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策略的調(diào)整十分有效果，站在一旁的趙丹青發(fā)現(xiàn)，此時黃老的呼吸跟剛才相比，更加平穩(wěn)了。

這說明黃老的精力多少恢復了一些。

總說醫(yī)生越老越吃香，其實并不是，絕大部分醫(yī)生的黃金年齡是在三十五到四十五之間，這個年齡層的醫(yī)生要技術有技術，要經(jīng)驗也足夠應對大部分問題。

像黃老這種年過半百的人，還活躍在手術臺上的人，還算少數(shù)。

“想好了，就從這個位置下刀，不用五分鐘，這條稚嫩而美好的生命，就要到我手里了。”

死神露著白骨的指尖緩緩劃過小斌的臉龐，滿臉貪婪的看著小斌。

黃老幾人沒有搭理死神的垃圾話。

黃老眼神一轉(zhuǎn)，鑷子調(diào)整角度夾起腫瘤，顯圣真君在身后盤膝而坐，三尖兩刃槍橫在腿上，眼神輕閉，宛如一座雕像。

趙丹青干凈利索的切開腫瘤連接處，哪吒太子爺踩著風火輪，極速滑行到她的身后，一抖身子，三頭六臂法相展現(xiàn)，尖槍直指死神。

麻醉科榮主任不緊不慢的推入藥劑，為黃老后續(xù)手術穩(wěn)定體征。而他的頭頂，青霧散去，一個頭戴青巾的白胡子老者捋著胡須，笑瞇瞇地看著檢測儀，發(fā)明麻沸散的華佗也出現(xiàn)了。

觀眾席的蒲凡沒有因為上不了臺就啥都不做，腦中世界打開，巨大的腦干影像在他面前展開，他在模擬下刀的位置，力求每一刀都避開腦干，精準切在腫瘤粘連處。

而隨著投影的展開，一道金色的手術刀也緩緩升起，停在那里，散發(fā)出銳利的氣息。

“蒲凡，你感覺到了么，我怎么感覺手術室里氣氛不一樣了。”

王俊杰扒拉了一下身旁的蒲凡，但是蒲凡并沒有搭理他。

“我咋感覺，手術室里多了些東西。”

“我跟你說昂，我這個人算命的說我通天眼，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嗯，很奇怪。”

王俊杰自顧自的說著。

隨著趙丹青協(xié)助黃老切開那個連接處，最后的較量終于開始了。

剛才黃老視野受阻，只能由趙丹青來完成這一刀。

黃老聚精凝神，鑷子夾住腫瘤的一角，用手術刀開始剝離腫瘤。

第一刀。

第二刀。

第三刀。

小斌的指標一切正常。

作為主刀黃老清楚，這幾刀切割的地方距離腦干還比較遠，越到后面，剝離的過程越艱難。

死神依舊盤在小斌身邊，用手指一邊又一邊量著小斌的臉頰，他看起來絲毫不慌，因為他知道小斌的命數(shù)并不在這三刀內(nèi)，而在之后。

隨著黃老手術刀的深入，背后的顯圣真君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前方，手中的三尖兩刃槍也托起來指著這里。

大家都動真格了，這時候拼的就是手術直覺，時間拉越長，失敗的可能性也越高。

黃老又切開一刀，這一刀切完，手術室儀器開始報警。

“血壓下降，90/70。”

“神經(jīng)電位異常。”

“停。”

黃老停下手上的動作。

手術室內(nèi)的人此時都屏住了呼吸。

黃老的經(jīng)驗確實老道，剛才儀器一響他就猜到了腦干受到壓迫了，但是壓迫比較輕，只需要等待一會，讓小斌自己調(diào)整回來就行。

如果腫瘤粘連的比較緊，那切割的時候有可能造成腦干反應。

如果發(fā)生這種情況，那三分鐘內(nèi)完成不了手術，那小斌就性命堪憂了。

蒲凡也注意到這個情況。

他思考片刻，發(fā)現(xiàn)自己給不出什么好的建議。

這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手術這方面和黃老的差距，這種時候書本上的知識已經(jīng)不夠用了。

上次那么兇險的搶救，得益于他極快的反應和扎實的外科知識。

而現(xiàn)在，書上可沒有告訴他，這時候應該怎么下刀，怎么切開。

蒲凡站在那有點慌神，但是他沒有質(zhì)疑自己的天賦，只是對手術的向往更大了。

死神看到檢測儀閃紅光，開心的站了起來，結(jié)果沒過多久檢測儀數(shù)值恢復正常，他又坐了回去。

“接下來，我說幾件事大家注意。”

黃老沉默片刻，終于是張開了嘴。

“目前的狀態(tài)，極有可能在后續(xù)剝離的過程中，碰到腦干引起機體反應。”

“引起反應后患者會出現(xiàn)的癥狀大家都清楚。”

“呼吸暫停導致血氧飽和度降低。”

“心臟停跳，血壓下降，隨后多器官衰竭。”

“神經(jīng)性休克，不進行搶救患者三分鐘內(nèi)會死亡。”

觀眾席的蒲凡可是派上了自己的用處，連忙回答道。

黃老點點頭，接著說道。

“所以我需要大家做的，一旦出現(xiàn)神經(jīng)性休克，我會評估手術繼續(xù)的可能性。”

“如果沒辦法完成手術，趙丹青跟我一起同步縫合，然后后續(xù)手術以搶救為主。”

“脊膜瘤就放棄剝離。”

“如果我認為手術還能繼續(xù)。”

“榮主任，請你盡最大可能穩(wěn)住患者體征。”

榮主任一邊擺著藥劑一邊回答道

“好，盡全力。”

“丹青，你一會負責縫合，你的縫合技術在我之上，后續(xù)你操作會更快一點。”

“收到。”

“吸引器要在我每次下刀后接著吸引，保證我視野的清晰。”

手術組的成員連連說好。

黃老長嘆一聲，隨后扭了扭脖子。

“那咱們開始。”

身后的顯圣真君金光乍現(xiàn)，哪吒三太子火蓮護體，華佗掏出了丹藥壺。

手術刀緩緩在空中盤旋，蒲凡目光如炬，死死盯著手術臺。

“媽的，太燃了，我要是能幫上點啥忙就好了。”

“嗯，對，把你忘了，王俊杰，點首歌，The Four Seasons， Violin Concerto in F Minor， Op. 8 No. 4， RV 297“Winter“”

王俊杰聽完愣了一下，不知所措的看向蒲凡。

“這個曲中文名叫F小調(diào)第4號四季小提琴協(xié)奏曲，作品8 RV 297“冬季“:第一樂章.不過分的快板

王俊杰小跑到一旁，調(diào)出來了這首曲子。

豫府手術室可以點歌，一般醫(yī)生手術不復雜的情況下，會選擇點幾首歌。

而今天這個場景，大家連呼吸都特別小心，自然是不會選擇放歌。

而黃老此時，顯然是為了更加投入完成手術，才選擇放歌。

黃老沒有下刀，盯著腫瘤的眼神，仿佛要把腫瘤看穿。

隨著音樂響起，節(jié)奏逐漸激昂。

黃老的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