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夢山脈,終年云霧繚繞。
特別是其主峰——玉夢山。
云霧更是格外濃厚,那層層疊疊的云霧。
恰似一道密不透風的天然屏障,將整座主峰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
玉夢山外圍。
有幾道身影正匆匆前行。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著玄色勁裝的男子。
緊跟其后的,是一位紅衣女子,身姿婀娜。
她手中緊握著一把長劍,劍柄上的紅纓隨風飄動,宛如跳躍的火焰。
另外幾位男女,或神色凝重,或面帶焦急。
他們彼此間沒有過多言語,只是腳步不停地朝著玉夢山的方向疾行。
正當一行人在山路上疾行之時,路旁靜謐的樹林中,陡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響。
剎那間,一群蒙面人從旁側如鬼魅般閃現出來。
手中緊握著森冷寒刀,徑直朝著這幾個男女惡狠狠地撲殺過來。
幾名男女反應極快,瞬間背靠背聚攏,緊緊圍成一個防御圈。
其中那位身著玄色勁裝的男人,神色冷峻。
目光逼視著蒙面人,大聲喝問:“我們可是玉夢山陳家的人,你們是什么人,竟敢在此攔截?”
“二哥,跟這幫人廢什么話,看我去收拾他們!”紅衣女子柳眉倒豎。
瞧見蒙面人如潮水般圍涌過來,嬌叱一聲,手中長劍挽出幾個劍花,身形如電,徑直朝著蒙面人沖了上去。
“五妹,危險,快回來!”玄衣男子臉色驟變,對著沖出去的紅衣女子喊道。
然而,紅衣女子對他的呼喊充耳不聞,眨眼間便已如一抹烈焰,與蒙面人短兵相接。
他眼睜睜看著紅衣女子已與蒙面人交上手,然而敵眾我寡,沒幾個回合,便落入下風。
他心中暗叫不好,但眼下也不是責怪之時,只得對著身后幾人,喊道:“隨我上?!?
言罷,身形疾沖而出,身后幾人見狀,跟著玄衣男子一同朝著蒙面人沖殺上去。
只見紅衣女在蒙面人群中閃轉騰挪,恰似一只靈動的飛燕。
她手中長劍揮舞,劍身上赫然覆蓋著一層劍芒,如霜似雪,散發出陣陣逼人的寒意。
盡管面對眾多蒙面人的圍攻,她略顯吃力,局勢處于下風。
但她毫無懼色,憑借著精湛的劍術,給對方造成了不小的損傷。
每一次劍花綻放,蒙面人都會被劍芒劃傷,鮮血飛濺而出,染紅了他們的衣衫。
轉瞬之間,玄衣男子攜眾人趕至,原本膠著的局面,陡然逆轉。
紅衣女子,終于覓得片刻喘息之機。
只見她一個利落的閃身,便來到了玄衣男子身旁。
她面色微紅,氣息略顯急促,急切說道:“二哥,替我我抵擋片刻!爭取一些時間?!?
話一出口,未等玄衣男子回應,她便迅速閉目凝神,雙手快速結印。
霎時,周身光芒流轉,體內法力飛快運轉。
玄衣男子見此情形,立即與身后幾人迅速站定。
咬牙拼命抵擋著蒙面人如潮水般洶涌的攻勢。
然而,這幾人實力遠不及紅衣女子那般高強。
激戰未久,局勢愈發危急。
只見一名蒙面人瞅準其中一位女子防守的破綻,猛地欺身而上。
手中長刀裹挾著凜冽的風聲,狠狠砍向她的要害。
那女子躲避不及,利刃瞬間切入身體,鮮血如注般噴濺而出。
一旁的幾人目睹這一幕,頓時雙目圓睜,大喊:“穎兒!”
