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回和沈微并肩而站。

即使陳老二這樣的大老粗，都覺得兩人十分登對，唯一的就是沈微太瘦了，沒有剛到方家村時漂亮，那時候的沈微，十里八鄉的俊后生也沒人能夠配得上她。

陳老二嘴角上挑，鼻孔噴出粗重的熱氣，打在沈微臉上，沈微肩膀往后縮了縮低下頭來。

“姓方的，我不知道你突然之間拽什么？”

“誰給你的勇氣，是錢？”

“但是我聽說你這錢好似來路不正啊，嗯？”

方回胸膛隱隱傳來割裂感，陳老二用力壓了鐵鍬。

方回垂著眼簾看著他，黑色的眼瞳中沒有半點懼怕，這讓陳老二更加惱怒，他舔了舔牙齒，“怎么著，你和沈微當了婊子立牌坊啊？”

“多少錢一次？”

方回依舊沉默著。

陳老二左手指著方回腦門，“我問你，睡沈微一次要多少錢？”

“她是鑲金的，只能鎮子上和縣城的男人玩？”

“告訴我！！”

方回垂著的眼簾跳了跳，“誰跟你這樣說的？”

“或者說，你從誰嘴里第一次聽到這句話的？”

“呦！”陳老二嗤笑一聲，“你是不是分不清大小王啊？”

他伸出手掌拍了拍方回的臉，方回的臉上便有了幾根泥巴印出來的手指印。

“我問你多少錢，你不回答還反問我起來了？”

兩人對視。

空氣中彌漫著火藥味。

方家村一村村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方回為什么一點都不慫。

驚掉一地下巴。

“陳老二，你和我爹我哥動手，歸根結底不過是因為這個謠言而已，所以你只要告訴我你從誰嘴里聽到的。”

“我給你一次...留在方家一村的機會。”

方回聲音不大，卻很有力。

加上周圍比較安靜，過來圍觀的方家一村村民又又又一次震驚了。

他們要是沒聽錯。

方回說的是給陳老二留在方家村的機會？

莫不是被嚇傻了。

“嗯，我看看今天以后誰留在方家村，誰又離開方家村。”

“拿錢來，小三。”

陳小三從口袋掏出皺巴巴的一塊錢，遞給陳老二，陳老二重重拍在方回胸上，“一塊錢一次，城里價。”

“沈微我帶走玩一玩。”

方回瞇起眼睛，喉結滾動，壓低聲音，“你敢。”

陳老二左手去牽沈微的手腕，沈微躲了過去，“嘿！”

“小三，小四，摁住沈微，老子要就地正法。”

方回剛想阻攔，鐵鍬便從他的胸膛移動到了他的脖頸，陳老二呲牙咧嘴，“你動！”

一抹殷紅從脖頸出現，在如銀月的鍬頭上匯集，一滴鮮血十分扎眼。

“你，你別動了。”沈微聲音低低的，低著頭，她的左右手腕已經被陳小三陳小三抓住了。

再掙扎也是徒勞無功。

方回脖頸傳來陣陣刺痛，跟針扎一樣，他低下頭盯著陳老二，“陳老二，我問你最后一遍，你是從誰嘴里聽說的？”

“帶走。”陳老二冷笑。

就在陳老二轉身，陳小三和陳小四押著沈微從方回身邊擦肩而過之時，遠處的土道上忽然煙塵四起。

成千上萬黃色的塵土像是黃色的枯葉蝶在飛舞著。

一輛手扶拖拉機轟鳴著從塵土中沖出，它的周身還拖了幾條長長的黃色塵土帶子，由遠而近，身后的塵土帶也逐漸暗淡。

“還有一輛！”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他們這些人，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方家鎮了，見過跑的最快的就是二八，第一次見到手扶拖拉機還是比較震驚的。

“跑的好快，機器上還有好多人。”

“什么機器，沒見過世面，那叫手扶拖拉機。”

“四個輪子跑的飛快。”

“它們往這邊來了，是公家人？”

“肯定是公家人，不然誰能開得起拖拉機。”

“等等，我好像看到了...村長，建軍村長在拖拉機上，我靠，好拉風啊。”

“我知道了，剛才村長說要去喊公家人來拉架，還真的喊來了，建軍村長牛逼。”

“不愧是我方家一村的村長。”

眾人議論紛紛。

震耳欲聾的聲音越來越近，陳老二臉色陰沉下來，公家人來了，這件事不太好辦啊。

媽的，算方回今天走運。

手扶拖拉機停穩，方建軍從上面跳下來，周漢青緊隨其后，更多的人也從上面跳下來。

村民這才發現他們手里都拿著數米長的鐵棍。

縮在一起退到一團。

方回提著的心這才放下，長出一口氣，從口袋掏出一根大前門點上。

“建軍叔，我們都解決了，你看你非要帶公家人來干什么。”陳老二主動迎上方建軍，方建軍只是瞪了他一眼，沒說話。

兩輛拖拉機上下來少說也有三十多人，一人一根鐵棍，很是駭人。

周漢青大步走來，一眼就看出來誰跟誰一波，一揮手便將十來人團團圍住。

“這位同志，我們小打小鬧的，真沒什么...”

“啪！”周漢青抬手一巴掌狠狠抽在陳老二臉上，“閉嘴，誰他媽讓你說話了。”

陳老二捂著臉眼神怨毒退到一旁。

心中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些人不會是方回在鎮子上的朋友吧。

“小回，你脖子受傷了！”周漢青看到方回脖頸有血跡，擔心問道。

聽到來人關心的話，陳老二脊背頓時發涼。

“不礙事。”方回隨手擦了擦，抽出一根大前門遞給周漢青，“幸虧你們來得及時，不然今天真要躺這里了。”

“你也牛逼，十來個人一點都不在怕的。”周漢青佩服。

方回抬手指了指，“那幾人算了，別為難他們。”

“陳家幾人才是主要收拾對象。”

“你想怎么收拾？”

方回瞇了瞇眼睛，“內傷，床上躺個把月，不出人命就行。”

“得咧。”周漢青脫下外套，包住鐵棍，圍住的二十幾人照貓畫虎。

陳家五兄弟徹底慌了神，擠到陳老二身邊，帶著哭腔，“二，二哥，咋辦啊？”

“那么多人，我們打不過啊。”

陳老二深吸一口氣，肺部很痛，他壯著膽子，“別慌，他們是公家人。”

而后大聲，“你們是鎮子上公家人吧，你們敢對我們下手，要是弄不死我，我一定去鎮子上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