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殺鬼,斬龍!(求追讀)
- 從書法開始,肝成儒道圣人
- 三河豆絲
- 2949字
- 2025-02-05 20:00:00
若能化為實質(zhì),張不恨此時的目光,一定像把冷森森的尖刀,懟進(jìn)這賊和尚的脖子里。
半晌之后。
“啪啪啪。”
其人隨意地拍了幾下巴掌,翹起的嘴角邊掛上一抹冷意:
“和尚想勸我積德行善?”
“不。”
身穿緇衣,唇紅齒白的年輕和尚搖了搖頭:
“小僧只不過是,想請施主布施一二。”
“多少?”
“一雙‘血魔手’如何?”
和尚將雙手?jǐn)傞_,宛若女子一般的面孔依舊慈眉善目:
“小僧的手上功夫不行,正欲借施主氣血雄渾的雙掌一用。”
其人言語之間,道道縫線自他的身上亮起。
眉宇間,雙耳側(cè),鼻梁旁,唇齒畔,頭頸腰背,自和尚周身各處,密密麻麻的縫線若蜈蚣盤旋,又泛起絲絲縷縷的刺目血光。
“原來也是個殺生害命的假和尚!”
張不恨上半身巋然不動。
這位橫行西南,九品武人中素?zé)o敵手,兇名在外的“血魔手”只把頭側(cè)過,其人眉梢挑起,言辭間頗為戲謔道:
“我自是不借,和尚又能如何?”
“這便是小僧勸誡施主的。
“小心,湖中有鬼。”
“湖鬼又奈我何!”
張不恨厲聲斷喝。
隨即,其人的眼睛微微瞇起,口中嘖嘖稱奇道:
“和尚已經(jīng)講了個故事,我也還你一個,如何?”
“小僧愿聞其詳。”
“是說,從前......有個愛給人說故事的假和尚,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后來,他死了。”
張不恨好似漫不經(jīng)心地打理著衣袍上的褶皺,一字一頓道:
“我的故事就是這樣。”
一時間,和尚并未開口。
而在漫天烏云中,有刺目閃電騰空而起,電光照亮了竹篷渡船上的方寸之地,在和尚面上掠過,也在張不恨面上掠過。
隨即,雷聲沉悶。
呼吸之間。
小舟的竹篷炸開,武道氣血和滔天魔焰次第迸發(fā)。
有人縱身撲出,氣血轟鳴奔流,用五指撕裂了風(fēng)聲、雨聲、雷聲。
緊接著。
一具無頭尸身摔進(jìn)湖里。
大片滾燙的鮮血,混在雨中,澆落在船中,潑灑至湖面。
“噗通!”
一個圓溜溜的腦袋,追隨著自己那具身體而去。
只剎那,兩名修行者之間便分出了高下生死。
而勝利者,自然是站立在渡船船頭,手掌幾欲滴血、赤紅一片的張不恨。
這位呼嘯西南,兇名顯赫,九品武道修為傍身,殺人無算的“血魔手”,此時心胸異常的開闊。
其人血液如沸,迎著漫天風(fēng)雨,幾欲縱聲長嘯!
三五息之間,除去一個兇險絕倫之?dāng)常?
當(dāng)浮一大白。
可惜船上無酒,也無人相談。
目光所及,小舟上,也唯有自己,兩個嚇得瑟縮成一團(tuán)的讀書人,以及那怯懦不堪的老船夫。
張不恨笑意冷冷。
幾個凡人,庸庸碌碌,不配與某交談,甚至......
還不如那死了的和尚。
和尚是個了不得的修行者,可惜不知道他走的是哪條路。
巫道?蠻法?術(shù)法?
嗯,多半是異術(shù)!
也唯有修行了一門不為人知的古怪異術(shù),才有可能挑出這十幾樣合用的武人肢體,嫁接到自己身上,賊和尚才有這今日的造化......
可惜,還是要死!
......
一日過大湖。
臨近黃昏,天空中,只余下濛濛細(xì)雨。
小舟靠到岸邊,入目所及之處,卻不過是一片萋萋荒草灘。
張不恨漫不經(jīng)心地踱了幾步。
其人來至船尾。
繼而,他那雙有開碑裂石之力的“血魔手”隨意揮落,裹挾著滔天血煞氣,被種種武道神通視為根基的一掌,向老船夫頭頂上方拍落。
可隨即。
“嗤!”
殺戮無數(shù),既能掏心拿肺,亦可揉捏金鐵的血魔手,竟然被硬生生,串在一根船櫓上。
一根,竹竿一樣的,船櫓!
“咕嚕。”
張不恨下意識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不太能想明白,為什么一根平平無奇的竹竿,就能刺穿自身錘煉打磨十?dāng)?shù)載的血魔手。
這可是一位九品武人,畢生心血,與大半身實力所在!
但其人恍惚間,只覺得喉嚨陣陣發(fā)緊。
一種久違了的情緒籠罩著他,而這種情緒在他殺人的時候,絕不會有。
片刻后,張不恨才反應(yīng)過來:
這是莫大的恐懼。
竹竿船櫓被老船夫握在手中。
狀若隨意地拔出。
手掌中,便有錐心之痛止不住地傳來,更刺激得張不恨心神惶恐。
揚起。
這位狠戾之名在外“血魔手”腳步踉蹌,卻又無處可避。原來我也是個怕死的——他想。
繼而,船櫓閃電般驀地抽下!