聲音中滿是悲慟與焦急。
穎兒的驟然離世,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陳家眾人的心頭。
讓他們一時間都有些失魂落魄。
恰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一道暗箭,裹挾著破風銳響,朝著紅衣女子激射而去。
此刻的紅衣女子,正沉浸在法決的醞釀之中,對這突如其來的致命危機渾然不覺。
而陳家其他人,也因穎兒的慘死,心神大亂,根本無暇他顧。
眼見那利箭裹挾著森冷殺意,就要射中紅衣女子的眉心,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啪”的一聲脆響,一柄長刀精準地磕在箭矢之上。
那箭矢受力,瞬間改變方向,斜飛出去,深深插入一旁的樹干之中,箭尾還在不住地顫動。
“都莫要分心!”玄衣男子心急如焚,目睹眾人因悲痛而士氣低落。
磕飛箭矢后,一聲暴喝。
陳家眾人這時仿佛被這聲暴喝猛地擊中,瞬間如夢初醒。
眾人回過神來,握緊手中的刀柄,發出一聲怒吼。
似要將心中的悲憤與不甘,都化作抵御敵人的力量。
在蒙面人群后方,有兩人正低聲交談。
其中一人將手中那張泛著幽光的硬弓緩緩收起,忍不住暗自輕啐一聲“可惜”,語氣中滿是遺憾。
旋即,他轉頭看向身旁之人,神色凝重地說道:“老三,別再玩了,快些出手、
此次事關重大,稍有差池,讓陳家人逃脫,家主怪罪下來,咱倆誰都擔待不起?!?
被稱作“老三”的蒙面人,盡管面上蒙著黑巾,但那眼神中卻透著不加掩飾的玩世不恭。
他聽聞此言,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嗤笑道:“大哥,你就放心吧!
陳家這些人,這次插翅也難飛。
不過,咱們之前可說好了,那陳昭妍小妮子得歸我。
這陳家五小姐,我可是垂涎已久了。
平日里她眼高于頂,高傲得不像話,這次我非得把這匹烈馬馴得服服帖帖,讓她知道宋三爺的厲害?!?
為首的蒙面人眉頭微皺,沉吟片刻后說道:“人歸你倒也無妨,但絕不能帶回玉夢山。
而且,你必須得把她的修為給廢除了。
依我看吶,老三,你還不如玩完就直接殺了。
既省事兒又沒那么多風險,何必給自己找這些麻煩呢!”
老三聽聞,不屑地斜睨了自家大哥一眼,冷笑道:“大哥,你呀,根本就不懂其中的妙處。
尤其是馴服陳昭妍這般傲嬌的美人,那滋味,嘿嘿……”
說到此處,他仿佛已然看到紅衣女子在自己面前低聲下氣、任其擺布的場景,竟不由自主地癡笑出聲。
為首的蒙面人心中暗自咒罵,“老天爺真是瞎了眼!
怎么就給了這等敗類如此出眾的天賦。
年僅三十,便突破到了筑基境。
而我,辛辛苦苦修煉了這么多年,卻還僅僅停留在練氣后期?!?
可事到如今,形勢比人強,他也只能倚仗老三了。
畢竟那陳家小妮子,雖說同樣是練氣后期的修為,可她施展陳家絕學‘御劍術’,
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抵擋的。
唯有老三這筑基境的實力,或許才有把握將她拿下。
就在那二人低聲交談之際,場中的局勢愈發危急。
陳家眾人在蒙面人的猛烈攻擊下,漸漸難以支撐。
只見數人身上已布滿傷口,殷紅的鮮血汩汩流出,洇濕了衣衫。
這些皆是被蒙面人手中長刀砍傷所致。
此時的陳家眾人,體力與精力都在高強度的拼殺中急劇消耗,防線搖搖欲墜。
眼見再有片刻,便都會命喪于蒙面人之手。
玄衣男子一邊奮力抵擋著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來的攻勢,一邊心急如焚地轉頭看向紅衣女子。
聲嘶力竭地大聲喊道:“五妹!”
話音剛落。
紅衣女子猛地睜開雙眸,眼中寒芒爆射。
周身剎那間爆發出一股令人膽寒的殺意,仿佛能將周圍的空氣都凍結。
只見她雙指并攏,如同一把利刃,朝著前方迅猛一劃。
霎時間,那原本插在她頭發上,充當發簪的三寸玉劍,仿佛受到某種力量的牽引。
瞬間脫落,如同一道流光,“嗖”的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蒙面人群疾沖而去。
這玉劍在飛行過程中,竟迎風暴漲。
原本僅僅三寸的劍身,眨眼間便瘋長到了十寸。
劍身之上,金色寒芒吞吐閃爍,在烈日余暉下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冰冷與鋒銳。
眨眼之間,玉劍所過之處,血光飛濺。
五六個蒙面人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便被玉劍如穿豆腐般,直直穿胸而過。
他們瞪大了雙眼,滿臉的難以置信。
隨后身軀一軟,“噗通”一聲,重重地倒地不起,鮮血迅速在他們身下蔓延開來。
為首的蒙面人見紅衣女子的玉劍威力驚人,陳家眾人竟隱隱有了反敗為勝的跡象。
心中暗叫不好,連忙向著一旁的三弟急切喊道:“三弟!”
