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金碧輝煌的大廳里已經聚集了眾多醫學界的精英。
當蒲凡一行人入場時,不少目光被吸引過來,不僅是因為蒲凡這幾天亮眼的表現,更因為這兩位風格迥異卻同樣迷人的東方女性。
入場后,段水水舉止自然的跨上了蒲凡的胳膊。
蒲凡想要掙脫,卻被段水水揪住胳膊上的肉,停下了動作。
Kim教授熱情地迎上來:“啊,Dr.蒲!還有這位美麗的女士是?”他看向段水水。
“未婚妻。”蒲凡平靜地接上。
這個稱呼讓段水水眼睛一亮,戴樂則臉色微變,但很快調整好表情。
“恭喜!”Kim教授笑著拍拍蒲凡的肩膀,“來,我介紹幾位神經學領域的專家給你們認識。”
晚宴正式開始,長桌上擺滿了巴伐利亞傳統美食:烤豬肘、白香腸、椒鹽脆餅……
段水水好奇地嘗試每一道菜,不時小聲詢問蒲凡這道菜的食材和做法。
戴樂則坐在蒲凡另一側,與周圍的德國醫生侃侃而談,流利的德語和專業的見解讓她成為桌子上的焦點。
“蒲醫生,您未婚妻也是醫生?什么專業?”
一位德國兒腦外科的專家隔著桌子問道。
“兒科。”段水水用英語回答,“普金森教授,你去年發表關于兒童顱骨早閉合的新型治療手術那篇論文,思路很獨特,提供了一條新的研究方向。”
這個話題立刻引發了專業討論。段水水雖然英語不如戴樂流利,但專業術語準確,見解獨到。很快,她就和幾位專家聊得熱火朝天。
戴樂不甘示弱,轉向蒲凡:“還記得病例會上我們討論的人工瓣膜相關肉芽腫病么?我現在有一個新的想法,結合法蘭克福醫院的新數據,會有新的思路。”
她故意提起只有她和蒲凡共同經歷的專業話題,試圖將他拉回自己的領域。
蒲凡果然被吸引,兩人很快陷入深入的技術討論。段水水在一旁聽著,雖然能跟上話題,但插不上話,表情漸漸黯淡。
王俊杰敏銳地察覺到氣氛變化,趕緊插話:“水姐,嘗嘗這個豬肘,外酥里嫩,絕了!”
晚宴進行到一半,侍者開始上甜點。戴樂對段水水露出一絲難以形容的微笑,隨后突然站起身,敲了敲酒杯。
“女士們先生們。”她用流利的德語說道,“請允許我占用大家一點時間。作為蒲凡醫生的同事,我有幾句話想說。”
全場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這位美麗的中國女醫生。段水水雖然不知道戴樂說了什么,但是雙手握緊了餐巾,心里感到一絲不妙。
“醫學是無國界的,但醫生有祖國。”戴樂的聲音清晰而有力,“蒲凡醫生代表了中國年輕一代醫生的最高水平。能與這樣優秀的同事共事,是我的榮幸。”
她舉起酒杯。
“但今天,我想說的不只是專業上的敬佩。蒲凡,你是我見過最純粹的人,對醫學的執著像手術刀一樣精準且鋒利。我喜歡你,不僅僅因為你的才華,更因為你看世界的獨特方式。”
這番大膽的表白讓全場嘩然,隨后響起熱烈的掌聲和口哨聲。西方人對這種直白的感情表達更為寬容,甚至有人高喊“嘿!勇敢的姑娘!”
蒲凡坐在位置上,表情罕見地出現了波動。
段水水的臉色變得蒼白,她已經利用手機上的翻譯軟件,翻譯出來了戴樂說的內容。
戴樂的計謀有些無恥卻又意外的好用。
現場用德語交流的醫生占大多數。
而對德語基本上一竅不通的段水水此時沒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從現場醫生們的反應就能知道,此時大家對戴樂都是支持的。
但是,這種接近綁架式的告白,有什么用呢?