張不恨的世界破碎了。
意識消失前的剎那,他只記住了那雙青竹斗笠下,平靜幽深的眼眸,以及一個與印象一般無二的枯槁聲音:
“這萬山湖中,確實有鬼。”
......
“兩位。”
等到張不恨的尸體沉入湖中,將本就頗顯渾濁的湖水,染上大片血色。
老船夫轉(zhuǎn)過頭,嘶啞干枯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地說:
“今日湖上動了血氣,萬山湖龍王發(fā)怒,需要三條人命填補(bǔ)。
“二位想必都是讀書明事理的人,自行投水一個,可保另外一人安然無恙。”
“呵,龍王?”
渡船上。
身穿落魄灰衣,胡須半灰半白的王華王夫子冷笑一聲:
“哪里來的牛鬼蛇神,也敢妄稱龍王?
“還要我王某人自行投水?”
說著,這位半步四品的儒家修行者伸指一點,目中點點清光一閃而逝:
“此人與八品武夫?qū)嵙Ψ路穑蜓园。闳g(shù)既成,不妨先拿這‘湖鬼’來試試身手。”
“是,老師。”
沈言略微頷首。
“二位。”
老船夫掩藏在青茅斗笠下的面孔當(dāng)即陰沉:
“不敬萬山湖龍王,可謂取死有道......”
可就在其人話音未落時,船中少年已經(jīng)如一支離弦之箭般向他激射而來!
步履輕盈,恰似林中靈鹿;身形舒展,便若橫天白鶴。
陡然間。
滴血的船櫓被來人握住,老船夫下意識地使力爭奪。
卻不想一股驚人怪力涌來,竟使這根奇竹打磨出來的長桿從中崩斷!
“八品?”
老船夫愕然不已。
這么年輕的八品?
但轉(zhuǎn)瞬間,隨著沈言快步上前,拳腳間熊形虎勢兼?zhèn)洌徽幸皇剑詳y帶著沛莫能御的磅礴大力,轟砸在老船夫護(hù)在身前的雙臂上。
一時間,骨骼碎裂聲不絕如縷!
可奇怪的是,縱使雙臂骨骼寸斷,這位身形佝僂、行動鬼魅的老船夫,卻分毫不曾動搖。
其人探掌成爪,忽地伸出。
五指上鋒利如刀的指甲翻起,猝不及防之下,非但抓碎了沈言灰袍的衣袖,還在少年的左邊小臂上,留下五道鮮紅血痕。
手臂骨骼碎裂,竟全然沒影響到此人動作之靈巧。
凌厲風(fēng)聲過耳。
沈言微皺了下眉。
堪比八品武者的“湖鬼”,果然沒那么好對付。
隨即。
他將才氣自胸中文廟,提取到口唇之間,而隨著少年輕聲念出的一個“定”字——
老船夫頓覺心神恍惚,思維滯澀。
這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武夫嗎,怎么會,有這種,手段?
微言大義,這是儒生,這小子,其實是儒家八品?
而就在沈言以道門拳術(shù)中,熊形里最為沉重的撼山式,抓住老漁夫被自身“微言大義”的能力所影響的瞬間,拳腳鋪天蓋地般轟擊在他身上的同時。
這位“湖鬼”才驟然間反應(yīng)過來:
艸!
活見鬼!
這是個什么怪物?
八品境界的儒家修行者,哪會有這樣可怕的體魄力道?
勁風(fēng)吹來,掀飛其人頭頂上,遮住了大半面容的青茅斗笠。
這位胸腹間被錘得大片塌陷的老船夫迎著少年錯愕的目光,用青黑色,寸寸腐爛,與一頭僵尸毫無區(qū)別的猙獰面孔冷然一笑:
“萬山湖龍王會為我報仇!”
說著,他徑直向后仰倒。
“噗通”一聲。
老船夫死了不知多久的尸體墜入湖中。
也不知道,這位“湖鬼”自身,算不算得上是祭祀那位萬山湖龍王的第三條人命?
不過。
隨著一聲飽含怒火的咆哮,湖面上,突然間卷起無數(shù)旋渦。
萬山湖龍王發(fā)了怒,看起來是不算的。
“老師。”
面容平靜地站在船頭,沈言拱了下手。
王夫子聞之,卻并無太多言語,其人面上也并未見到絲毫慌亂的神情,只在風(fēng)輕云淡開口的瞬間,一道璀璨絕倫、殺氣凌厲的青光從他口中躍出。
“去!”
王夫子漫不經(jīng)心地?fù)]了揮手。
劍光當(dāng)即入水。
須臾間。
風(fēng)平浪靜。
萬山湖靜悄悄的湖面忽地裂開:
青色劍光卷著十?dāng)?shù)塊骨,一截長筋,以及一個碩大無朋的蛟龍首級回歸船上。
王夫子看了一眼,進(jìn)而笑吟吟說道:
“原是一頭數(shù)百年的老蛟,無怪敢于自稱龍王。
“沈言啊,你既長于射術(shù),那等到了滄浪縣城中,做那件大事之前,為師正好可以尋一位能工巧匠來,用這蛟筋蛟骨,幫你做一張上好的重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