可能是因為出現分贓不均而導致的兇殺。”

陳雄也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他看向紀秋：“那么你的建議是?”

紀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盯著陳雄看了好一會，后者坦然微笑。

許久，紀秋緩緩開口：“我建議暫時解除王星漢的審訊科管理職權。”

“還有呢?繼續。”陳雄眼睛瞇了起來，但是依舊保持著微笑。

紀秋心里一緊，這是他在給自己的提示，讓她不要再繼續了。

她意識到這場談話從一開始就錯了，陳雄看似在和她交談，實際上所有的列舉和舉措都是出自她的口中，和陳雄一點關系都沒有。

真要這么安排下去，以紀秋對這些人精的了解，但凡出了問題，鍋一定是背在自己身上。

她感覺心好累，她不明白，那個帶血的籌碼都出現了，一個實錘性的證據都出來了，就算不能證明真的和瞿凌有關，但只要順著往下查，也肯定能揪出傷害同僚的案件。

那可是可能出現與同僚性命攸關的案件！

但是陳雄已經暗示她，可以了，到此為止吧。

要么她全權負責，要么就停下，就兩個選擇。

她明白，賭局涉及到的人遠超她的想象，陳雄不希望她繼續下去，畢竟一個已經沒有蹤影的，這輩子可能都晉升不了的職員怎么能和每年都能賺錢的行當相比?

至于這位三階騎士去哪了，不重要。

紀秋咬著牙，一字一頓：“沒有了。”

陳雄拿起茶壺給她續上，“嗯，讓我們回到剛剛那個提議，暫時解除王星漢的的審訊科管理職權，理由呢？”

紀秋面無表情：“因為王星漢在沒有使用保護性舉措的情況下擅自對低階騎士使用記憶搜查，極有可能造成對同僚的永久損傷，不合騎士的品德。”

“嗯，這個原因合理，可以，就這么安排吧。”陳雄端起茶杯，滿意地吹著熱氣，“文件我一會發給你，你去執行吧。”

紀秋垂首，恭敬地行禮，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在外面，夏日的太陽明明熱情似火，但是紀秋只感覺渾身的涼意在無孔不入。

她突然想起曾經在星界戰場聽一位前輩說的一句傳言：每個序列只有一位神明和一位半神，序列里的所有人都在爭奪那個位置。

大家互相都是敵人。

…………

齊誓坐著小黃回到家里，發現有一位巡司的督查正等在他家門口。

督查先是驚奇地看了一眼小黃，隨后趕緊走上前來：“大人，您的家人已經送到醫院了，一些外傷沒有大礙，醫院已經安排了最好的特殊病房，保證提供最好的調理。”

督查看起來很年輕，聲音有些顫抖，像是個被留下來頂包的。

“誰通知你這么做的？”齊誓問他。

“是一位叫做季查的大人命令的。”督查趕緊回答。

季查是紀秋手下那個二階騎士下屬的名字，齊誓點點頭，得知舅舅無礙后直接沖回了家里，那名督察看到齊誓沒有遷怒于他，松了口氣然后趕緊走了。

家里已經收拾整齊，照片里看到的那些破損已經全部換了新的，站在空曠整潔的屋內，齊誓突然笑了起來。

他笑這世界荒唐，圣地里超凡者的一句話，就能讓這片空間出現暴力和血液，又來一句話又能讓那些凌亂消失地干干凈凈。

他不知道毆打舅舅的人是什么樣子，但是負責偵查刑事的督查在自己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

他已經完全明白了前身為什么進入圣地七年卻一點騎士之力都沒有，進入圣地是父母的愿望，但是不成為騎士是他的執念。

對那個從災難中見證父母離開的小齊誓來說，他對超凡者的憧憬早就消失了。

齊誓突然很想找個人傾訴，他撥通了陳以深的電話：“兄弟，你覺得圣地外的普通人到底算什么？”

“你怎么了？怎么問這個？普通人啊，螻蟻嘛。”

齊誓不解，“可是你，我曾經不也是螻蟻嗎？”

“那不一樣，我們是被檢測出來有超凡資質可以修煉超凡力量的，而且進入超凡以后，生命維度都開始進化，說難聽點大家都不是一個物種，這怎么比嘛，你到底怎么了？你從審訊科出來了嗎？”

“你說我的舅舅算螻蟻嗎？”齊誓沉默幾秒，問道。

“當然不是，他可是你的家人！他雖然沒有資質成為不了超凡者，但他是超凡者的家人。”

“可是我的舅舅被螻蟻傷害了，傷的很重。”

電話里突然氣憤起來，“誰干的！在哪里，看我不弄死他們，齊誓我跟你說……”

齊誓已經把電話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