“好了,大哥!”三弟瞧見大哥面露怒色,也不敢再肆意拖延。
只見他迅速抬手,從懷中掏出一張小巧的網,這網乍看之下僅有巴掌大小。
然而,他手腕一抖,將網脫手扔出,那網瞬間化作一張三丈見方的大網。
這大網極為奇特,網孔細密得如同紗帳一般。
不僅如此,網上還綴滿了菱形的鋒利碎片,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森冷的寒光,猶如無數雙冰冷的眼睛。
大網以極快的速度朝著玉劍籠罩過去,似要將這威力驚人的玉劍一舉束縛。
大網甫一出現,玄衣男子便臉色驟變,忍不住低聲驚呼道:“宋家天羅網!”
紅衣女子此刻認出了這張大網,她一邊全神貫注地操控著玉劍左沖右突,躲避大網的圍捕。
一邊杏目圓睜,對著蒙面人怒聲斥責:“玉夢山陳、宋、褚三家向來同氣連枝,
三家老祖更是立下重誓結盟,守望相助。
今日你們宋家為何背信棄義,違背誓言,對我陳家痛下殺手?”
話音剛落,宋三爺慢悠悠地撥開人群,施施然走了出來。
他目光肆無忌憚地在紅衣女子嬌艷的面容上逡巡,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說道:“你家老祖,壽元將近,大限將至。
要是我沒猜錯,你們此番匆忙出行,定是去尋覓延壽寶物了吧!
瞧你們這般模樣,看樣子是有所收獲呀!
只可惜,嘿嘿,你們家老祖怕是無福消受咯?!?
說罷,宋三爺雙手如幻影般舞動,快速掐動手訣。
剎那間,原本就氣勢洶洶的天羅網速度陡然加快,朝著玉劍迅猛包抄而去。
此前,在陳昭妍的精妙操控下,玉劍還能在宋家天羅網的圍堵中靈活躲閃。
然而,此刻這天羅網速度陡然加快。
玉劍雖奮力掙扎,卻終難以逃脫,沒幾下便被天羅網嚴嚴實實地包裹其中。
玉劍天羅網裹住,就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間失去控制,靜止不動。
陳昭妍心急如焚,趕忙施展法決,試圖召回玉劍,可無論她如何努力,玉劍都毫無反應。
眼見局勢急轉直下,陷入絕境,陳昭妍銀牙緊咬,貝齒都幾欲咬出血來。
她美目中閃過一絲決然之色,不再猶豫,雙手快速掐動法決,施展出御劍術最為狠辣決絕的一式——天地同壽。
宋三爺見狀,心中暗叫不好,他急忙想要控制天羅網松開玉劍。
然而,一切都為時已晚。
“轟!”一聲巨響。
天羅網在玉劍自爆的強大沖擊力下,瞬間被炸成無數碎片,如紛飛的雪花般散落一地。
而這威力巨大的自爆,也讓陳昭妍受到了強烈的反噬。
陳昭妍嘴里“噗”地吐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肉眼可見地萎靡下來。
原本嬌艷的面容瞬間變得蒼白如紙,身形搖搖欲墜。
“五妹!”玄衣男子心急如焚,一個箭步上前,穩穩地將她扶住,眼中滿是擔憂與心疼。
宋三爺此刻面色慘白如紙,猶如被寒霜打過的敗葉。
這天羅網可是他精心祭煉的法寶,如今竟被炸得粉碎,法寶受損,他也不可避免地遭受了反噬。
不過,他畢竟修為已達筑基境,體內法力雄渾磅礴,相較于練氣后期的陳昭妍,不知要強上多少。
憑借著深厚的法力,在這般強烈的反噬下,他強忍著翻涌的氣血,勉強支撐著,才不至于當場吐血。
他雙眼死死盯著陳昭妍,臉上神色變幻不定,旋即竟發出一陣陰森的笑聲。
“好好好,果真是我小瞧你這小妮子了。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如此決絕。
不過,你越是這樣,我反倒越開心?!?
