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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院月夜有奇遇

半夢半醒間,陸鵬隱約聽見耳邊傳來一陣輕笑之聲,卻是猶如珠落玉盤一般清脆悅耳。

同時,鼻中聞到一股沁人肺腑的馨香,臉頰也是微微發癢,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輕撓一般,隨后一個女子之聲嗔道:“七妹,別鬧。”

陸鵬便醒了過來,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仍是在小院中,身邊竟是站著兩個女子。

這兩個女子都是一身紅衣,一個嬌美絕倫,一個清麗脫俗。嬌美的年長少許,清麗的宛然稚氣未脫,正掩著嘴看著陸鵬輕笑。

陸鵬不由詫異地看著這兩個女子,茫然道:“你們是……”

嬌美女子含笑欲答話時,清麗少女卻是搶白道:“平日里只道先生心細敏捷,說是個綿繡心思,卻不想見著才知原來是裝模作樣,也不過是個肉眼凡胎罷了!”

陸鵬不禁愕然,嬌美女子嗔道:“七妹休得胡鬧!”

說著含笑道:“先生勿怪,我等本是左近鄰人。妾身姓邵,在家中排行第二,都喚我邵二娘。此是小妹,排行第七,便是七娘是也。”

陸鵬暗自尋思,想自己在這里住了半年,左鄰右舍各自熟悉,從未聽說過有這等樣貌的姑娘啊!

他心里詫異,臉上卻不動聲色,笑道:“原來如此,不知芳鄰大駕有何見教?”

邵二娘便笑道:“因今日要招待兩個閨中友人,寒舍家狹,欲借先生寶地待客,故厚顏相求。”

陸鵬心想姑娘你這不是睜眼說瞎話么?地方再小還能比我這院子小?

但他向四周一看時不由吃了一驚,只見明明巴掌大的小院,竟然不知如何寬敞了許多,少說有原先六七倍大。

陸鵬頓時暗自驚駭,這紅樓世界,果然有些名堂!有神仙自然也有精怪,毫不足奇,卻不知道這些女子是何來歷?

不過陸鵬心里卻是沒什么畏懼,反而莫名有些興奮,畢竟,他所求本身也是這類玄妙虛無的東西。

他便笑著說道:“姑娘要用,悉聽尊便就是。”

兩個女子聽了,便齊聲稱謝,轉身去了。只見那七娘猶自回頭掩口輕笑。

陸鵬依舊在竹椅上躺下,心思不免有些恍惚之意。

少時,便聽得一片鶯鶯燕燕之聲,一個個女子踏月而來,竟是個個風華絕代的氣質,人人傾國傾城的顏色。

陸鵬卻也不覺奇怪,雖不知道這些是精是怪,但總之定不是人,長得美些何足為奇。

那邵二娘引著這些女子上前來見禮,她有姐妹七個,從第一到第七,皆是身穿紅衣,各自花容月貌,絕艷清麗。

此外便是姓水的姐妹二人,一個便稱水大妹,一個叫做水小妹,二人都穿一身白,優雅含蓄,冰清玉潔,頗有些林下風氣。

陸鵬在旁仔細看來,眾女中數這水家小妹和邵七娘相貌最是出眾,又年齡相仿,各不讓人,仿佛爭妍斗綺一般。

眾女子向著陸鵬一起施禮稱謝,口稱先生。

陸鵬便還了一禮,隨后又見兩個綠衣婦人抬著一方長桌走來,放在院中,擺上果盤、香花、糖餅等物。

陸鵬冷眼旁觀,卻見那邵家大姐走上前來,似羞似愁般向他行了個福禮,低聲道:“先生若不嫌棄,不如且同席用些果物酒水如何?”

陸鵬哪里肯嘗這些不明之物,笑了笑說道:“多謝好意,我晚間吃得很飽,實在用不了。”

這女子聽了便有些哀婉羞澀之態,施禮轉身而去。只聽那邵七娘嗔道:“好個先生,這是嫌棄我等……”似乎欲拍案而起,卻被眾女連忙拉住。

眾女在桌邊坐下,吃酒啖果,談天作戲,笑語盈盈,暗香浮動。卻聽她們聊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話,什么今日雨好、昨日風晴、蟲子好討厭之類的瘋話,陸鵬聽了也不在意。

又見兩個白衣的水家姑娘眼含珠淚,意甚哀愁,細聽之下原來是家中二姐過世,難怪一身素衣。眾女都安慰道:“人有生死,花有開謝,此是天地之理,不必難過。”