最多讓主角難堪下不來臺。
給暗戀的姑娘擺心形蠟燭在操場上告白,自以為很浪漫,實際上只會讓對方在心里把對你僅有的好感全部扣除。
而對于蒲凡來說,他更是不會被這種場面裹挾。
他準備起身,直接了當的拒絕戴樂。
但是段水水紅著臉,比他更快的站起了身。
段水水輕喘一口氣。
流利的英語在她嘴中發出,只是在場很多醫生都表現出疑惑的表情。
顯然還是存在一定的交流障礙。
蒲凡站在段水水一旁,她說一句,接著用德語復述一句。
“謝謝戴醫生的分享,作為蒲凡的未婚妻,我很高興他能得到如此高的評價和真摯的感情。”
她轉向蒲凡,眼神溫柔而堅定:“我和蒲凡相識于醫院食堂,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像個孩子一樣,在那里把食物排兵布陣,然后一點點的吃掉。”
“出于好奇,我跟他聊了幾句話,不久后我才知道,蒲凡患有阿斯伯格癥候群。”
“孤獨的天才醫生,無法跟這個世界交互的小精靈。”
段水水眼神跟著暗淡些許,表情有些悲傷。
“不過,我很快就跟他共事,我發現他雖然不善交流,但是他在醫學那份嚴謹,和對生命的敬重,是自閉癥也掩蓋不了的。”
段水水的聲音輕柔卻充滿力量:“那是一場可怕的災難。”
“孕婦在災難現場破水,孩子胎糞吸入胸腔,酸中毒合并高鉀血癥,心臟停跳。”
“我都幾近放棄,在座的專家們應該都知道這個情況有多兇險。”
段水水想起那場搶救,臉上流露出后怕的神情。
“15分11秒,蒲凡成功的把孩子搶救了過來。”
“當我看向他堅定的背影時,那一刻我知道,這個看似冷漠的人,心里藏著最深的溫柔。這段日子來,我看著他成長、掙扎、突破。”
段水水擦去眼角的淚水。
“今天,我想當著所有人的面,對你說,蒲凡,無論你選擇什么道路,我都會在你身旁。”
全場再次響起掌聲,這次更加熱烈。戴樂站在一旁,臉上的笑容已經掛不住了。蒲凡看著兩位為他爭執的女性,罕見地感到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餐廳的燈突然全部熄滅,整個大廳陷入黑暗。人群發出驚訝的呼聲,隨后是侍者安撫的聲音,說是臨時電路問題,很快就會恢復。
黑暗中,蒲凡感到有人靠近自己。他以為是段水水,正要開口,卻聞到一股佛手柑的香氣,這是戴樂身上的香水味。
她溫熱的手撫上他的臉,呼吸近在咫尺。
“蒲凡……”她的聲音帶著哽咽,“給我一個機會。”
蒲凡正要后退,突然聽到段水水的驚呼:“蒲凡!小心!”
一道寒光在黑暗中閃過,蒲凡感到一陣銳痛從手臂傳來。
有人襲擊他!混亂中,他聽到戴樂的尖叫,然后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燈光突然恢復,刺眼的光線讓所有人瞇起眼睛。蒲凡低頭看自己的左臂,西裝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滲出。
戴樂倒在一旁,手中握著一個破碎的酒瓶,面前是一個昏迷的陌生男子。
“他…他想用刀刺你…”戴樂喘著氣說,“我打暈了他。”
段水水沖過來,撕開餐巾為蒲凡包扎:“傷口不深,但需要消毒。”
安保人員和一隊醫療器械維修人員迅速控制了襲擊者。
老弗里茨上前打量片刻,在襲擊人員手臂上找到彗星刺青。
“又是彗星學會這幫老鼠。”
混亂平息后,蒲凡看著驚魂未定的戴樂和專注為他包扎的段水水,心中有了決定。
“戴樂,謝謝你救了我。但我的選擇不會改變。”
戴樂的眼淚終于落下,但她倔強地擦去:“我知道…我只是…需要嘗試一次。”
段水水包扎完畢,抬頭看向戴樂,眼中沒有勝利的得意,只有理解和同情。兩個女人在這一刻達成了某種無聲的和解。
晚宴提前結束,回酒店的路上,蒲凡一手牽著段水水,一手扶著還有些發抖的戴樂。王俊杰和黃老跟在后面,交換著復雜的眼神。
“今晚真是比電視劇還精彩。不過跟昨天的經歷比起來,還差一點。”
黃老嘆了口氣:“年輕人的事,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