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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 愛的子彈正中眉心
  • 蘭淵阿言
  • 1559字
  • 2025-01-22 17:25:16

顧承澤換了輛豪車。

跟我們之前買的那輛小甲殼蟲天差地別。

我摩挲著真皮椅背,想起從前。

相愛的第二年,我們為了跑新聞更方便,東拼西湊買了輛二手車。

狹窄的車廂,硬邦邦的座椅,神神道道的空調和音響。

陪著我們度過了無數個日夜。

我們在車里分過冷透的盒飯,也試過通宵擠在一張薄毯里盯梢。

可如今……

那輛小甲殼蟲,也許已經被丟進廢車場的角落。

車壞了,就該換新的。

我深吸一口氣,試圖在心里安慰自己。

直到摸到椅背縫隙里的一根發圈。

那不是我的。

為了做治療更方便,我早就剪掉了一頭長發。

仿佛觸電般,我渾身僵硬定在原地。

我知道那是誰的。

是公司新來的實習生,方靖。

其實從踏入副駕的那一刻起,我早該察覺的,不止這個發圈。

少女心的靠墊,倒車鏡懸掛的平安符,都不是顧承澤喜歡的。

連副駕頂部的小鏡子,也被人用口紅畫了個愛心。

那是方靖的惡趣味,也是她宣示主權的方式。

想起她剛入職的時候,老同事都打趣說她像年輕時候的我。

她的能力、野心、工作時候的拼勁,確實跟三年前的我有幾分相似。

可我不是她。

至少我不會在有婦之夫的車里刻意留下痕跡。

我捏著那根發圈,很想問問正在開車的顧承澤。

問問他,為什么?

為什么在我苦苦堅持不肯遺忘的三年里,他卻迫不及待地找了別人?

可是話到嘴邊,我絕望又自嘲地閉了眼。

我都能預測到他疑惑而淡漠的眼神。

他失憶了。

這四個字仿佛橫亙在我們之間,此生無法逾越的鴻溝。

我除了等,什么也做不了。

許是折騰了一夜太過疲憊,許是眩暈的毛病再次發作,我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直到耳畔傳來顧承澤不耐煩地抱怨。

“你家的位置可真特么難找!”

他沒好氣地打著方向盤,在破敗的老式居民樓下打轉,“導航都找不到的地兒,你當初買這里是腦子被門夾了嗎?”

可我沒能告訴他,那是他挑的房子。

當時我們掏空了存款,也只夠買下這套兩居室。

狹窄的樓道散發著垃圾的臭味,顧承澤捏著鼻子,不斷催促我趕緊開門。

屋里開著燈。

顧承澤皺起眉頭,“你就是這么浪費我錢的?這種老式電表最費電了。”

他眼底的嫌惡再次擊中我。

我沒法告訴他,自從頭部受傷后,我除了無征兆暈厥,還時不時會短暫性視物模糊。

開燈,是怕回家時摔倒。

顧承澤抱怨著擠進玄關。

卻被腳下的什么東西絆了一跤,險些跌倒。

“草!”他暗罵,抬腿踢過去,“這么窄的地方非要放個凳子……還是紙皮做的……”

小象外形的換鞋凳不堪一擊,被他一腳踢穿,踩扁在地上。

我依舊沒法告訴他。

這張凳子是他親手做的。

為了省錢,家里的一切都是我們倆一趟趟跑建材市場搬回來的。

我們窘迫到,連購置換鞋凳的錢都拿不出來。

是顧承澤念著我有腰傷,熬了兩個通宵給我做的。

可現在……卻被他自己一腳踩爛……

心中涌出前所未有的無力感,我只能不斷告訴自己,顧承澤只是失憶了,他并非有意傷害我。

我蹲在地上默默收拾。

他穿著皮鞋,昂首闊步踩上客廳的白色地毯,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他失憶了。我在心里默念。

可當他啐了兩口,將什么砸碎在地上激起一地煙塵,我再也按捺不住大吼。

“你干什么!”

“你吼什么?”顧承澤猛地往嘴里灌水,含糊不清道,“你把什么腌臢玩意兒放桌上了!”

“嘩啦”一聲,他把漱口的茶水噴了一地。

“那是loopy的骨灰!”

我氣得渾身顫抖,沖過去跪在地上,試圖一點點收攏回壇子里。

可壇子碎了。

白色的粉末撒了滿地,早被顧承澤吐出的水凝結成塊。

收不攏了。

一股熱流從腳底迅速貫穿全身,我捏著拳頭努力站起身來,與他四目相對。

他似乎捕捉到了我眼底的情緒,眼神下意識躲避,“什么?”

“Loopy!”我把后槽牙咬得咯吱作響,“我們養了五年的小狗,它火化的時候你哭了三天三夜!”

真是可笑。

剛剛顧承澤扣喉嘔吐逼出眼淚的模樣,竟然跟loopy火化那天的脆弱男人逐漸重合。

可他終歸是記不起來。

“我……我不知道……”,顧承澤別過臉,似有些愧疚,“我失憶了……再說了,這種晦氣的東西你自己收好就是……為什么要擺出來……”

“失憶很了不起嗎?失憶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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