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里一時驚得可怕。
連金家那些護院都是你望我,我望你,不知所措。
漠北病蟲這四個字,如今是都城人的噩夢。
金添福和金璁也不淡定了,朝木格子湊過去,驚得說不出話來。
“公子,這里也有發現!”
“公子!找到一箱子的漠北病蟲!”
私兵陸續出來,其中大部分都找到了漠北病蟲。
“好哇!!”劉阿七跳出來說道:“你們金家居然養漠北病蟲!!”
楊慶謀拳頭捏的咯咯直響,質問道:“金老板,此事你怎么交代?”
交代個屁啊!
金添福腳下無力,感覺自己快站不穩了。
高錯眼睛瞇起,沉聲道:“都城蟲害的源頭原來在這里,你們父子究竟是什么人?”
聽到這話,不光是金家父子,楊慶謀也有些懵,湊到高錯身邊道:“你的意思是,他們……”
“都城的漠北病蟲就是他們投放的!”
鏘!!
高錯拔刀,喝道:“楊公子,看來我們今日誤闖賊巢了!”
見狀,楊家的私兵們紛紛拔刀。
“不是的!”金添福擺手道:“這事和我們沒關系,我都不知道家里有……”
說著,他朝金璁看去。
金璁急道:“也我不知道啊爹!我連漠北病蟲長啥樣都不知道!!”
高錯道:“禍亂都城,這是謀反!”
“你們是夜丹諜子,還是彩衣會的人?”
聞言,楊慶謀讓那些找到病蟲的私兵站到自己身后,喊道:“覃蒲!”
“把人都叫進來!!”
“攔住他!!”
金璁立即喊了一聲,對楊慶謀說道:“我看出來了,我全看出來了!你這是栽贓陷害!!”
楊慶謀紅著臉說道:“我楊慶謀堂堂正正,從不做無中生有之事!”
“這是我家!什么病蟲?什么謀反?你真當我金家好欺么?!”
“無妨。”高錯上前一步,道:“今日我們來金家,沿途很多人都看見了,你們大可以把我們都留下來,待楊保川將軍知道后,你們又該如何?”
金璁臉色一變。
“都別急,都別急啊……此事定有誤會!”金添福攔在金璁面前,跺著拐杖,說道:“楊公子,我知道你一直在調查御史一案,你就是盯上我們金家了,這樣!老朽今天什么都告訴你!徐亦知貪污的粟米的確是交給我們轉賣的,但何正的死和我們沒關系!”
“我們就是幫徐亦知銷貨,他沒出事之前,老朽也不知道這是朝廷給夜丹的粟米,要是知道,老朽絕不敢做!”
“爹!”
“閉嘴!”
金添福打斷金璁,繼續說道:“這個罪名老朽認了,但我們金家和漠北病蟲真的沒關系!金璁,你現在就去府衙自首,讓府尹大人來裁斷!”
金璁這才反應過來,忙點頭道:“是!”
高錯瞄了金添福一眼,這人不愧是金家家主,都城大商賈,關鍵時候棄車保帥,要是讓府衙介入,掌控權就不在楊慶謀手中了。
真是老奸巨猾,一點都不糊涂。
高錯也沒攔住金璁,只是抬起手,摸了一下耳垂。
嗖!
剎那間!
就在金璁往外跑的時候,一支弩箭突然破空而出,擦著金璁的胳膊飛向楊慶謀!
當!!
高錯手起刀落,將那支弩箭彈開,攔在楊慶謀的面前,喊道:“金家要滅口!!”
劉阿七故作驚慌的大叫道:“金家殺人了!保護楊公子!!”
嗖嗖!!
話剛落音,又有兩支弩箭射過來。
私兵們紛紛后退。
高錯喊道:“楊公子,他們有弩弓,快撤!”
“簡直沒有王法了!”
楊慶謀怒道:“覃蒲!把人全叫進來,抓住金家父子!!”
“我他媽哪來的弩……”
嚓!
金璁一句話還沒說完,腦袋就飛了出去。
高錯揚刀道:“聽楊公子的,不撤!抓人!”
轟!!
驚雷滾滾,暴雨驟至。
楊慶謀看著落在地上的金璁頭顱,短暫的失神。
他抬起頭,看著那個揮刀前進的高大背影,一咬牙,也拔刀殺了上去。
楊家男兒,豈能落于人后!
“殺!!”
見狀,私兵們頓時朝金家護院殺去。
……
墨云翻涌,仿若一幅肆意潑灑的濃墨畫卷,自天邊滾滾而來,將那巍峨皇宮全然籠罩。
須臾之間,驚雷乍響,震得琉璃瓦都微微發顫。
整個皇宮,都被這傾盆大雨所吞噬,沉浸在一片朦朧與喧囂之中,往日的威嚴與莊重,在這風雨的洗禮下,竟也添了幾分凄清與滄桑。
趙寅穿著黑色坎肩,蹲在火盆旁烤著手掌,聽著一旁的官員匯報。
良久后,他用小指頭掏掏耳朵,語氣陰冷。
“高家老二跑了?”
“楊保川怎這般無用?”
“罷了,紅荊關拿下就行,高鋒不過一喪家之犬,命各地通緝!”
“是!”
匯報的官員退下后,戴著青銅面具的劉大走出來,道:“陛下,那高鋒武藝高強,乃是一流高手巔峰,若是不戀戰,于亂軍之中抽身不是難事,怪不到楊將軍頭上。”
“他楊保川不是自詡武藝高強嗎?沒做好就是沒做好,用不著替他求情。”
趙寅脫掉龍袍,又將坎肩摔在地上,光著膀子坐到炕上,拿起矮幾上的奏章看起來。
一會后,他眉頭微微一挑,道:“楊慶謀帶人屠了金家?”
劉大道:“傭兵剛剛把此事匯報給我,我正要與陛下說,沒想到奏章先到了。”
趙寅問道:“此事與高家老六有關?”
“正是他引導楊慶謀殺人。”
“哈?”
趙寅的神情變得精彩起來,拿起奏章在矮幾上拍打,樂道:“他是怎么辦到的?楊慶謀多好的孩子啊,被他整成了失心瘋??”
劉大走到趙寅身邊,道:“也說不上是屠,只是金家父子都死在亂刀下,一些抵抗的護院被殺了。陛下,金家與城外的賊匪勾結,作惡多端,死得不冤。”
“朕管他金家冤不冤?”
趙寅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搓手道:“金家很有錢吧?”
“巨富。”
“安排人抄家,順便把那些尸體也運過來。”
“是……”
趙寅猛地起身,邊走邊道:“這個老六有點本事啊,楊家忠肝義膽,這都被他撕出了一條口子!”
“原以為他不可能做到的事,竟真被他做成了!!”
“他……”
劉大腦海里浮現出那個高大的身影,組織著語言回應。
“的確有鷹犬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