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之中,兩人一前一后向前走著,肖九郎在前,莊琛在后,彼此之間隔了數米的距離,顯然他們并不信任對方。
在他們走了數百步后,背后陡然傳來一陣大響,方才開啟的青銅巨門再次關了起來,而兩人也不沒回頭,既已決定前行,又何須回首去看過往之途!
這條甬道似是極長,兩人走了許久,也沒有走到盡頭,再加上此地寂靜無聲,人走其上,便可以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肖九郎眉頭微皺,有些煩躁,開口問道:“你知道這甬道還有多長距離?”
莊琛神色平和,淡淡道:“不清楚,想來應該快了。”
肖九郎回頭看他一眼,見他不似說假,也沒有多說什么。
片刻之后,兩人似走到了盡頭,前方又出現了一個青銅大門,比起先前那個,這個就要小了不少,約有半數之高。
不過,這面青銅大門卻比先前的更為精細,門上雕龍畫鳳,描金錯銀,左邊刻了一條騰天金龍,齒突牙張,噴云吐霧;右邊雕了一只振翅彩鳳,引頸亢鳴,祥云叆叇。
兩人剛剛站定,這門便自生感應,雙門緩緩開啟,似是在迎接遠客而至。
他們對視一眼,沒有遲疑,一起走了進去。
等到他們進去之后,青銅大門又再次關了起來。
莊琛放眼一看,發現他們來到了一處地宮之中,此宮建的極為龐大,呈四方之形,上下極遠,寬廣無邊,共有一十八根數人合圍大小的石柱撐起,素顏缺飾,無基無梁。
地宮正中留有一個大坑,坑邊八個方位之上擺有八只石獸,其頭頂獨角,如虎似豹,肋下生翼,尾長同蛇,每只嘴里都銜著一根可比嬰兒胳膊粗細的鐵鏈,一起纏繞在大坑中心的一口銅棺之上,將其牢牢鎖住,吊在半空之中。
大坑周邊圍列有一座座石臺,上面全是金銀器皿,珊瑚玉珠,堆砌如山,積量似海。
而在大坑兩側,還立有不少七尺石俑,身披鐵甲,手持刀劍,似是在守衛一樣。
莊琛略感疑惑,心里腹誹道:這地方怎么這么像陵墓,與傳說中的仙府可差的遠了。
莊琛沿著步道走至坑邊,向下一瞧,發現坑洞不淺,底下竟滿是骸骨,白骨累累,陰氣森森,讓他不禁呼吸一滯,暗自猜測,這得殺多少人才能填滿這里啊!
肖九郎也走了過來,朝下一撇,并無太多驚訝之色,反倒對那具銅棺大感興趣的樣子。
他輕輕一躍,人已跳到了銅棺之上,其忽然受力,不由向下一沉,繃緊鐵鏈,發出“哐當”之聲,在地宮里反復回蕩,久久才息。
“奇怪,那種感應怎么沒有了?”
莊琛暗自疑惑,他在未進青銅巨門之前,心里還有對仙府之中某樣東西的感應,可自進來之后,那種感應就徹底消失了,難道是那東西在眼前,是他未曾發現嗎?
這時,一道道悉悉索索的聲音倏然響起,莊琛以為是肖九郎弄出來的,起先并沒有在意,可隨著響動聲越來越大,他才意識到不對,偏過頭去,發現原來都是正視前方的石俑竟都轉變了方向,齊刷刷地盯著銅棺看。
不對,準備的說是盯著站在銅棺上面的肖九郎看,而肖九郎也發現了這一點,面色凝重,站在銅棺上面,一時間進退兩難。
就這樣僵持了數息時間,下一刻,在莊琛震驚的目光之中,所有的石俑竟開始動了起來,眼冒綠光,如同兵士一樣,一齊朝著銅棺的方向徐徐移動。
莊琛緩緩后退,生怕驚動了它們一樣,不過讓人奇怪的是,即便那些石俑從他身邊經過,也沒有停下來,而是全都向大坑邊上聚集。
肖九郎面色難看,動作卻是不慢,已是將七顆琉璃玉珠拿了出來,懸浮在身體四周,撐起一道絢爛多彩的光罩牢牢地護住自己。
他望見莊琛已經退到了門邊,面帶不屑,又看了看四周圍上來的石俑,想了一下,屈指一彈一顆珠子,“嗖”的一聲化作一道彩光砸向了一尊石俑。
出乎意料的是,那石俑沒有肖九郎想象之中那般堅硬,兩者一撞,石俑頓時四分五裂,成了一堆石塊。
“咦,這般輕松就解決了?”
肖九郎微微一愣,似是不信,心念一動,玉珠又砸向了另一尊石俑,“砰砰”一聲,再次碎成石屑。
接下來,肖九郎又試了好幾次,發現結果都是一樣,不由地松了一口氣,膽子頓時也大了起來。
他連著彈指四次,又將四顆玉珠射了出去,合著先前一顆,化作五道彩光不停地砸向石俑,所過之處,珠映玉輝,石屑飄飛。
沒過一會,地宮之中的石俑都被擊碎在地,全成了粉石塵末,躺在了地上,鋪滿了地面。
莊琛面露不解,疑惑道:這石俑如此不堪一擊,又何必多此一舉放在這里呢?
就在他生疑之時,銅棺卻猛然晃動一下,鐵鏈顫抖,突如其來的震動讓肖九郎一個踉蹌,差些跌落下去。
他縱身一躍,從銅棺上面跳了下來,隨后淡然地看向上面,似乎很是期待里面的東西。
銅棺沉寂數息之后,竟再次開始晃動,聲響一次高過一次,還不時從棺里傳出尖物摩擦的聲音,刺耳撓心,束縛的鐵鏈也被巨力拉的繃直,在不斷地抖動,似乎下一秒就要斷掉一樣。
只是,持續了半刻之后,鐵鏈依然沒有被弄斷,棺里的聲響也漸漸停了下來,似要打算放棄了。
肖九郎見狀,不由嘲諷道:“原來是個紙老虎啊。”
說完,他還若有其事地搖了搖頭,一副很失望的樣子。
莊琛白眼一翻,有些無語,暗罵道:要是真出來了,你又收拾不了,這才叫好玩了。
倏爾,一聲巨響驟然在地宮之中炸起,似悍天擊雷,平地起波,鐵鏈豁然崩斷,棺門被猛地掀飛出去,帶起一陣狂風,直接向肖九郎迎頭砸去。
肖九郎反應極快,立即閃身避開,抬眼一看,便見一個頭戴金盔,身披玄甲,手拿一柄如水長劍的甲尸站在棺里。
它怒吼一聲,隨即張口一吸,霎時一縷縷陰氣從已碎成粉屑的石俑體內涌出,匯成一股沖進了尸體的嘴里,頓時陰云翻滾,煞氣沖天,一副不可匹敵的樣子。
莊琛嘴角一抽,真是怕什么來什么,他倒是很想看看,這個甲尸,他肖九郎能不能應付得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