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經·扶搖青羽》
書封斑駁,應該也算是壓箱底的老本,許遠不知道這門玄經具體的價值,但能讓少司主特意從雍州郡申請,想來品階會比《玄經·石中火》高些。
而且,最重要的是,林玨說這門玄經更適合自己。
鄭重的收起,許遠這才注意到剛才林玨的些許不自然,剛想開口,便被對方打斷。
“關于這個案子,你還有什么想問的嘛?”
“倒是還有……”許遠斟酌了一下語句,才道:“就是五姓,他們的結果是什么?”
“與血日教有染的盡數處死,余下參與過地宮的也依照罪狀處置,反正這一輪下來,平陽府應該再無五姓了。”
這下許遠徹底放下心來,他倒是怕聽到什么腐肉不可剜的太深,易傷筋骨這種話,這位少司主,也確實是揉不進半點沙子。
當然,這也是為什么對方屢次與掌令使之位失之交臂。
“少司主,還有就是這幾日我在坊間常能聽到關于五姓的討論,這是為何?”
許遠所問,自然不是為什么百姓可以討論,而是他們為何知道討論。
這樣的事,本應先秘密開展,至少,先獲得那個教派背后的消息再說。
“五姓是個龐然大物,不可能悄無聲息把他們拿下的,至于為什么傳的沸沸揚揚,還有鼻子有眼的,那我就不清楚了。”
迎著許遠的目光,林玨理所當然的聳了聳肩,“我也不是神仙。”
這倒也是,許遠接受了這個結果。
不過,林玨又笑著補充道:“還好,我們總算也是知道了一些關于血日教的東西,比如他們藏的位置,還有他們要完成的大陣。”
“八門遁空陣,幾百年前的老陣了,這群家伙不愧是在棺材里喘氣的。”
許遠:“什么?”
“也是。”林玨又笑了一聲,臉上帶著的不知道得意還是什么,“你肯定是不認識的。”
“屬下真是抱歉吶。”
“呵,其實你也不需要太清楚,只不過需要知道這門大陣是用來開啟陣法或者隱藏小天地的就行了。”
林玨擺了擺手,“古籍之中倒是沒有平陽府存在小天地的記載,想來應該是他們教內的東西。”
“那我們?”許遠抬起頭問了一下。
林玨則是毫不客氣的補充了一聲,“自然是上報組織嘍,總不能指望我一個弱女子跟那樣的邪惡組織打個你死我活吧。”
“弱女子……”許遠不知該如何接過這話,就見對方忽然轉身,直愣愣的看向自己。
“現在,該我了。”
那道身影從案桌上走下,于是影子也隨著她朝前,最終將許遠覆蓋。
“許遠,那日的青藍色靈玄,還有那道強絕的風法,是由你而來嗎?”
“是。”沒有沉默,許遠坦然點頭。
“好,那我知道了。”林玨臉上沒有絲毫驚訝,也并沒有許遠想象之中的突然變臉,她似乎思索了一下,這才道:
“很強大的力量,不過你并不能掌控它,所以在開竅之前,盡量少用。”
“嗯?”許遠目光有些驚訝,本來以為對方至少盤問下呢。
“每個人都有秘密的,何必總是刨根問底呢。”
林玨是真的沒有再多問,反而伸手一攝,從書架上取下一本簿冊。
“上次答應你的唐報,上面附有最新一期的潛鱗錄,你拿去看吧。”
這倒是讓許遠驚喜了,之前他只是在衛家時與這位上司提了一下,沒想到對方還真的記得。
“其實我不太建議你現在就將目光放在他們身上,修道之始就望見一座座林立的高山,這并不算什么好事。”
“什么?”許遠從那一頁頁紙中抬頭,顯然,剛才的話他真未必聽進去多少。
“算了。”捏了捏眉心,林玨覺得這家伙在衛家之后,對待自己可是越發隨意了。”
“明日我們要出發去血日教的窩點了,雖然他們可能已經撤退,總得還是去看看的。”
許遠這才又抬起頭,合上了書頁,“少司主,我也想去。”
“嗯。”林玨沒有問你傷好利索了沒有這種話,只是點了點頭,示意許遠可以離開。
回到屋中,差不多已經酉時末,夏日的月光明亮的仿若初晨,倚著窗臺,許遠翻開了那一份簿冊。
入目一行大字,【此冊成于大唐天啟三十一年春末,主筆春秋生,勘誤玄冥子】
略過扉頁,前方就是全冊的骨肉了。
不過許遠倒是對那個距離大齊十萬八千里的人族最興盛的國家的國策不感興趣,他關心的,還是關于天下江湖的部分。
【二月七,南明宮當代朱雀與碎玉閣破道人戰于天瀾江上,天命神火對決無道無我刀,戰果未知,但天瀾江上大火三天三夜未滅,筆者猜測,應是前者略占上風,玄冥子也覺無誤。】
【二月二十四,劍妖與玉真寺小圣僧會面于江北道玄陰河畔,二者氣機相交,十里天地變色,遺憾二人并沒有交手。】
【三月初七,潛鱗榜首現身北地,似在感悟天地,圣人曾稱其為古往今來天姿第一,筆者認為,在開啟道門之前,其人有悟道天人合一之可能。】
目光略過那一行行,許遠如今尚且不知道這些名字具體的歸屬,但那些寥寥數語,也能讓得以他窺見那個更大廣大的世界。
“當代朱雀……”許遠翻找后面的潛鱗錄,在第十一位上找到了這個名字。
潛鱗錄,第十一位,南明宮當代朱雀,朱崇明。
批語,【孤身開絕路,赤火練天心。】
而劍妖則還在第八,至于那位小圣僧,則是第六。
而那個古往今來天姿第一,許遠毫不停留的看向榜首。
潛鱗錄,第一位,上清道宗道子,李天一。
披語,【謫仙臨塵,古往今來我唯一】
“古往今來我唯一。”看著那氣勢如虹的披語,許遠難以想象到底是什么人才能背負這樣的沉重,更重要的是,這位我唯一的道子,如今尚且還不在弱冠之年。
到底是怎么樣的天姿,才能讓對方以這樣的年齡,踏上第一。
跟他們一比,自己這所謂練髓戰開竅,還真不值一提。
不過,距離自己第一次踏足武道,也不過過去三個多月而已。
將簿冊收好,許遠坐回床上,半刻鐘后,心緒漸平。
隨即,他翻開了《玄經·扶搖青羽》的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