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祝由十三科
- 青花劫
- 劉阿魯
- 2565字
- 2025-01-17 19:09:45
既然張老道不愿去家里住,宴會結束時,喬連德就把張老道丟給魯明和喬妮娜去賓館。而自己則是帶著老伴和魯宏達夫婦打個出租一桿子回家了。
在魯明和張老道出去私聊時,正巧喬妮娜去洗手間,四位老人一對眼神,喬連德終于吐口,同意魯明與孫女交往,魯宏達幾個月的努力終于有成果,樂不可支,臨走時,特意悄聲囑咐魯明,要帶喬妮娜好好玩玩,還留下個“你懂得”的眼神。魯明身上一激靈,這是希望他帶喬妮娜開房的節奏啊,有這么教唆兒子犯錯誤的嗎?
在送張老道的路上,老道對魯明贊不絕口,一會夸他是名牌大學生,一會兒夸他醫術學有所成,甚至還夸他有道行。夸他別的魯明也沒在意,但夸他有道行,外行人不明白,魯明卻清楚。體內修煉出靈氣才算是有道行,可自己什么也沒外漏,他是怎么看出來的。后來張老道竟然說要收魯明為徒,魯明婉言謝謝絕了,這令身旁的喬妮娜不滿。張老道是喬妮娜最佩服的人之一,眼見魯明不識好歹,這樣的機會怎么能錯過,于是不停地躥掇魯明拜張老道為師。魯明被喬妮娜說得心煩,只好表示回家后好好考慮下在答復。
抵達賓館后,魯明辦妥入住手續,將房卡遞到張老道手中,神色間滿是恭敬:“道長,您舟車勞頓,早些歇息,有事兒隨時打我電話。”張老道接過房卡,拍了拍魯明的肩膀,目光里透著期許:“魯小友,希望你慎重考慮拜師大事,老道觀你根骨奇佳、心性純良,是個學醫的好苗子,莫要埋沒了天賦。”魯明只能連說“考慮考慮”,心里卻五味雜陳。
喬妮娜站在一旁,待張老道進了房間,立馬像只敏捷的小獸般躥到魯明跟前,伸手揪住他的胳膊,撅著嫣紅的小嘴埋怨道:“你這人可真夠固執的!張道長肯收你為徒,這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事,你居然還推三阻四的。”
魯明滿心無奈,抬手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耐著性子解釋:“妮娜,此事遠沒你想得那般簡單。我學醫數載,滿心滿眼裝的都是治病救人的信念,若能借此契機精進醫術,自然求之不得;可談及拜師,我已有授業恩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哪能輕易另投他人門下?”
喬妮娜雙手抱胸,氣呼呼地扭過頭去,賭氣道:“哼,你就是塊不開竅的榆木疙瘩!張老道的本事你今兒個是沒瞧見,診所里那些疑難雜癥,旁人束手無策,到了他手里,三兩下就給解決了,多厲害啊!”魯明心頭猛地一震,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姚安晴那慘白如紙的面容,虛弱得仿佛風一吹就會倒下的身子,沉默良久,重重地嘆了口氣:“行,我回家好好想想,再做定奪。”
喬妮娜這才展顏一笑,親昵地挽住魯明的胳膊,嬌嗔道:“這就對啦,走走走,時間還早著呢,咱找個地兒吃點甜品,消消氣。”魯明拗不過她,被半拉半拽著進了街邊一家甜品店。暖黃的燈光溫柔灑落,香甜的氣息縈繞鼻尖,緊繃的氛圍也隨之稍稍緩和。
兩人相對而坐,喬妮娜一勺一勺慢悠悠地挖著冰淇淋,時不時悄悄抬眼,偷瞄魯明,欲言又止的模樣。魯明被盯得渾身不自在,擱下杯子,輕聲問道:“你有話直說,別這么神神秘秘的。”
喬妮娜臉頰泛紅,雙手不自覺地絞著衣角,小聲嘟囔:“你今天光圍著你那女同學轉,是不是對人家有意思啊?”魯明一怔,心底泛起一絲難以言說的苦澀。他也曾憧憬過,與姚安晴在尋常日子里,因純粹的心動而靠近,收獲一份真摯的感情。而非像現在這般,趁她被邪祟纏身、無力自保之時,讓她出于依賴或是感激,錯付心意。
魯明微微皺眉,語氣稍顯急促:“說什么呢,你想多了,我不過是想治好她的病而已。”
喬妮娜眨了眨眼睛,滿臉好奇,追問道:“哦,對了,你怎么會治邪祟方面的病?我爺爺就治不了,聽說張老道也束手無策,難道你有辦法?”
