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榴彈落下,緊接著另一枚榴彈落下。
炮兵隊的火力組增援過來,四具擲彈筒像是不要錢似的玩命兒丟榴彈。
火車站內固守的敵軍火力減少,陸北摸了下腰間榴彈包,還有兩枚榴彈。將擲彈筒收起來,摘下腰間的步槍從子彈袋里拿出子彈,一顆一顆壓進去。
他貓在煤渣子后看了眼火車站的防御工事,這下他終于能近距離看清楚了。
“錯落層疊射擊網,步兵工事和樓頂機槍陣地形成高低射界,設計的挺好,TMD就差一挺重機槍,再把火車站和公路關卡挖一條交通壕,就能快速機動運兵。
這樣就形成野戰縱深防御工事陣地,咱們牙蹦掉都別想啃動?!?
王貴聞言問道:“野戰縱深防御工事陣地,那么他們為什么不挖交通壕?”
“他們倒是想啊,可是你瞧瞧鐵路線和公路線,要挖交通壕貫穿過去,工程量不會小,他們懶得挖唄。”
陸北壓完子彈給步槍上膛,頗有興致點評起日軍設計的防御工事。
設計的挺好,一看就知道出自專業軍事人員,但奈何沒有執行到位。
“就算不挖交通壕,把樓頂的輕機槍換成重機槍,夠得著公路關卡,能夠提供重火力支援也行。
退而求次,不換輕機槍也可以,TMD誰教他們把煤炭堆在這里的,還堆那么高,唯一的優勢射擊視界也沒了,都TMD蠢死的?!?
王貴聽完噗嗤一笑:“哈哈哈,蠢死的。”
陸北勾著腰爬出煤渣子堆:“笑什么,挖了這么多煤,這得累死多少勞工。咱們的勝利和礦洞里沒白沒黑挖煤的勞工分不開關系,多多感謝那些勞工。
他們不挖這么多煤,咱們傷亡多了去?!?
好了,現在王貴笑不出來了。
他轉身去指揮部隊繼續進攻,將怨氣發泄在敵人身上。
殺戮落入尾聲,戰士們一擁而上,憑借人數上的優勢將負隅頑抗的敵軍射殺,準備進入火車站調度樓清掃里面的敵人,幾名日籍技術員躲在二樓窗戶向外面射擊,陸北扣動扳機射殺一個。
陸北打完步槍里的子彈,將步槍換成手槍,拉起槍膛來到火車站調度樓門口。
“屋子里長槍施展不開,換短槍,先用手雷探路?!?
“長槍別進去,有短槍的人跟我進去?!?
說罷,陸北從身旁王貴腰間彈藥盒里取出一枚手雷,拔出插銷磕了下,丟進樓里。
‘嘭——!’
借著手雷爆炸產生的氣浪破片,陸北持槍沖進去,看見一名偽軍被破片扎中胸口,正在往樓梯上爬,陸北扣動扳機將他射殺,走到其身旁時,用腳踢開尸體身上的步槍。
一手持槍,陸北緩緩蹲下身,撿起尸體皮帶上插著的手榴彈。
“上去?!蓖踬F站在他身后說。
陸北問:“你就那么想讓我死?”
“說啥話,不利于團結的話別說。”
“我賭一挺輕機槍,二樓樓梯間肯定有槍指著,探頭就是死?!?
“你炮兵隊有輕機槍嗎?”王貴說。
“守著,別上去。”
“好?!?
陸北轉身走出調度樓,將身上的背囊和武器全都解下,丟給宋三。
看著二樓的窗戶,陸北將手榴彈遞給宋三。
“往窗戶里面丟。”陸北指了一名戰士,示意他扶住墻壁。
宋三接過手榴彈點點頭:“好?!?
擰開手榴彈,拉起拉環,宋三甩起膀子將手榴彈丟進窗戶里。
一陣爆炸聲響起,陸北小跑踩在那名戰士的肩膀上,像一只猿猴似的翻上二樓窗戶。翻墻跳進二樓房間,陸北用嘴吸了下被玻璃碎片扎出血的手掌,吐出一口血水。
樓下。
呂三思帶人趕到火車站調度樓,小心翼翼走進一樓,看見王貴和幾名戰士蹲守在樓梯間入口。
“老陸呢?”
“不知道啊,他讓我們蹲在這里,就走了。”王貴說。
宋三回道:“從窗戶爬上二樓了?!?
話音剛剛落地,樓上傳來槍聲和手榴彈爆炸聲,眾人緊張不已抬頭看向天花板。
“這小子,活膩歪了?”呂三思有些生氣。
眾人在樓下等了沒幾分鐘,零零碎碎的槍聲停止,樓上傳來腳步聲。
‘踏踏踏~~~’
聲音越來越近,眾人將槍口對準樓梯處。
“嗬~~~呸!”
上面傳來陸北的聲音:“是我,把槍放下?!?
只見陸北用嘴吸著手掌,時不時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見他平安無事,王貴懸著的心落下。反倒是呂三思和宋三等人沒那么擔心,他們見識過陸北的身手。
“咋了?”呂三思問。
陸北將手掌在棉大衣上擦了擦:“碎玻璃扎手了,誰有繃帶來著?”
一名戰士從挎包里取出一卷繃帶,將陸北扎了個口子的手掌包起來。
來不及寒暄一二,耳邊的槍炮聲還在作響,王貴留下炮兵隊人打掃戰場,將車棚里的火車頭還有那些東西全部炸毀,一個不留,青年連能戰斗的人則隨他前往支援其他地方。
陸北說:“二樓有間彈藥庫,步槍、手雷、子彈什么的,還有藥品器械。”
“走,去看看?!眳稳及茨筒蛔?。
走上二樓,昏暗的電燈泡下,過道躺著兩具車站技術人員的尸體,呂三思看了一眼,皆是面門中彈。
在過道盡頭有一間儲藏室,里外兩層被分開,外面那間隔間用手雷炸過,墻上還有破片痕跡,里面的尸體被手雷破片炸的慘不忍睹。
里面那間隔間房門大開,呂三思走進去發現也被炸過。
“你黃鼠狼生的,這也敢丟手雷啊?”呂三思呆住。
陸北聳聳肩:“我不知道是彈藥庫?!?
“得虧沒殉爆,癟犢子玩意兒?!?
不知道該如何說陸北,呂三思知道他在進攻樓房時喜歡丟手雷,這是極為正確的做法,他也不能批評,只能說陸北運氣好,同時運氣也差。
拿起墻邊的撬棍,陸北撬開彈藥箱,里面是一枚一枚日式手雷,撬開另外一個彈藥箱,里面則是一盒一盒的子彈,準備將箱子全部撬開,呂三思阻止了他。
“那是小手炮,那邊是榴彈,還有發射藥,這是步槍彈,這箱子是步槍八支?!?
陸北停下手里的活兒:“嘿,沒白給日本顧問洗褲衩子?!?
呂三思從一個箱子里找到一瓶醫用酒精丟給他:“把你狗爪子好好洗一洗,別發炎了?!?
“大哥,醫用酒精能洗傷口嗎?”
“怕疼?”
陸北嘆了口氣,原則上的確不能,但原則在這里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