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四，晴，大吉，易出行。

車府，門口已是人滿為患，街坊鄰居，聽說車啟掛帥出征全部基本都為其送行。

“車將軍一路順風”。

“萬事小心呀將軍”。

“定要揚我國威將軍”。

車啟并沒有將軍的架子，算是很親民，災(zāi)荒之年，經(jīng)常拿出自己家的糧食救濟窮苦人家，所以，附近百姓對這位將軍也更加親和，并沒有太多拘謹。

“我等你回來”車氏從下人手里接過一件大襖披為車啟披上。

“照顧好年兒和你自己”車啟滿眼不舍。

車啟年站在母親身后不發(fā)一言，見父親已經(jīng)上馬，猛然跑在父親馬前，下跪磕頭高聲喊道“路漫漫，愿父親一切安好”。

車啟點了點頭，也沒有下馬，他害怕他下去以后就上不來了，輕輕的嗯了一聲，揚起馬鞭重重揮下，身邊的親衛(wèi)緊急跟上。

車啟年見父親已經(jīng)走遠，緩緩站起身，小小的身體眺望著遠方。車啟仿佛感應(yīng)到了什么，連忙回頭，停留片刻，便揚馬而去。

……

經(jīng)過兩日快馬加鞭趕路，終于也是在第三天的早晨到達京城，情況緊急車啟不敢停留，火速進宮面圣。

“宣-車啟年上殿”。

聽到宣召車啟龍行虎步走進朝堂，也是看見了這位新皇帝。

“臣，車啟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車啟恭敬行禮三叩九拜。

景帝一臉意氣風發(fā)“快快請起”。

“愛卿一路辛苦，但邊關(guān)情況緊急望愛卿理解”。

車啟聽到這話，眉頭微微一皺，君臣之間何時需要理解，從古至今，只需執(zhí)行，看來這位皇帝不一般吶。

“將軍可否攜帶家眷”景帝正色道。

車啟知道第一個考驗來了，果然，滿朝文武都齊齊著盯著自己。

“臣家中犬子年幼，故而未曾攜帶”。

其實這就是個死命題，你帶也不好，不帶也不好，你帶了皇帝會猜疑，你不帶皇帝還以為你害怕皇帝拿你家里人威脅你，所以皇帝一般問這種問題，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就可以了。

景帝心想倒也聰明，其實他也就一家三口，帶不帶影響不大？但主要是皇帝的面子啊。

“這種事還是你自己決定的好，王相，你給車將軍講一下，你們近日整兵結(jié)果”。

“是”。

王望安側(cè)身面對著這位將軍，“經(jīng)昨日官閣商定，定北關(guān)有兩萬步兵，兩萬騎兵可隨時調(diào)遣，京城八衛(wèi)，臨時整編四萬騎兵，各地駐軍總共調(diào)六萬聽候?qū)④娬{(diào)遣”。

