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三牛山山神廟迎來了兩名騎馬的官差。
兩名官差看著廟中打斗的痕跡,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矮個官差看向自己的三哥:“三哥,咋回事?”
那個壯實一些的官差也有些懵,雖然許多碎肉都被清理了,但空氣中還是有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風一吹,帶著這股子腥味涌到鼻尖,壯實官差頓時清醒了。
“應該是那些江湖莽夫干的,我們先走,不用理會。”
“不是說要來這找那小子嗎?”
“算了,都多久了,怎么可能找得到,估計早就死哪兒了吧,況且,就算沒死又能怎么樣?”
他冷哼一聲,不以為意說道:
“就當我們這差遣辦完了,反正一個破敗國公的公子,如今狗都不如,沒死也掀不出什么風浪,影響不了咱哥倆前途。”
“總不能,一個被滿門抄斬的公子,還傻傻地跑回京城吧?”
“就當他死了,誰知道呢!”
......
秋社日在八月十九,按規矩,家家戶戶都會做點吃食犒勞犒勞辛苦已久的土地公。
當然,那些吃食也難免用來犒勞犒勞自己。
桂花糕,糯米酒自不可少,富足人家可能還需弄些豬羊雞,給自家的土地公開開小灶,好讓自家繼續富貴。
今年的秋社日下起了一場小雨,城里擺攤的小販難免有些敗興,能掙的銀錢少了幾分,但對于農戶卻是個好兆頭,預示著下一次的豐收。
馬山縣地處金州與青州的交界處,也算是一個上等縣了,平日里來往的行商便不少,今日更是熱鬧,縣里秋社搞得有聲有色,好不熱鬧。
人群里,陳道和元宵的組合頗顯奇特。
白衣道士,肩頭臥著一只小白狐,像是話本里走出來的一般,引得旁人紛紛側目。
陳道來到一處賣桂花糕的小販旁,稱了一斤糕點,然后才問道:
“老板,這附近可有些便宜又清凈的歇腳去處?”
那個小販陳道給的碎銀子,頓時喜笑顏開,一面給陳道找些零錢,一面道:
“先生是要住店吧,這條街拐角處那間平安客棧肯定合您心意,我和那老板認識,您就說是黃老三讓您過去的,那老板保準給您一個合適的價錢。”
“多謝。”
小販做成一筆生意,本就歡喜,這下看到又幫自己那街坊鄰居拉了客,白撿一個人情,更是收不住笑容,好一會才笑著繼續叫賣。
“這是什么?”
元宵緊緊盯著陳道手里的小布袋,里面是剛剛稱好的桂花糕。
“桂花糕。”
“能吃?”
陳道直接捻出一塊桂花糕,塞到了元宵嘴巴里。
元宵的眼睛驀地一下變大了,目光再也移不開陳道手中的包裹。
“等到客棧了再給你,我們先去找個落腳地。”
陳道微微一笑,望向街邊店鋪。
從青崖縣走到這馬山縣,用了大半個月,不快也不慢,一邊是陳道也不急著趕路,另一邊是陳道目前還沒有達到辟谷的程度,同樣有許多不便之處,更不用說還帶著一個元宵了。
如今他準備在這馬山縣多呆幾天。
因為他面臨著一個天下英雄都難以避免的瓶頸——
沒錢了。
“得掙點銀錢才好繼續趕路了。”
陳道喃喃道,很快找到了那個小販說的平安客棧。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見到有人進來,在柜臺后打著算盤的掌柜扶了扶叆叇,
“住店,黃老三說老板你這價格公道,我便來看看。”
客棧掌柜擦了擦手:“好說好說,我這價格自然是最公道的,客人是長租還是短租,長租六十文一天,十天起租,短租一百文一天,都是上房。”
陳道皺了皺眉,覺得有些貴了,不過看這邊環境不錯,也就沒有換地方。
“短租,五天。”
“好嘞!”
......
房間中,陳道數了數自己身上的銀兩。
之前在行亭那,用那異獸皮在行腳商那換了五兩,劉家封了二十兩的謝禮,打虎又得了十兩。
這一路走來,,路費莫約才花了二兩,但吃食買的有些多了,花了又近四兩。
占大頭的,還是路上修煉的時候,練水精之氣的時候沒注意,把幾戶人家莊稼給淹了,賠了二十多兩。
數著數著,陳道忽然笑了。
竟然也會因為錢而煩惱,這種感覺倒是好久沒有了。
還...挺懷念的。
“該怎么賺錢呢...”
這時,一直在觀察陳道的元宵突然湊了上來。
“什么是錢?”
“這些就是錢,可以用來買東西。”
元宵皺著眉頭看著地上的這些石頭塊塊,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們是不是沒有錢了?”
“沒有錢是不是就沒東西吃了?”
“剛剛的桂花糕是不是也是用錢買來的?”
陳道摸了摸它的毛發,笑道:“對啊。”
“這可真是難辦。”
元宵一本正經地來回踱步,走了幾下忽然停住。
“對了,陳道,我的箱子呢。”
繡娘給元宵的木匣子一直由陳道保管著。
元宵露出幾分猶豫。
“是不是可以把我箱子里面的東西拿出一個來賣了?”
“不過只能賣那些丑丑的石頭鏈子哦,姐姐給我的書得留著。”
陳道微微一笑。
這個小家伙明明每天都要他把木匣打開,檢查一遍里面的東西完好無損才愿意睡覺,沒想到也愿意賣里面的東西。
“沒事,不急,這不是還有錢嗎,等我想想辦法,去賺點錢,我們就有錢了。”
“賺錢?!”
小狐貍眼睛一亮。
它怎么沒有想到這種好辦法。
然后小家伙又皺起了眉頭,似乎是在思考如何賺錢。
陳道清點好了行囊,便帶著元宵走出房門。
他要打聽一點消息。
“客官有事?”
客棧掌柜看見陳道的架勢,先一步迎了上來。
“老板,我是個道士。”
“啊,道士?”客棧老板一驚,這才仔細打量起這個像是個公子哥的家伙。
好家伙,倒是走眼了,還真是道袍的制式,但是還真沒見過這般白凈的道士。
“不知道老板是否知道哪里有些適合道士干的活。”
客棧掌柜瞬間明白了陳道的意思。
他作狀想了一會,突然以手擊拳。
“說起來,咱們老父母似乎就在找道士在縣衙作法,聽說是縣衙里進了鬼,不過去了幾個道士高人都被趕出來了。”
說完,客棧掌柜有些懷疑得打量了陳道兩眼。
他啥人沒見過,這個好看的道士怕不是那種靠皮相賺錢的類型,估計沒得什么真本事在身上。
想到這,他話鋒一轉,提醒道:
“不過這可不是一般的活,咱們老父母可不好講話,有些假道士去了現在都還在牢里沒出來呢。”
陳道沒有聽到后半段話一般,眼睛一亮。
“這個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