魯明垂眸沉思片刻,緩緩道:“你聽說過祝由十三科嗎?我略懂一些皮毛,不過治療我同學的病,實在沒什么把握,還需要進一步探究。”
喬妮娜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捂住嘴驚呼道:“哎呀,你還會祝由術啊,這可是傳說中近乎失傳的技藝,也是你師傅教的?”
魯明輕輕點了點頭:“嗯。”
吃完甜點,喬妮娜興致勃勃地提議去酒吧跳舞,魯明卻像撞到南墻般堅決地拒絕了。兩人打輛車回家,一路上喬妮娜小嘴撅得能掛油瓶,始終一言不發。不過下車后,大概是夜色太溫柔,或是心底的那點小倔強作祟,她很自然地挎起魯明的胳膊,魯明見狀,也沒好意思甩開。
回到家,父母還沒有睡,見魯明進來,魯宏達詫異道:“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我的意思你沒懂?不是讓你帶妮娜多玩一會兒嗎?”
“爸、媽,我今天感覺挺累的,想早點休息。”
“魯明,飯桌上時,我聽說了,你是不是在給那個姓姚的在治病,難道這么多年你還沒看出她的心思嗎,人家根本對你沒意思,你還總是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你不為自己想,你也的替你爸媽想想吧!你看妮娜多好的姑娘,我告訴你魯明,過了這村可就沒那個店了!”
魯明皺起眉頭,心里像是被重錘狠狠敲了一下,泛起一陣難以言說的酸澀與憋悶。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著情緒,聲音卻仍不自覺地拔高了幾分:“爸,媽,你們根本不了解情況!姚安晴現在病的很重,命都快沒了,我是醫生,怎能見死不救?這跟她對我有沒有意思沒關系,醫者仁心,換做任何一個病人,我都不可能坐視不管。”
魯宏達冷哼一聲,滿臉的不贊同,站起身來在屋里來回踱步:“我看你就是被豬油蒙了心!為了她,你早出晚歸,診所的事兒都撂下了,還攪和進一堆神神鬼鬼的事兒里。喬妮娜呢?人家姑娘實心眼兒地對你,你倒好,晾人家在一邊,分不清輕重緩急。”
魯明緊攥雙拳,急道:“我分得清!可眼下姚安晴危在旦夕,要是我松手不管,她隨時可能沒命。”
魯明媽在一旁唯恐爺倆吵起來,魯明這孩子從小就一根筋,好不容易才把他誑回來,別上來倔勁,一翅子再飛了。忙勸解道:“宏達,你這是干啥呢,孩子剛回來,你就吵,有事不會好好說呀!”
“哼,都是你慣的,行,我不管了,愛咋的咋的吧。”魯宏達說完,轉身進臥室了。
“魯明,你爸說的沒錯吧,你都三十大幾的人了,沒個對象,你讓我們倆的臉往哪擱?和我們一般年紀的人都兒孫繞膝了,你倒好,現在還光棍一條,我這心里空落落的。”魯明媽說著話時眼眶泛紅,帶著哭腔。
魯明心頭一陣煩悶,滿心無奈,疲憊地靠在沙發上,揉著太陽穴嘆道:“媽,這些事你們就別管了,到時候我領個媳婦回來就行了唄,別著急。再者說了,治病救人天經地義。媽,你看天太晚了,要不你回去睡吧,我也累了,先去休息了。”
魯明說完,起身回了臥室。只留下魯母在沙發上唉聲嘆氣,屋內燈光昏黃,映照出她滿臉的落寞與無奈,仿佛這一夜的紛擾與矛盾,都被濃縮在了這一方小小的客廳里,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