車啟心中一涼，等數(shù)騎兵，再加八萬步兵，打草原人六萬騎兵，唉確實吃力，不過車啟沒有表現(xiàn)出來，而是行了一禮。

“有勞王丞相了”。

景帝微微一笑“阿木賜虎符”。

阿木連忙端出來一個盤子走到了車啟面前雙手呈上，虎符乃是玉制，一只虎背熊腰的老虎。

車啟雙手接過“臣，感謝陛下信任，臣定當拼盡全力”。

景帝環(huán)顧一周站起身“封車啟為征北大將軍，作戰(zhàn)期間接管邊關(guān)一切軍政要務(wù)”。

“臣謝陛下隆恩”。

“車將軍邊關(guān)情況緊急你歇息一日，明日一早就出發(fā)吧，滿城文武安門送行”。

眾大臣齊齊應(yīng)聲“臣遵旨”。

京城八衛(wèi)，每一衛(wèi)五千騎兵，五千步兵，主要負責鞏固京城安危。

安門，也稱京城北門。

車啟與眾位大臣邊走邊聊，就在這時，阿木快步走了過來“車將軍陛下有請”。

車啟連忙回答道“有勞公公”。

御書房景帝一直來回踱步，他沒有上過戰(zhàn)場，他不知道這樣的兵力部署是對是錯，但這已經(jīng)是朝廷能拿出最強兵力，南邊和西邊的兵不能動。

因為一直沒有戰(zhàn)爭所以就我沒有怎么征過兵，事發(fā)緊急現(xiàn)在征兵也不能上戰(zhàn)場。

阿木低頭走了進來“陛下，車將軍到了”。

“快請進來”。

“臣，叩見陛下…”。

還沒等車啟行完禮景帝將他扶起“車將軍，現(xiàn)在就我君臣二人隨和一點”。

“敢問將軍勝算幾何？”景帝一臉愁容的發(fā)問。

“陛下是想聽真話還是？”。

“國家大事，豈能兒戲，快速速道來”景帝有些氣憤問道。

“騎兵確實少了點，論單兵戰(zhàn)力我中原騎兵確實無法與草原騎兵相提并論”車啟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胡多部落是以武力鎮(zhèn)壓其他大小二十余部，可想而知，草原騎兵何等彪悍”。

景帝眉毛皺成一團，雙手緊握“不是還有八萬步兵嗎？”。

“陛下草原騎兵一般都是一人雙馬，如果他們準備充足甚至一人三馬，我方騎兵雖然人數(shù)與他們相差不多，但是我們的騎兵戰(zhàn)力有待提高啊，沒上過戰(zhàn)場的兵，永遠都是新兵”。

“如果雙方騎兵硬碰硬結(jié)局陛下應(yīng)該也能猜到，再說我們的步兵，雖然有八萬之數(shù)，但只需一萬騎兵就可以打到丟盔棄甲”。

景帝聽完這話有點喪氣“朕還是把戰(zhàn)爭想的太簡單了”。

“車將軍你給朕一個準確的答案勝幾何，敗何幾”。

車啟知道皇帝開始問重點了“臣無能，恐讓陛下失望了，勝算不高啊陛下”。

話落御書房陷入了一片死寂兩人都沉默了。

對景帝而言，這一仗當然能勝最好，胡葉衛(wèi)的意思是想一統(tǒng)草原啊，這一仗也是給其他不愿臣服的草原部落看的，自己是皇帝，打仗可能不太行，但政治目光絕對錯不了。

但聽了車啟的話，他又不想打了，如果正常邊關(guān)御敵，不要讓他們打進來，也可以接受，但問題是，自己的詔令已經(jīng)下去了，加上自己剛登基確實需要一場勝利來穩(wěn)定帝位。

車啟對皇帝和集朝意味著什么？但是兵力不行，他也沒有辦法，在絕對的兵力面前，任何兵法都是徒勞，好在步騎混編，可守可攻，謹慎一點也未可不可戰(zhàn)勝。

景帝猛然開口“車啟朕只有一個命令，不可讓草原蠻子進邊關(guān)半步，至于勝敗全憑將軍，將軍可否能做到？”。

這是車啟進京以來皇帝第一次直呼自己大名皇帝應(yīng)該下定決心了。

“就算打光此次你帶領(lǐng)的所有人只要能將他們逼回草原，給朕幾年的時間練兵，到時何懼草原蠻子否？”。

“臣定當竭盡全力，為陛下爭取這幾年的時間，若臣回不來了，家中一妻一兒望陛下將其保下”車啟跪倒在地，重重叩首

“你一定要回來不管勝敗有了這次的對戰(zhàn)經(jīng)驗朕以后還要讓你掛帥”。

景帝將其扶起。

“有陛下這句話臣就放心了”。

君臣二人就這樣形成了交易，車啟若勝，回來以后他就是國之棟梁，若敗，只要完成景帝期望景帝保下他一妻一兒。

景帝是皇帝有些話不能說白，說白了就變了性質(zhì)，這就是政治。

隨隨便便幾句話，就決定了數(shù)十萬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