說罷,他眼中閃過一抹扭曲的興奮,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他極為期待的事情。
“還愣著干什么!”
宋三爺雙眼圓睜,兇光畢露,對著周邊的蒙面人怒聲咆哮,
“把他們統統給我抓起來!我倒要讓他們嘗嘗,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蒙面人聽聞,立刻如狼似虎地朝著陳家眾人撲了上去。
失去了陳昭妍的助力,陳家眾人頓時陷入了絕境。
盡管他們拼盡全力抵抗,無奈雙方實力懸殊,再加上先前激戰已讓他們體力不支。
沒過多長時間,蒙面人如潮水般一擁而上,將陳家眾人逐個制服,用繩索緊緊捆綁起來。
宋三爺此刻的心情,簡直糟糕到了極點。
先是法寶受損帶來的反噬之傷,讓他體內氣血翻涌,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位了一般,疼痛難忍。
這傷勢,沒個長時間的精心療養,根本無法痊愈。
其次則是被毀的天羅網,讓他心疼得如剜心割肉。
雖說宋家擁有煉制天羅網的獨門秘傳,可這煉制所需的材料,哪一樣是好尋的。
他這張天羅網之所以能煉制成功,還是靠家族看中他天賦異稟,年紀輕輕就突破到筑基境。
故而在材料上大力支持,幫他填補了一大半的稀缺材料。
否則,僅憑他一己之力,恐怕耗盡心血,也未必能湊齊這諸多珍貴材料。
如今法寶毀于一旦,怎能不讓他痛心疾首。
就在宋三爺滿心煩悶之時,路邊一棵大樹的樹梢上,突然飛來了一只翠鳥。
這翠鳥渾身羽毛鮮亮,宛如碧玉雕琢而成,煞是好看。
然而此刻,它卻對著眼前這血腥混亂的場景,發出一陣“啾啾啾”的叫聲。
本就心情惡劣的宋三爺,被這叫聲吵得愈發心煩意亂。
猛地抬起腳,在地上用力一踢,一枚石子朝著翠鳥呼嘯而去。
翠鳥察覺到了危險,小腦袋機靈地一轉,拼命撲騰著翅膀閃躲。
但石子來勢太過迅猛,盡管翠鳥動作敏捷,卻還是沒能完全躲開,被石子重重擊中。
只聽得“噗”的一聲悶響,翠鳥身上頓時掉落好多鮮亮的翠羽,如同點點翠色雪花飄散空中。
翠鳥吃痛,發出一陣凄厲的怪叫,它的翅膀拼命撲騰著,歪歪斜斜地掙扎著飛走了。
沿著它歪扭的飛行軌跡,地面上赫然出現幾滴殷紅的鮮血。
在塵土的映襯下,宛如灼燒的紅印,異常刺眼。
“小畜生,活得不耐煩了!”宋三爺怒目圓睜,破口大罵道。
這時,為首的宋家大爺見陳家人皆已被牢牢捆綁,便快步走上前來,勸道:“老三,消消氣,跟一只鳥置什么氣?!?
他微微皺眉,瞥了一眼陳家眾人,接著說道:“眼下陳家這群人都已被擒住,
我瞧著此地不宜久留,恐夜長夢多。
依我看,咱們還是盡早動手,了結此事,也好盡快回去向家主復命?!?
宋三爺悶聲應了句“嗯”。
旋即,他轉過身,一步一步地走到陳家眾人面前。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最后定格在倒地不起的陳昭妍身上。
此刻的陳昭妍,盡管身形狼狽,卻依舊難掩那與生俱來的嬌媚氣質,更添幾分楚楚可憐之態。
宋三爺眼中卻毫無憐憫,反而閃過一絲狠厲與貪婪。
他嘴角緩緩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不懷好意地說道:“你呀!就好好睜大眼睛瞧著,
我究竟是怎么讓你陳家的這些人,一個個生不如死的?!?
說到此處,他一臉淫笑道:“當然咯!你也同樣有苦頭吃。”
說完,迫不及待地伸出“咸豬手”,朝著陳昭妍那嬌艷的臉蛋摸去。
就在他那油膩的手即將觸碰到陳昭妍臉頰之時,破空聲驟起。
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裹挾著凌厲的氣勢,如同一枚炮彈般朝著這邊迅猛砸來。
“誰打傷的翠鳥?”
聲音里徹骨的寒意與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