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竅武者并非是刀槍不入,至少,在開竅圓滿,練就真軀之前,他們本質上依舊肉體凡胎。
所以,體魄關要想贏一位開竅武者也簡單,將劍送到其咽喉前便可以。
許遠心中閃過林玨剛才提出的問題,而此時,他得出了答案。
《驚鴻篇》·浮光
浮光掠影,天地一瞬。
如果說,許遠當初在武比之中握住的【云遮月】,是邁入劍道【出塵】之境界,那么,此刻的【浮光】,便是在此境之中,走出了極遠的一段距離。
這段距離,再加上他不講道理的根骨,終于,化作了這道不可一世的驚鴻。
眼球艱難的轉動了一下,此刻的衛云中便要為自己的輕視付出代價。
如果他早將許遠當成同階的對手,那么這道火墻應該更快升起,那么即使許遠這道劍光再是驚艷,他也理應還有回旋的余地。
但是,沒有那樣的機會了,劍光上掠,他只能抓住最后的一絲時間,為自己的脖子上渡上一道極淺的真氣。
然而,這樣的真氣甚至連普通的練髓都擋不住,更別說這樣的攻擊。
痛苦的閉上了眼,衛云中等待著絕命的一刻,然而,直到他的意識盡數回歸,也沒有等到利刃劃過咽喉。
“嗯?”于是他轉過頭來,看向許遠,卻發現對方已經收起了劍,背過了身。
“你不殺我?”
艱澀的問了一聲,衛云中自己都沒發現自己這個問題有多荒唐。
他本是存了教訓的心思來尋許遠,哪能料到自己差點把命丟在了這里。
“弒親的罪名,二爺爺這么想讓我背上嗎?”
冷淡的問了一聲,許遠將對方掉落在地的銅桿撿起,隨手丟了回去。
“我回來衛家,是為了重新將衛家擰成一股繩,在平陽府重新站穩腳跟,不是為了一己之私,讓親人從此決裂,衛家分崩離析。”
“我此話,二爺爺可明白?”
沉默沒有回答,良久,衛云中一把掰斷了自己手中的銅桿,走出了院落。
里屋,林玨手握茶杯,指甲在上面輕輕一扣,笑道:“練髓戰開竅,未來天下的潛鱗錄,未必沒有你的姓名啊。”
感慨了一聲,林玨抬起茶杯往門外一丟,正巧被推門而入的許遠接著。
“感覺如何?”
“開竅確實強大,如果衛云中是開竅小成,或者不那么輕敵,我應該一絲機會都沒有。”
“我不是問你這個。”控制著靈傀的身體站起,林玨臉上露出一個期待的笑。
“我是想問,你剛才贏了衛云中,又背過身這個點子是怎么想到的,太有高手氣質了!”
許遠:“……”
我只是用完浮光之后有點手抖,不想被他看出來而已……
“少司主,我們還是聊聊接下來的事情吧。”
“無趣。”擺了擺手,林玨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我本來想的是你來衛家之后,半個月能掌握住局勢就算好了,沒想到你居然在一天之內就完成了大部分工作。”
臉上也有些感慨,習慣了那幾位效率不足的屬下后,林玨對許遠這般雷厲風行多少都有點不適應了。
這個新人,未免有點太好用了。
“你繼續你的行動,最好能將衛家全權握在手中,不必擔心會引人矚目,畢竟那本來就是我們的目的。”
“至于后續的布置,我這邊也會開始有動作了,五姓劉家的線,我會讓你搭上的。”
吩咐了幾聲,林玨又沖著許遠點了點頭,
“行了,此間危機已解,我先離開一段時間,不過你平常最好將秋紗帶上,三年前的事情能發生一次,就有可能會發生第二次。
此夜無話,唯長燈通明,衛家上下豎起耳朵聽著大房那邊的動靜,直到碰撞聲停止,他們方才知道一場戰斗結束。
同時,心中也在默默期待明天的結果。
這衛家,怕是要變天了。
許多旁系的人心中都閃過類似的想法,而唯有衛昭野,衛承硯二人,此刻渾身冰冷,心中還在想著剛才那位衛家頂梁柱送來的消息。
從此之后,家中一切事務,需得聽從衛明哲安排,衛家上下,應尊其為家主。
“尊衛明哲,為家主!”
衛昭野緊緊咬住牙關,而身旁的衛承硯同樣臉色蒼白。
那位老人回來之后,居然丟給了他們這樣一句話,那衛明哲,難道真有通天的本事不成。
“二哥,我們該怎么辦?難道真的聽從老爺子的安排嗎?那我們一直以來的努力豈不是都白費了?”
“不。”兇狠的轉過頭來,衛昭野死死得盯著自家弟弟,“老東西自個逍遙自在,一句話就想讓我們放棄所有,那絕不可能。”
“眼下他衛明哲雖然回來,但最多也只能指揮的了他大房那一畝三分地,我們還有人手,還有產業,我們,還沒有輸。”
…………
天蒙蒙亮,衛家大部分人就已清醒,或者說,昨夜能睡下的人都沒幾個。
衛令棠也是其中之一,昨夜她擔心了一夜,恨不得就待在許遠身邊,今早還未去看望母親,就急匆匆趕了過來。
一踏入院子,映入眼簾的就是昨夜一戰之后的凌亂,衛令棠不由心中一緊,直到看到屋前那盤坐看書的身影,心中壓著的那塊巨石這才徹底放了下來。
“大哥。”腳步匆匆的跑過來,衛令棠又游著許遠跑了一圈,時不時抬抬胳膊,捏捏筋肉,惹得許遠笑道:
“我的好妹妹,你這是菜市買肉不成,怎還挑挑揀揀的。”
“我這不是擔心哥你受傷嗎?”被說的臉上一紅,衛令棠把許遠的手放下,又問道:“昨夜二爺爺他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二爺爺人好得很,昨夜過來陪我練了一宿的劍,心情大好,決定承認我的家主之位了。”
許遠擺了擺手,笑著道。
“哥你就不要哄我了。”嗔怪的說了一聲,衛令棠也知道二爺爺的脾氣向來護短,事情肯定沒那么簡單的。
“好吧,其實是二爺爺昨夜找我打了一架,沒打過,被迫認了我了。”
聳了聳肩,許遠也不管衛令棠那張的能塞進整個雞蛋的小口,繼續道:“令棠,傳我的家主令,三個時辰后,我要衛家人,全部來到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