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玄鐵鎖鏈自穹頂垂落,擂臺上血跡未干,空氣中彌漫著鐵銹與焦糊的味道。石懿被蝶姐以“傀儡符文”鎖住了四肢百骸,像一尊提線木偶般立于擂臺中央。他的瞳孔深處,仍有掙扎的星火,但每一次試圖奪回控制權,蝶姐的冷笑便會在識海中響起:“乖,別動,讓我用你的身體,給他們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擂臺四周,云殿弟子圍得水泄不通。卓飛凌立于高臺之上,白衣如雪,指節卻因攥緊的折扇而發白。他身后,云殿雙杰——“驚鴻劍”沈清鴻與“碎星拳”趙無極并肩而立,二人眼中皆燃著怒火。沈清鴻的劍鞘在輕顫,趙無極的拳鋒覆著淡金色的罡氣,像兩團即將爆發的風暴。
“開始吧。”蝶姐的聲音從石懿喉嚨里擠出,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刺耳。她操縱石懿緩緩抬起右臂,五指虛握,雷霆滅世刀自虛空中凝形——刀身紫電纏繞,刀背銘刻的雷紋仿佛活物,每一次閃爍都引得天地靈氣暴動。而石懿的左手,則被一層幽藍冰晶覆蓋,蝶姐的寒冰真元如毒蛇般鉆入他的經脈,與雷霆之力詭異地共存,冰與雷的交界迸發出細碎的黑色裂縫。
沈清鴻率先出手。他身形一晃,化作三道殘影,劍光如驚鴻掠影,分刺石懿眉心、咽喉、心口三處要害。蝶姐輕笑一聲,操控石懿旋身劈刀,雷霆滅世刀劃出一道圓弧,紫電凝成實質的刀罡,竟將三道劍影同時擊碎。余勢未消的雷光順著劍身竄上沈清鴻手腕,他整條手臂瞬間麻痹,長劍險些脫手。
趙無極抓住機會,腳踏擂臺躍至半空,雙拳如流星墜地,裹挾著碎星拳的萬鈞之力轟向石懿后背。蝶姐卻像背后生眼,操控石懿左手反手一掌拍出,寒冰真元化作一只冰晶巨掌,與趙無極的拳罡正面相撞。“轟——”氣浪炸開,趙無極如遭雷擊,拳面覆上一層寒霜,身形倒飛數丈,落地時連退三步才穩住。
“就這點本事?”蝶姐操縱石懿勾起嘴角,聲音里帶著沈清鴻與趙無極從未聽過的輕蔑。她忽然將雷霆滅世刀倒插在擂臺,雙手結印,石懿的丹田處竟浮現出冰雷雙色的漩渦。下一瞬,重瞳綻放,擂臺表面裂開蛛網般的紋路,無數道眼光與雷矛冰刃從裂縫中沖天而起!
沈清鴻揮劍斬碎近身的雷矛,卻有一根冰刃突破劍網,擦過他臉頰,留下一道血痕。趙無極怒吼著以拳轟地,金色罡氣震碎大片冰刃,但雷矛接踵而至,在他肩頭撕開一道焦黑的傷口。二人背靠著背,呼吸急促,眼中第一次浮現出驚駭——他們從未想過,那個在演武堂總是沉默寡言的石懿,竟能爆發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高臺上,卓飛凌終于動了。他一步踏出,白衣獵獵作響,折扇“唰”地展開,扇面繪的千山暮雪圖泛起微光。然而蝶姐比他更快——她操縱石懿拔起雷霆滅世刀,離開演武堂,聲音陡然拔高:“卓飛凌,你看清楚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勞。”
石懿推門而入時,夕陽正把窗欞鍍成血色。他將自己摔進竹榻,指節上的血痂與冰裂紋交錯,像一幅殘缺的地圖。重瞳闔上的一瞬,擂臺的轟鳴、蝶姐的冷笑、卓飛凌折扇停滯的弧度,統統化作暗潮在眼底翻涌。
太累了。
他本想讓神魂沉入片刻寂靜,可丹田里殘留的冰雷雙元仍在撕扯經脈,疼得像有千萬根針在血肉里逆行。石懿抬手覆在眼皮上,重瞳不受控制地微微張開——左眼映出窗外飛鳥,右眼卻看見飛鳥三息后的殘影。這種窺破未來的能力,他從未告訴任何人,包括石驚天。
“石懿,殿主有請。”
傳音紙鶴穿過窗欞,在榻前化作火星。那聲音是執事堂林長老的,卻莫名帶著一絲顫。石懿嘆了口氣,指尖捻起火星,火星里殘存的靈力像一條冰冷的線,拽著他往殿主堂去。
殿主堂位于云殿最高處的懸天崖,白玉石階纏繞云霧,仿佛通往另一個世界。石懿踏上最后一級臺階時,夜風忽地卷起他的衣擺,像誰在身后輕輕推了一把。堂內燈火昏黃,十六盞鮫人油燈在青銅鶴形燈臺上燃燒,火光透過垂落的雪色紗簾,將簾后那道端坐的身影拉得極長。
“弟子石懿,參見殿主。”
他單膝跪地,聲音平穩。重瞳卻在低垂的眼瞼下悄然睜開——左眼看見紗簾后熟悉的輪廓,右眼看見三息后蝶姐抬手撩簾時,指尖那一點幽藍冰芒。心臟猛地一沉,血液像被冰水澆過。
蝶姐。
她竟堂而皇之坐在殿主的位置。
但他只是將脊背挺得更直,連呼吸都沒亂一分。
“石懿。”紗簾后的聲音低沉而溫和,卻帶著殿主特有的威壓,“擂臺上,你的重瞳之力從何而來?”
石懿的指尖在袖口里微微收緊。重瞳一瞬不瞬地盯著紗簾——左眼看見蝶姐此刻坐姿慵懶,右眼卻看見她藏在袖中的左手,正把玩著一縷漆黑如墨的傀儡線,線的另一端沒入地板,不知連著誰的命脈。
“回殿主,弟子也不清楚,這眼睛好像是與生俱來的。”他答得滴水不漏,甚至抬眸直視紗簾,仿佛真的在注視那位素未謀面的殿主,“能窺些微軌跡,卻不堪大用。”
紗簾后傳來一聲輕笑。蝶姐的聲音被刻意壓得低沉,卻仍帶著她慣有的、貓戲老鼠般的尾音:“不堪大用?那為何能破沈清鴻與趙無極的合擊?”
石懿垂眼,睫毛在燈火里投下一小片陰影:“弟子只是僥幸。”
短暫的沉默。鮫人油燈爆出“噼啪”一聲輕響,火光晃了晃,將紗簾上的暗紋映得像活過來的蛇。石懿的重瞳看見三息后,蝶姐的左手將傀儡線輕輕一扯——
“若無他事,弟子告退。”他突然開口,聲音比夜風還冷。
蝶姐似乎沒料到他會主動請辭,紗簾后的身影微微前傾,又慢慢靠回去:“去吧。”
石懿起身,卻在轉身的剎那,從懷中取出一封染血的信。信封上“殿主親啟”四字,是石驚天用劍氣刻就,筆鋒如刀。
“這是石驚天宗主托弟子轉交的信。”他將信放在玉階上,指尖在“殿主”二字上停留了一息——重瞳看見蝶姐的瞳孔在簾后驟然收縮,像被針刺的貓。
石懿回去后見到羅征,裴天耀,華天命,百里紅楓,五人都接到了探查西域的任務,卻不知著背后有一場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