邵家四娘起身笑道:“妾身有舞一曲,與諸位一觀,雖是貽笑大方,卻也算拋磚引玉,以解二位憂思愁緒。”

眾女齊聲稱好,只見這邵四娘身姿輕盈,在月光下翩然起舞,靈動曼妙,絕美無比,陸鵬雖然心里警惕,卻也不禁看得暗自點頭。

一舞既罷,眾女齊聲喝彩,邵三娘卻又接著起身,同樣是跳了一支舞。

隨后一個接一個,這些女子的舞姿竟是一個比一個美,一個賽一個的動人心魄。陸鵬難免看得有些心動神搖。尤其是那邵七娘,舞動時一雙清亮的大眼睛似乎有意無意頻頻向他瞧來,直如勾魂一般。

九個姑娘各自跳完后嬉鬧一陣,那邵二娘笑道:“今有先生在此,咱們不如便請先生評判一番,我等誰跳得最好如何?”

眾女齊聲稱是,一起向陸鵬盈盈拜倒,一道道清澈如水的眼眸齊聚在他身上。

陸鵬不由愕然,想了想笑道:“我看你們都差不多,都跳得很好,不用比了。”

幾個女子聽了齊聲不依,都道先生怎可如此耍賴。

邵七娘俏皮道:“先生心里肯定是屬我第一了,只臉皮薄不好說出來罷了。”

眾女齊笑,獨那水家小妹臉現怒色,說道:“你有何能,如何便敢稱第一?”

原來她和邵七娘暗中較勁,頗不對付,頓時兩個少女便是各自脆生生地對答,互相爭吵起來。

眾姐妹一起去勸,陸鵬卻只看得有趣,只聽那邵七娘揚聲道:“滿園數我容顏第一,先生親口夸贊,誰人不知?偏你這小妮子不服!”

水小妹冷笑道:“你如何敢稱第一?卻不知比牡丹姐姐如何?比蘭姐姐又如何?”

二女漸漸越吵越兇,火氣上來各不讓步,竟是扭在一起打了起來。

旁邊眾姐妹亂紛紛上前,抱的抱,拉的拉,好不容易將兩人分開。卻見水小妹被抓破了臉頰,邵七娘給撕破了衣裙。只是美人雖失儀,卻仍有別樣顏色。

陸鵬看得不禁笑出聲來,那邵二娘回頭瞧見,卻是不依道:“好個憊賴先生!我家姐妹為你打生打死,你怎可在旁看戲!”

說著幾個女子便要涌過來,陸鵬失驚之下,正欲躲避時,忽聽其中一個驚叫:“不好,有丑物來也!”

隨即眾女個個花容失色,各自提裙奔逃,有的往屋舍中躲避,有的向園圃后藏身,那邵七娘卻是向陸鵬身后躲去。

陸鵬正愕然時,忽聽一聲嘶吼,一個又黑又高,長相丑惡無比的巨漢手持兩根長棍,破門而入,照頭向尚來不及躲避的水小妹撲去。

那姑娘驚呼一聲,連忙也躲向陸鵬身邊。巨漢舉著長棍沖來,其勢兇惡無比。陸鵬暗叫不好,隨手在旁邊一抓,只拿到放在旁邊的小花鋤,順手擋去,只聽咣當一聲巨響,竟是猶如天崩地裂一般。

陸鵬猛地便醒了過來,坐起身方見依舊滿院月華似水,映著一地清幽。哪有什么美人、怪漢,亦沒有長桌、果物、酒水,仍只是小小的院子,滿院的月光和他一人而已。

陸鵬將剛才的夢回想了一遍,不由暗自稱奇。他心里一動,站起身走到花圃邊,只見七朵芍藥花開得正好,兩朵水仙在旁邊亦是素雅清幽。只是其中最好看的一朵芍藥花瓣卻是少了半片,小一些的水仙花白生生的花瓣中間多了一道紅痕。

陸鵬驚奇不已,又見那這花叢底下趴著一只小蟲,又黑又丑,不知名目,正舉著長須欲爬向那水仙花莖上。

陸鵬連忙拿起花鋤將這蟲挑走,遠遠丟到院外。

他坐在花圃邊,尋思這夢大為玄妙,甚至到底是不是夢也說不好。

看來這紅樓世界果然是有些離奇的,或是自己的種植術達到宗師后產生的玄妙?又或是兩者兼有?

陸鵬思忖了一會,沒個著落,便也沒再多想,只看著那幾朵花笑道:“你們倒是會享受的,只是七娘和水小妹以后不可再打架了。”

話音落下,只見幾朵花兒都是微微地搖動起來,仿佛在應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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